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份
在耀扬消失的第二天后，原本f市的废弃车场，成了现在的一片废墟。
那里有齐刷刷被连腰斩断的尸体，也有被刀刃平整切开的汽车铁皮，更有像是被暴风扫过一样的各种裂口整齐的碎片。
f市的警方因为来得及迅速封锁这一切，所以才没有露出任何的露出蛛丝马迹，从而引起市民的恐慌。不过，相信对于一片废墟而言，哪怕是清理完尸体，日后也会很吓人。
里奥无法判断“异度空间”的异能种类。因为对于这种异能，它这台超级电脑也所记不详。做为一种凭空将人从这个世界里传送到其他空间的能力，唯一有价值的是，里奥还是判断出了13的生存几率，可是，却无法判断耀扬是不是在现实的原来空间内。
不过，哪怕只有1也好，也证明了耀扬有生还的可能。
到了耀扬消失的第二天中午，在s据点之中的上泉京——也跟着就消失了。
今天已经是耀扬消失的第四日。
上泉泽感到非常的吃惊，或者说是震惊，而他心爱的妻子，高桥惠子，也是一脸的惊讶的看着跪倒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人……
上泉京也终于跪倒在了自己的父母面前，第一次向自己的父母，低下了自己从来就是高傲扬起的头，也放下了自己长久以来唯一保持着的那点自傲。
“拜托了。”
再一次的低下了自己的头，上泉京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京，那个年轻人真的值得你这样子吗？”
好半天的时间，上泉泽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与高桥惠子相互望了一眼后说道。
“值得。”上泉京轻轻的回答了上泉泽的问题，显得没有一丝的考虑。
对于上泉京如今落魄与风尘仆仆的模样，还是母亲心疼。高桥惠子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上泉京身边，扶起自己最近憔悴了不少的女儿。
“可是，对于让组织世界范围内进行搜索这样浩大的行动，你应该去找米歇尔大人啊！”上泉泽沉吟片刻后，开口对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说道。
“我已经去求过米歇尔大人了和仲裁会了，可是，他们仅仅表示，只能在不影响组织任务的情况下，进行顺带的查访。”上泉京无力的说道，有些疲惫不堪。
这三天来，别说是组织上层仲裁会的米歇尔等人了，就连中国北部据点，包括风野在内的各据点大负责人，以及中国南部、西部、东部的各大负责人，甚至是s市的高胖子和红姐等人，上泉京都已经一个个去找过了。一次一次的向露出难以置信神色的人低头，也一次一次的说着诸如“拜托了”的话。这三日来的不眠不休，真的、真的已经让这个耀扬口中该死的日本女人，疲惫不堪，与心力憔悴。
“求”？自己的女儿居然用了这样的字眼。
做为父亲的上泉泽，再也坐不住了。“霍”的一声，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因为他和妻子实在是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个性了，假如不是发生了什么真的已经让她走投无路的事情，又或者已经真的到了绝望的地步，任何人都休想让她低头。
“可怜的傻孩子，你怎么不早点来我们这里，我们是你的父母啊！”
流着眼泪，高桥惠子再也受不了了，看着自己女儿日渐消瘦与疲倦不堪的模样，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一个母亲会感到不伤心，感到不难过的。
抱着上泉京，高桥哭泣了出声。声音里是掩盖不了的难过与悲伤的。想不到才没有多久没见，自己的女儿居然就成了这模样。
“母亲大人。”上泉京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不过却强忍着泪水，才没让它滑落。
最近的事情，的确让上泉京感到了不堪重负，没有任何地方，会比家更好了。
“在外面受苦了，想哭就哭吧，傻孩子。”
上泉泽走到了女儿身边，伸手摸了摸上泉京的头。就像小时候一样。可是现在的上泉京，却没有像平日里那样露出一个厌恶的神情，只是默默的让眼泪流出眼眶。
“父亲大人。”
是啊！无论平日里，自己装出多么冷漠的态度，去对待自己的父母，也无论自己多么的不可理喻，至少，他们还是把自己当成是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只是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他们对自己的宽容，对自己的好而已。当初父母为什么收养自己，如今也不重要了。更多的时候，每个人都只需要一个可以哭泣的地方罢了。
终于，上泉京流泪满面。
唉，上泉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今天的京，才真正的像一个女儿一般。
