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归来
“力量不够。反应迟钝。异能欠变化太呆板。爆发力欠速度太慢……不行，还是不行！重新来！”男子的呼喝被砰的一声重物坠地声打断。
男子的声线迟疑了一下，问道，“没事吧？”
见对方摇了摇头，才说道，“没事就起来。”声音里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语气。五楼的窗户，初春懒惰的阳光斜斜打进来。一整个下午都毫无进展，这让他很是沮丧。
耀扬退开几步，给迦罗深蓝足够的格斗场所。很快，他说道，“刚才的动作，重新来一次，这次要注意对方的手法，尽量在对方的招式快攻击到自己的那一瞬再爆发异能。你们的异能爆发的太快了，不是到要使用的时候应当尽量节省体力。好了开始吧。”
“怎么了？开始啊。”见对方毫无反应，耀扬疑惑道。
“老大。已经练了整整一个下午了。我们知道论战斗力我们绝对比不上你。那样的格外遭遇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碰到的，就算碰到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像你这样不但活着回来还能受益量多。所以你不可能一天的集训就让我们的能力提升到和你一样啊。天啊，已经练了整整一个下午了啊。”
深蓝的声音带着疲惫与懊恼，任凭是谁被强迫集训了整个下午，马不停蹄的做出被要求的动作。并且还一句好话都落不到的话，恐怕都会有怨言吧。
迦罗静静地站在深蓝旁边，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她的样子显然也是一付罢练的模样。
“再说一次！”耀扬的声音突然拔高，是他从来没有过严厉口吻，“我让你们再说一次！练是不练！”
深蓝迦罗有些地看着面前冷着脸的黑衣男子。熟悉的相貌，却是异常陌生的冷冽眼神，他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答案，全身上下自然流露出一种不容反驳的强势。
“不练！”似乎迦罗、深蓝真的有些怒了。明明知道拒绝现在的耀扬这很不明智
“好！”短暂的一个字自齿缝中迸出。耀扬的动作爆发得毫无预兆。
“打赢我。否则继续练！”等到迦罗深蓝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耀扬的三十二本朔月已经迫在眉睫。
异能?咫尺天涯！在他发动攻击的时候，一秒钟被拉伸成十个时间层面，当他的刀锋指向目标时，那被拉伸开的十个时间层，又在瞬间收缩。快！超乎人想象之外的快。
三十二本朔月掠过深蓝的长发，自颈项间飞快的游走而过。迦罗紧急场的冰防护罩恰迟来一步，只来得及在影刃切断深蓝一缕发丝的瞬间抵挡住耀扬的第二刀。
“反应太慢了。真正的战斗没有这么多时间让你反应。你要做的是在敌人发动攻击前抢占先机。”耀扬冷冷的说道，叮的一声，三十二本朔月就这样到了大理石上，训练场地面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颤音。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耀扬也不能保证等下的动作会不会误伤到迦罗和深蓝。
“你！”耀扬的身影，在“你”字前还距离迦罗三四米距离，当这个单音节消失在嘴边的时候，耀扬的拳头已经横在后者的面前。
蓝色的防护冰罩在快若闪电的拳头面前形同虚设，拳头带出的风声，让迦罗散开的鬓发有了一丝轻微颤动。
“异能爆发太慢。你浪费了太多了异能在花俏架势上，对敌根本就不实用。真正优秀的异能者应该是用最直接幅度最小的动作抵挡或攻击。异能的爆发只在一个点，就是你擦身躲避或者骤然攻击的那一个瞬间。刚才如果我不收住拳头，现在的它就已经砸在你的脸上。”
耀扬冷冷的说完。拳头缓缓放下，“刚才说的记住了吗？”
迦罗深蓝现在似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们用古怪的，像看一个陌生人的目光死死盯着耀扬。
“再来。这一次。我不会手软。”耀扬的话没有说完，快速狠辣的攻击已经迫在迦罗深蓝前面。
