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空间
接下来的几天之中，耀扬最大程度上的，想方设法的让自己逐渐熟悉与融入这个空间裂痕的气压与重力之内。不过这样做的目的，却并非是说他想要在这里定居了，而是他需要一个完全灵活的与矫健身体，去帮他找到回去的方法。
不断的一点一点咬牙锻炼着，慢慢的也开始逐渐恢复自己的状态。现在耀扬开始怀念有上泉京对自己折磨的那段日子了。也正是因为有了那段日子，所以自己才能在如今带伤的情况下，坚韧与意志顽强的锻炼着。哪怕是疲惫不堪与满头大汗。
在没几日之后，耀扬大致上就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小村子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构。以及住在这里五花八门的村民，都是些什么人种。
主要结构而言，整座村落建造在一个低洼却背山的山谷之中。也正因为这个村子全部是在火山灰组成的巨大火山岩庇荫之下，所以这里的人们才可以白日里躲开那致命的辐射，出来进行活动与物品交易。虽然索菲亚只是将这里称呼为村子，可是数千人的房屋窝在一个山谷里的形势下，住房紧张那是一定的事情。
并且，以这个村子其贸易繁华的程度，形容成一小型城镇也不为过了。
耀扬曾经跟索菲亚一起上过村子的市集，扛着齿虎的肉换取了类似于蜂蜜与类似于草药的生活日需品。村子里的所有人见到索菲亚，都友好的打着招呼，而索菲亚也是非常友好的对每个人介绍耀扬，并且在路上不断的还有人送自家的特产给她，并且感谢修帮助他们家所做的事情——看起来，家里有个强悍的老公，也是很有用处的。
不过由这一点，耀扬也可以看得出来，其实修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怎么看怎么跟上泉京那个该死的日本女人相像。唉，其实自己真的很想知道，那一晚战斗之后，大家还好吗？
另外，对于这个未知空间的构造，在索菲亚的口中，耀扬也总算是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大致上，这里不是地狱，因为这里没有恶魔；同样的，这里不是天堂，因为也没有鸟人；只能算是一个时空的裂缝。另外这里是没有空气的，人也不用呼吸——这一点，在耀扬找到水源后，将整个头埋进去后已经得到验证。
这里也没有时光的流逝，可对于堕入这个时空裂缝，并在这里结婚的人，离奇的是居然还有孩子的出生，并且出生的孩子只能长大十八岁，就不可能再有任何的容貌上的变动。譬如索菲亚与修的孩子，妮卡和德安；而一旦堕入这个时空之后，包括耀扬在内，所有的人容貌与年纪都不会变，哪怕你没有满十八岁也不会在长大了。
没有人知道这都是为什么。只能赞叹神的奇思妙想，才有了这个空间。
“那么修为什么可以离开这个山谷，他难道不怕外面的辐射吗？”
耀扬在饭桌上，这么问过索菲亚，那一天修刚好不在。
“你没发现我爸爸出去的时候，都穿着个披风吗？——这真难吃！”
德安拿叉子狠狠的插到了盘子上的植菜，弄的汤汁四溅。
“德安！”索菲亚生气的阻止了自己的儿子胡闹，“好好吃饭！”
“那个叫斗篷，笨蛋哥哥！”可爱的妮卡拿起烤肉，自诩为“小淑女”的用手往嘴里塞。
“那个叫披风！”
“斗篷！”
“披风！”
“斗篷！”
……
“好了、好了，我也不逼你们吃完那些东西了，你们去玩吧。”
索菲亚看到自己家的这两个捣蛋鬼，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吃东西的食欲了，无奈的说。
“早说啊！妈妈！我去找小伙伴玩了。罗吉找了我玩碰球！”
“对啊，我最讨厌吃植菜了！就等你这一句了。”
“耶！”最后妮卡和德安，在索菲亚面前狠狠的一击掌，庆贺自己的计划成功。
只留下一阵无语的索菲亚和暗笑着的耀扬。
“这两个小鬼，平日里打得太少了吗？”索菲亚无奈的说。
“我倒觉得，小孩子活波一点比较好。”
对于妮卡与德安，耀扬倒是很是羡慕，因为他没有过那段可以活泼的年纪。
“呵呵，说的也是，修也经常是这样说。”
索菲亚提起修，还是一脸的幸福。这两个孩子，是她的丈夫，给予她最宝贵的礼物。
“对了，关于修的那种披风，我不知道他收藏在哪里了，但是只要披上那种披风，你就可以走到黑日辐射的地方去了，身体就不用担心被灼烧了。不过要记得戴上披风的帽子保护脸。说起来，那种披风还是我帮修用原材料改做的呢！”
披风？这么猛烈的太阳下，以及辐射下居然还要穿个披风？难道不热吗？
看着耀扬露出不解的神情，索菲亚干脆放下手上的刀叉，继续笑解释说。