可是，那个引起自己女儿情绪波动这么大，叫做耀扬的年轻人，到底跟自己女儿是什么关系呢？难道京——那真的是一件大好事情。
“那个叫做耀扬的年轻人，是不是我们上泉家的未来女婿？”
上泉泽疑惑的问，语气里倒没有什么开玩笑的成分。
上泉京轻轻的推开了母亲，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要乱说，”高桥很是嗔怪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回过头对上泉京道，“京，你放心吧，无论那个叫做耀扬的年轻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我们都会帮忙找到他的。假如上泉家不愿意帮忙的话……”
说着，高桥惠子还特地的给了上泉泽一个白眼，“假如上泉家不愿意帮忙，母亲家的高桥血统还有一些的人脉，母亲一个人帮你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那个小伙子。”
“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既然是京要找的人，那就……”
上泉泽被高桥的话说的有些尴尬，可是也明白高桥对女儿的疼爱，也只能反口了。
“他是我喜欢的人，假如没有他，我会死。”
平静的抬起头，上泉京看着自己的父母，眼神里没有一点的闪烁。非常坚定的说！
“你是认真的？京？”高桥讶异的不是自己女儿的大胆，而是自己女儿所喜欢的人，“可是我们上一次路过s市时，你们还……不过不要紧，只要你喜欢就大胆的去表白吧。”
“我也是，这三天来，才发现的。”
重新低下了头，上泉京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自己的想法，有些时候，人总是对身边的事务感到不屑一顾，而真正只有等到失去时，才会大彻大悟。也只有在那个人或者东西，不太可能在出现时，那时心里想的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
人可以欺骗别人，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不过，或许自己也已经喜欢了，挂念了好多年也说不定……”
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上泉京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那个笑容之中，除了无奈与悲伤之外，再没有半点的含义。藏着的，只有那说不出的辛酸与落寞。
“来人啊！”上泉泽忽然对外面的侍卫吼道，“快，通知其他几个异能组织里的大家族，包括中国的龙家，法国的菲恩斯，俄罗斯的凯奇特尔，还有其他的一些小家族，让他们都来见我——不，帮我准备专机，我去见他们！我们上泉家的女婿，怎么可以不知所踪呢！”
说着，好像非常兴奋自己女儿终身大事有着落了的上泉泽，立即也顾不上跟自己妻子和女儿打招呼，就这里自己拉开扇门，一个人走了出去。
“呵呵，看你父亲的这个样子，你可以放心了。上泉家一定可以联合其他的家族，一起逼迫异能组织上层，引起对那个年轻人失踪的重视的。”
高桥惠子，很和蔼的对上泉京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打量过自己的女儿了。似乎不是看错了，而是真的清减了不少。
上泉京就这样被自己母亲拉着，坐到了一边。
既然自己的父母答应给自己予帮助，而米歇尔大人那边又早就承诺了自己对耀扬给与搜索，中国北部的各大据点也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这下，总算是忙完了手上所有的事情。在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疲劳下，上泉京不知不觉的，真的有些困了。枕着自己母亲的腿，在高桥轻轻的抚摸下，第一次这么安详的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只跟下人打了声招呼，上泉京又风尘仆仆的离开了日本，乘坐飞机飞往s市。
只是她不知道，当她离开家门时，在阁楼上面，上泉泽和高桥惠子，正满脸笑容的看着她离去，第一次，他们没有自己家的女儿一离开家门，就永远不回来的感觉。
“昨天，京拜托的事情，你办完了吗？”高桥靠在自己丈夫的身上，轻轻的问。
“夫人，我可是一夜没睡，坐飞机各国乱跑！虽然说，我们异能组织的几个家族，都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可是这一次我仅仅是希望他们帮助我一起向异能组织上层施压，并不会损害他们的切身利益。再说，只要点点头就可以卖我一个人情，他们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你啊！老狐狸。”高桥笑着点了点自己丈夫的头。