他是玩真的！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迦罗深蓝不再敢掉以轻心，有了刚才轻易就能被耀扬攻到面前的教训。迦罗深蓝配合着拉开防御战线，双胞胎天生就具备的心灵感应力，让彼此都能在对方做出攻击或者躲避决策的同时加以配合或补救。事半而功备，说的就是这个。
似乎，上一次在两个人联合攻击下。被打得满脸淤青惨淡无比的家伙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迦罗深蓝和耀扬缠斗的时间越久就越能感觉，面前这家伙的可怕。对方好象根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精力，还有无论怎么迷惑扰乱他，都能做出果断敏锐的判断。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悍了。
这个念头在迦罗深蓝心中同时闪过的瞬间，一直被困在冰火网中的耀扬忽然向后急速度掠去。他的动作太快太突然了，迦罗编制成的冰层防护罩来不及撤回也来不及变换抵挡方向。同样一直游走在冰防护罩边缘，试图找出对方破绽加以攻击的“火蛇”，也因耀扬突然的后退失去了跟踪目标。
忽然，耀扬的手轻轻探出，动作简洁却有效，像闪电般扼住了迦罗深蓝的脖子。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竟然一招就制服自己。并且是在穿越迦罗深蓝两个人异能巧妙配合的情况下。耀扬的手微用力，迦罗深蓝觉得一阵呼吸困难。她们被迫仰起头，耀扬的眼睛漆黑得好象冬日的夜空，冷冽得不带丝毫感情。可就是这么默然的看着被自己捏在手中的伙伴，这个动作这个眼神竟然让迦罗深蓝感觉到如同掉入冰窖的寒冷与恐惧。不是对耀扬的恐惧，是对死亡这种东西的切身恐惧。
以往无数次的战斗，无数次的和死亡擦肩而过的，对“死亡”这种东西的感觉，竟然都比不上此时此刻。这一瞬，迦罗深蓝想到了很多很多，或许在以往严密的保护下，她们真的没有这么近的接近过死亡吧。
“天啊！耀扬哥哥！”小叶的尖叫从楼梯口传过来，接着就是一阵玻璃物品破碎的声音。托盘里的茶水点心洒了一地。不过现在的小叶可不会有心思去理自己忙活一下午的食物了。她飞奔的赶过来。等看清迦罗、深蓝被耀扬捏住喉咙呼吸困难的样子就又是一阵惊呼，“天啊。耀扬哥哥，你快放开她们！她们快不能呼吸了！”
耀扬无动于衷。就在迦罗深蓝感觉到他再不放手自己就真的呼吸困难的时候，那只可以轻易要人命的手才缓缓松开。
“真正的战斗。她们要面对的是敌人。敌人不会手下留情。在我手里受伤总好过糊里糊涂丢掉性命。”耀扬的话虽然是对小叶说的，但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迦罗深蓝苍白的脸。
“刚才知道为什么我能轻易破开你们的攻击网吗？”这样口吻的问话根本就不指望对方能回答出来，耀扬短暂的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你们的攻击模式有多久没有变换过了。或者从你们能够驾御你们的异能那一刻起，每次对敌都是用同样的招数？”
这种问话是尖锐的，却一针见血。迦罗深蓝的脸微微垂下，好象听耀扬这么一说，自己以前真的很不思进取呢。
“一个月。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想出全新的配合战斗模式。否则像今天这样被我轻易捏住要害的局面以后会频繁发生，如果对象不小心是敌人的话。将是什么后果，相信你们也很清楚。”
清楚。绝对清楚。脖子就这么断了啊！迦罗深蓝同时觉得脖子一阵发冷，她们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别的不提。就最近一个月内的十次任务中。因为力量不够被敌人趁虚而入的错误，你们就犯了三次。因为异能爆发花俏不实用的错误也是三次。而因为反应迟钝的错误你们则犯了六次，最后的一次就在昨天，y市的废弃仓库。我不用详细说明了吧！还有，异能的使用应该在需要用它的时候瞬间爆发，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节约体力，应付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这个错误，你们犯的不算多，也是六次而已。以往是你们运气好，而你们的运气只要稍差一点，后果会如何！”