“距离我们这里千里之外的东边，有一处自然形成的天然岩洞，我丈夫修，当初来到这个时空裂缝时，刚好就落在了那个地方。往岩洞的深处走上三天的时间，就会看到一个空旷的温潭，那里生活着一种传说中才有的巨大食肉鱼，叫做‘磷光铁甲鱼’。修当初在那里洗澡时，差点就被那些鱼吃掉了。后来，我丈夫捕杀了那些鱼，剥下它们的皮后，发现它们的肉质果然跟水晶一样晶莹剔透，并且那鱼皮上居然还有着厚厚一层绒毛，或者可以理解成类似于吸附在鱼皮上的水藻之类的东西。原本修在洗澡的时候那清澈见地的温水潭里，是没有鱼的，可是这些鱼居然在洗澡的过程中出现，所以只能推测这个水潭是连接着地底某处地心溶岩的。修当时就想了，既然那些鱼可以用自己皮肤上的水藻，保持自己体内的温度，那为什么自己就不行。然后他就……哈哈，我不行了，我还记得当初他披着用树藤连起来的鱼皮时的怪模样，哈哈，对不对、对不起，不过那也太滑稽了……”
索菲亚说着说着，像是受不了了一般，哈哈大笑，第一次没有顾及自己淑女的作风。
“那么假如这样的话，那么之前在集市上交易的东西是哪里来的！我是说，假如大家都出不了谷的话，他们怎么获取这些用以交换的物品。”
耀扬没有在意索菲亚难得的大笑，依旧想不通的问。
似乎因为自己又经历了一次生死之间的考验一般，耀扬如今的心态，与几个月之前的心态，已经不是同日而语。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心，也仿佛被勾起了不少。就像是新生的婴儿对什么事物都好奇一般，其实现在耀扬的状态……也差不多了。
“以前是不可以出谷，因为一出去可能就会被紫外线活活杀死在半路上，所以当初只能靠黑日停止了辐射的时候，再出去狩猎，可是我们这里是没有月亮的，举着火把很不方便，也很危险。直到修在这里定居之后，不断的去猎取‘磷光铁甲鱼’的毛皮后，这里才真正的慢慢繁荣起来。说起来也真可怕呢！短短数年之内，这个村子居然由原来的不足六百人，猛增到将近三千多人，全部都是修的功劳。另外，你知道吗？‘磷光铁甲鱼’的毛皮现在集市上要卖到五百斤的蔬果，当初修可是免费送给大家的。”
索菲亚越说越脸红，越说越兴奋，每当提到她的丈夫时，那满脸的崇拜和羞涩，总可以羡慕死不少旁人。唉，还真是恩爱的不得了的一对夫妻。
“还有，这里的人每个都有着不同的身份与地位，不过无论你是谁，到了这里全部都是人人平等。我来自于中世纪欧洲的王室，当然只是那种小公国而已；而修来自于他口中所说的二十一世纪的亚洲；更让人觉得心理平衡的是，当年的法国皇帝路易十八现在在市集卖麻花，哈哈，不行了！”
恩？难怪，索菲亚说她的丈夫告诉她这里的压强有多大，原来修也是个现代人，而且自己的判断还没有出错，果然是个亚洲人，只是他的名字与体型，或许是个华裔吧！
不过这些事情，耀扬也不会去过多的打听，毕竟是人家过去的事情。每个人总有一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过去，耀扬自己也一样。
“索菲亚夫人，恩，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问吧！”
“既然你的知识，全部来自于你的丈夫，那么我想你也差不多应该从修那里听到过不少，他对于这个空间平面的理解，我想问的就是：既然这里没有空气，那么为什么我们还可以交流呢？而且你也可以听到我说的话？按照正常理论，声波震动应该有空气才对。”
“这里的人都是死人啊！死人交流只要意识就够了。你不是也曾经试过把头埋到水里面吗？所以在这个空间，虽然你还在习惯性的吸气，可是这里的确是没有空气的，也没有风。之所以来到这个空间的原因，很多人都是稀奇古怪的。不过，现实世界里的任何一种生物只要死掉了之后，是都有一定的几率来到这里，所以日后在这里见到正常世界的动物也不用大惊小怪。或许也不能够说我们已经死掉了，而你还活着吧？只是我们现在，用同一种生命方式生存着而已。不过，倒是真的很少有你之前讲的那种情况，就是被人硬塞到这个空间里来。你可能我们这里生存的所有人里面，一个最特殊的存在——当然这些全是修告诉我的，你可别指望我有这么杂的知识涵盖面积。”
“那我死了吗？”耀扬紧张的问。
“或许。”笑着，继续低头吃着自己碟子里的东西，索菲亚给了耀扬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不管这样的回答，会不会给耀扬造成食欲上的永久伤害！
真是够郁闷的！莫名其妙的就被人宣告了死亡。
不过，在那之后，又陆续过了几天，耀扬一点一点的思索着索菲亚提供的信息，一点一点设身处地的收集着自己所能搜集的证据，来进行对整个空间的推测。
这个推测很有突破性，到了很多天以后，耀扬终于在饭桌上，向修与索菲亚，还有妮卡与德安这一家子，宣布了一个爆炸性的论断。并且这个推断是有多方佐证的结果。并且还排除了许多的其他情况，最后就是耀扬宣布了的结果。那就是——
