第五十九章 樊姬的相约

  嗬,这倒是殷勤。()自那日傅美人被御辇接去了宣室殿,这些宫里的人顿时就如同换了一张脸一样,却不似之前那般冷漠和势力,有事没事过来献殷勤,都快挤破殿门了。

  我伸脖子瞧了一眼那几支造型别致的簪子,自然是千挑万选了的,笑着点头:“有劳大人费心了。”接过来,不客气的收下,顺便还送了他一些银钱,这是我同傅美人说过的,东西可以收,不收人家觉得咱们是自大,瞧不起他,也不能白收,要给适当的银钱,证明咱也不是好贿赂的,至少日后刘盈要是知道了,也不觉得咱们是贪财的货色。

  内史令推辞了半天,只好收下了,还连连道:“谢谢美人的赏。”

  打发走了他,我捧着那盘子进去了。雁儿正整理其他收到的东西,抬头笑道:“又是什么稀罕玩意?”

  我瞥瞥嘴:“玉簪,新送来的。”

  雁儿凑上前来,看了两眼,倒也见多了不稀罕了,这两日送礼的人早已送了不知多少精致贵重的首饰,她这个财奴都看得不再稀奇了。

  “对了,”雁儿忽然想起一事来,对我道:“金华殿的樊美人差人送了几匹烟罗缎来,还带了句话,让我转告你,说是她殿里的晴柔与你是同乡,请你去金华殿一见呢。”

  雁儿说着,皱起眉头又问道:“怎么我与你在一起都两年了,从未听说这宫里有你的同乡,这晴柔与你相识么?”

  同乡,鬼才跟她是同乡哩,我是两千年后来的,怎么可能跟她同乡,樊姬让人捎这话来,就是要我去金华殿见她一见,为了……那天我所见到的事。

  我原以为他们会在我看见之后便差人动手除掉我,没想到他们没有丝毫举动,一直到我都快要忘记这件事时,突然樊姬又要见我,难不成她要光明正大地动手?

  樊姬。想到她,便忍不住想起那天他们亲密私会相拥的情形,心里就忍不住一痛,那个白衣的男子,原本也是我心里藏的最深的秘密,却成了最深的痛。

  雁儿见我半天不答话,脸色很是不好看,忙低声问道:“不会有什么事,莫不是你与樊美人有什么瓜葛?”

  我强撑起笑脸,微微摇头:“无事,就是个同乡,去会会便是了。”想必不会有事,樊姬若是真想动手,不会光明正大地让人来传话,应该是有话要对我说。

  金华殿。我整整裙裳,向着正席踞坐着的樊姬拜倒道:“见过樊美人。”

  樊姬的声音不似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反而是轻笑着的:“妹妹快请起。”

  妹妹?我是个宫女身份,她怎么管我叫妹妹?纳闷中,我起了身,却不敢放肆,垂首立着,等着她开口。

  樊姬对一旁的宫人道:“去备张席子来,请夕瑶姑娘坐下。”

  我忙推辞道:“奴婢不敢,站着听候美人吩咐便是。”谁知道她是不是等我一坐下,就治我个大不敬之罪!

  樊姬笑着道:“妹妹太过见外了,这宫里没有别人,坐下。”

  又是妹妹!我一头雾水,警惕地踞坐在了席上,依旧是挺直了身子,若是有什么不妥,就打算立刻跳起身来,打死不承认自己坐过。

  樊姬见我脸上的防备之色依旧未去,便轻叹口气低声道:“你与王爷之事,王爷他……都说与我听了。”

  我吃惊地瞪大眼,代王不会,他摔到脑袋了,他难不成告诉樊姬,我与那谁谁有私情?那樊姬怎么会……难怪她叫我妹妹,她该不会以为我与她一样,心甘情愿待在这未央宫给那代王当细作?

  樊姬见我眼睛瞪得要脱眶了死死看着她,轻轻一笑道:“你必然不信,为何我会知道了代王和你的事,还会请你过来,必然认为我会气你恨你是不是?”

  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吗,正常的情敌不都是这么相处的吗,难不成她是圣母?我无言地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樊姬自嘲地一笑:“代王他不是普通的男子,他胸有奇志,伟岸不凡,自然也不可能是哪个女子能够独占的,这些早在我初识他时便知道了。”

  我咽了口口水,他有什么伟岸不凡的,不就是想当皇帝吗,所有的藩王诸侯都是这个想法,难不成他长得帅些就不一样?

  樊姬接着道:“代宫里伺候代王的女子不知有多少,我若是嫉妒岂不是早已气死了,而且我并非他的妻妾,自然也是不在意的。”

  我终于能够从喉咙里挤了句话出来:“你对他有意,那为什么还要进宫……”为啥还要嫁给刘盈做美人,难不成她已经伟大到牺牲自己做个细作成全代王?

  樊姬似乎并不惊讶我会问出这个问题,她手指轻轻划过案桌上的陶具,脸上的笑容有些苍白无力:“我乃是樊大将军的独女,自然不可能嫁到藩国去,只能进宫为妃,而且,代王他需要有人在宫中为他打探消息。”她直白地说出了我的猜测,抬眼毫不避讳地看着我,满是信任,大概在她心里,我对代王也应该像她那样深切。

  我无语,女人地痴心真是最好的武器,这代王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将一个对他死心塌地的细作安cha进宫了,叹口气道:“那你舍得就这样一生都不能与他在一起么?”

  “代王心里是不会太过看重哪一个女子和儿女之情的,他心怀天下,岂能为这些所牵绊,我若能为他的大业尽一份力,于愿足以。”痴情的樊姬如是说。

  我扶住额角,觉得自己似乎不是在跟同一个世界的人交流,用呻吟的语气道:“美人只管放心,奴婢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未曾看到,只会安生地待在椒风殿,不会穴手这些事情的。”

  樊姬惊讶地道:“难道你不愿助代王成大业?”

  我又不蠢,干嘛要卷进这皇位之争中做个棋子,连连摇头:“奴婢愚笨,怕会坏了代王大事,不如以静制动,安生度日。”

  樊姬见我很是坚定,知道也无法劝服我,但她也明白我是不敢将这些揭露出去地,毕竟我也卷在其中,只得叹气道:“既然妹妹无心于此,我也不好勉强了,只是有一物,是代王托我交给妹妹的,说是当日所赠,还请妹妹收回。”她自一旁取过一块玉佩,递给我。

  晶莹通透的玉佩,上面那被我抚摸过千百遍的刻字,是他当初所送的定情之物,原本已经被我放在了那天的渐台雪中,却不知他何时取走了,又托樊姬送回与我。

  我并不伸手,只是看着那块玉佩,心中百味陈杂。

  樊姬轻笑着,拉过我的手塞进去,轻声道:“妹妹还是收着,这块玉佩是代王多年的贴身之物,如今赠给妹妹,可见妹妹在代王心中的位置不一般呢。”

  我抚摸着那个玉佩上雕刻着的字,如同梦呓一般问道:“这是衡字么?”

  樊姬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似乎吃惊于我的不识字,道:“是恒字,恒久的恒。”

  刘恒?刘恒!他是刘恒,不是我以为的刘衡!我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样,定在了那里,虽然我的历史很差,但总还是知道汉文帝的名讳就是刘恒,他是未来的汉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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