耀扬语气异常缓慢却凝重。同时，他的话未必尽详尽实，不是迦罗深蓝的运气好。而是这一个月内，每一次遇到刚才所说的因为迦罗、深蓝疏忽而犯下的致命错误时，出来救场的都是耀扬。
似乎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迦罗深蓝默默抬起头。这一次她们没有丝毫的怨言目光清澈而认真，“老大，我们知道了。”
姐妹两个说完，对着耀扬点了点头，重新站好。
看着她们汗迹淋漓的脸还有沾满尘土的衣服，耀扬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却还是狠心的点点头，“继续！”
时间。谁也不知道异能组织下一次的任务什么时候到达，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任务是否又需要大家以命相搏。能早一天，早一个小时让她们克服自身的问题，在实际的战斗中就会多一分胜算，不会丢掉性命，甚至不用受伤。
“到时候。面对敌人，不会手下留情。”咀嚼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这句话。耀扬忽然觉得满嘴苦涩。这句话上泉京以前也对自己说过。可惜那时候的自己根本不能理解。有很多事情，想要真正明白靠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经历和心境。现在的耀扬已经明白太多太多自己以往所不知的事实，只是可惜那个曾经默默教导保护着他的人，却已经不在身边。
身后，迦罗深蓝的格斗声不间断的传来，耀扬站在窗户前，根本不用回头就知道现在的迦罗深蓝一定很努力。她们真是好学生，不是吗？比以往的自己懂事，也比以往的自己更能体谅人。耀扬苦笑着，一直到悬在天边的太阳终于完全落了下去。
夜总是这么深沉，这么寂静。
全身黑衣的女子静静站在门外，不知已经站了多久，似乎静默着的她已经完全与周围夜色融为一体。
五层的豪华别墅，一楼的客厅亮着灯，透过宽大的落地观景窗看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五楼有半扇窗户开着，依稀的灯光夹杂着重物落地，以及女孩子的惊呼声自里面传出来。
“老大，实在是受不了了。明天吧。拜托……明天接着继续吧。”
“救命啊。老大！真的要挂了啊……呜呜呜呜……”
“砰！”又是一声夸张的重物落地的声音，之后是良久的沉寂。
“天啊，耀扬哥哥！她们不会真的挂了吧。喂，迦罗？深蓝，你们还活着么？”另一个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担忧。
终于，男子的声音传出来，“今天到这里，明天继续！”
夜又重新归于宁静，黑衣女子的目光缓缓从开着五楼窗户上收回来，借着路灯的光线，可以看见她清澈眼眸中的一丝欣慰的笑意。或许，现在那个人现在终于成长起来了吧。
门，毫无预兆的开了。
耀扬静静的看着站在门外的黑衣女子。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着。无声的情感流淌在温柔寂静的夜色中……
此时此刻，耀扬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最难消受的，还是美人的那一份恩情。
“欢迎……欢迎回家。”耀扬声音渐渐哽咽了。
这是上泉京离开的第三十二天，也是重新回来的第一天。
夜如斯美好，今天的碧宫御宴却注定不能平静。今天它迎回了一个离家多日的孩子，等待着大家的将是一场欢迎回归的盛宴。
“天啊！上泉姐姐，上泉姐姐……呜呜呜……小叶好想你哦！”
“上泉大人，上泉大人欢迎回来！”
“小叶，今天会有丰盛的饭菜吗？相信上泉大人坐了几个小时飞机的肚子一定饿了。”
“怎么可能没有！今天开大餐啊，迦罗深蓝你们来帮忙。呵呵。至于耀扬哥哥，你就和上泉姐姐坐在沙发上就好了……”
夜，真的很美好，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