“不过……做我们上泉家的女婿，可没有那么简单啊……”
上泉泽将目光，投向了京离去的那条路上。
上泉京终于回来了。
是在离开了三天之后。
可在家中，不仅有小叶、迦罗、深蓝，就连关心耀扬的高胖子和红姐，以及关心上泉京的风野，还有不知道关心谁的雷诺都来了。
这些人在这个屋子里一共等了三天。上泉京没有带行动电话，所以他们不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她。可是以他们对上泉京的了解，这三天来，上泉京一定不是在游山玩水就是了。
“上泉姐姐！”
在上泉京打开家门的第一时间，小叶扑了上来给了上泉京一个最依恋的拥抱。
这个小妮子脸色不是太好，一看也和上泉京一样，是属于那种几天没有睡的着觉的苍白。看起来，包括她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了上泉京就跟没有了主心骨一样。
上泉京依旧疲惫。并没有因为很好的在家中休息了一个晚上，得到了缓解。因为这一份疲惫不仅来自于身体，更来自于精神上的。
谁都知道，假如不尽快的找到耀扬，那么越拖，耀扬生还的机率也就越小。在这份压力之下，实在是令谁都高兴不起来。哪怕，上泉京已经得到了来自于父母的帮助。
可是帮助归帮助，找得到、找不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家都来了。”平静的向风野他们点头表示打招呼。
表示过礼貌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泉京坐到了沙发上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又或者，不知道怎么样说，才会让这里的所有人不那么担心。
“我们据点的人都被我派出去了，你放心，我们就算是挖地三尺，只要耀扬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绝对把他安然无恙的送回来。”
风野第一个发了言，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上泉京，也很吃那个叫做耀扬的家伙的醋，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风野还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既然说帮忙，就没有半点推脱。
“我也已经通知了我手上所能联系的到的所有同僚，我是指，和我一样的巡查者，你知道的，我们巡查者到了地方上，比较的有发言权，而且去的地方比较多。我已经让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让当地的据点帮忙搜查，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雷诺今天，倒是也很正经，没有平时的乖张与搞怪。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情。
“我也已经联系了法国的一些据点负责人，不过，我们也仅仅只能联系法国方面的人了，因为我们一直呆在法国的缘故，跟其他国家没有什么联系。所以……”
迦罗的话里，带了一点的抱歉，直到小叶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她们做的也足够多了。
“我们一定会再想想办法的！”
深蓝很肯定的说，难得这一次，她没有说错话。
“至于我们，那个……恩，怎么说呢……”
高胖子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说。
红姐很不满的推了推高胖子，“小扬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对的，其实一直以来，我们‘自由人’在几个主要的区域，都是有联络的。所以这一次，我联系了其他自由人的区域，并且也已经拜托他们帮忙寻找小扬了。这一点，上泉大人你不用担心，一有消息，他们就会根据我形容的模样和体型，立即通知我们。”
原来高胖子踌躇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放心吧，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知道原来自由人和自由人间还可以取得联系。”风野笑着，无伤大雅的开了个小玩笑。
“对啊，对啊，刚刚哪里放鞭炮了！”雷诺也笑着说。
“哈哈”。被风野和雷诺这一插嘴，屋子里凝重的就像死了人的的气氛霎时消弭了不少。就连上泉京，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谢大家。”站起了身子，上泉京深深的鞠下了躬。
这和平日里，仅仅微微欠身表示的礼貌不同，这一次，上泉京是真的很感谢他们对自己给予的帮助的朋友们。无论他们在过去，是否跟自己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别人都说，只有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身边的朋友究竟有多少个。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我都非常的感谢你们。”
上泉京不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起来，自己在异能界这么多年，真正的朋友，也就只有在座的这么多个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平日太过于孤傲与霸道了吧。
“这一点你可就搞错了哦！上泉姐姐！”
小叶忽然拿出一叠厚厚的登记着名单的复印纸。
“这三天来，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家的电话一共收到全世界各个国家，各个地区，各个据点的负责人电话一共将近二千三多个，都表示将无条件优先帮我们寻找耀扬哥哥的下落。并且几次差点把我们家的三个电话一起打爆了，还有百来人原本想到这里慰问的，都被我阻止了。并且这些电话数量仍旧在不断的增长中，估计到晚上为止组织中所有被通知到消息，或者得到了消息的据点，还会打电话过来，一定可以突破五千人的。我已经向组织里的托管部门申请了来电代接，只有有了耀扬哥哥的消息时，电话才会转入我们这里的内线，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在异能界里，你的朋友有很多很多。”
短短的三天内，上泉京需要帮助的消息，想不到就在异能界传开了。并且一日里将近八百个的电话，那何止“很多很多”，简直就是“一呼百应”。
以上泉京现在的身份，或者地位而言，要是说那数千个据点的负责人都在讨好她，也太过于牵强了。毕竟其中比她身份高的人也不少，而且，没有人会笨到认为上泉京仅仅会因为这一件事情，对他们态度急转。之所以这么肯帮上泉京，这跟平日里她在组织里的影响力密不可分。强者为尊，这本来是异能界的现状。即无论你是谁，只要你够强与够公正，所有人都将无条件的认可你，这也是现实的残酷与可爱的地方。
即便是翻开异能组织档案的历史，想要真的找出像上泉京这样，在进入“仲裁会”之前，就得到了世界大部分据点负责人认可，以及所有负责人都心服口服的人，还真没有。
就像遭受了电极一样，上泉京仿佛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谢谢大家。”
最终，上泉京还是只能有这么一句话。
看起来，平日里自己处事的方法，的确很成问题。
夜晚。
所有人都在这里过夜，就连一心想要得知耀扬消息的红姐、高胖子他们也没有回去。风野和雷诺，很不情愿的挤了耀扬的床铺，而小叶和迦罗、深蓝她们，也是第一次愿意挤一张大床，自然的，高胖子和红姐很不习惯的睡在了小叶的房间里——当然，他们还没忘记多要了一份床单被子，毕竟红姐才不要跟一个肉球睡在一起呢！
看起来，可能经过这一次的耀扬事件之后，所有人的关系，都缓和了不少。
“上泉姐姐，还没睡吗？”
小叶轻轻的推开了上泉京的房门，即便是没有开灯，她也不认为上泉京已经睡着了。
“恩。”
轻轻应了一声，上泉京果然没有睡着。
“我可以进来吗？”
小叶问虽然是这样问，可是人早就进了屋子，并且顺手帮上泉京关上了门。
上泉京没有回答小叶，而是依然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背影一如既往的萧索，似乎身上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一般。
“不要担心了，上泉姐姐。”小叶劝道，虽然她自己也担心的不得了。
“其实，昨天我的父母，已经答应联合异能组织在世界上的几个大族，一起逼迫异能组织的上层，对仲裁会施压，来进行在全世界范围内对小天的搜查。
“恩？那么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大家呢！”
对于上泉京答非所问的回答，小叶吃惊的问，人多力量大，既然组织终于首肯去找耀扬哥哥，那是好事情啊！机率也就更多了！可是为什么不早说。
“毕竟他们是在帮我，没有必要让他们知道，而使得他们认为自己所做的是无用功。”
上泉京的话，今天似乎长了不少，也多了不少。不过在小叶看来，要上泉姐姐改变性格是没希望了，可能是因为最近的精神高压，让她被迫可以找一个人诉苦吧。
不过，至少就上泉京今天的表现而言，还是有一点是好的。
“默默姐姐，你似乎开始谅解别人的心态了呢！”
小叶笑着说，眼睛里露出一抹的释然。
“默默……”
上泉京平静的回过了头，眼睛里露出了坦然的神色。
“自从我登上飞机的飞往日本的那天起，我已经不用那个名字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