“我还没有死。”
一下冷场。
随着身上的伤痕不断的痊愈，与慢慢的结疤，耀扬的锻炼力度也渐渐的增加了不少，直至过了十几天后。正常人，或者正常的灵魂,需要半年才能够完成的适应过程，耀扬仅仅凭借着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就做到了，的确也出人意表。可他从来也没有放弃要回去的想法。耀扬甚至直接就跟修提出了要和他一起到变异林区与原始森林的想法——
可惜被修一个冷淡的眼神否决了。
“可是，我需要再强一点，才可以离开这个村落。到这个空间的其他地方，去寻找回到我原来现实世界的方法。”耀扬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你还没放弃回到自己空间的想法？”修戴着面具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的不屑。
“我必须回去，因为那里还有很重要的人和事情等着我去做。”
“索菲亚应该告诉过你，来到这个空间裂缝之后的所有人，都是死人。死人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而生存在另外一个空间的。我欣赏的，是坚强的人，却厌恶一意孤行的家伙”
“索菲亚夫人，是跟我说过这一切，可是我并没有死。我只是，被天机用特别的方法送到了这个奇怪的空间来而已。你也说过，这里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只是中间的一个裂缝，这样的话，谁又可以证明我已经是死了的人呢！”
修还是没有说话，眼神冷淡的看着耀扬，似乎充满了不值一提的嘲笑，这样的神情在现实世界里，耀扬也见过，就是那个该死的日本女人经常会露出的。可是，现在的耀扬已经没有心情再去顾及上泉京是否令自己感到不爽了，他担心的是那个晚上，自己拖走了天机之后的战斗情况。之后，那个女人是否安全，小叶是不是也没事，迦罗深蓝都也还好吗？
“我必须回去。我相信修你也有着和我一样的感情，我是指你对你夫人的那种。我在现实世界里，也有着自己要去等待和保护的人，她的名字，叫做默默。是和我青梅竹马的玩伴，即便是我现在仍旧不敢肯定她的身份，但是我还是知道，假如我就这么消失了，在现实世界之中，还是会有很多的伙伴为我担心，为我难过……”
低着头，耀扬也是不仅仅这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无力。
默默？修的眼神闪烁了片刻，却没有立即说话。
两人之间，就这样在屋子外面，相互沉默了下来。
“呵，算了，对不起让你苦恼了。或许，等以后我再强一点跟你去也是一样。现在的我，的确也太弱了一点，只会给你添麻烦。”耀扬还是放弃了。
“看起来那个默默，和你的一样，有个很精致的名字。”
忽然修打断了耀扬的话，这么说道。
恩？耀扬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修，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来的话，也可以，我甚至可以借你一件‘磷光铁甲鱼’的毛皮，以后，也可以和你一起寻找回去的方法，可是，我有几个条件，希望你能够答应。”
“请说。”
修开给耀扬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不仅是借披风给他，让他可以在白天到野外行动，甚至是还愿意帮助他寻找回去的方法。不过，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耀扬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现在无论修开给他什么样的条件，只要做的到的，耀扬全部会去尽力答应。
“第一，我要留你在这里一年时间，无论是不是我们可以尽快的找到让你回去的方法，你都要在这里呆满一年才能走。因为我做事情，从来只喜欢做一次，而不希望下一次再有任何的机会，在这个充满了死人的空间里见到你；并且，你还要明白，下一次你再‘死’了的时候，也不一定有机会再进入这个空间，然后幸运的遇到我。所以，你必须在证明你足够强的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修的话，今天似乎有些过多，没有像平日里的那样，对任何人都保留神秘感。
“这一点……虽然我很想回去，可是……对了，你说这里没有时间波动对不对？那么也就是说我对于现实世界的时间不会改变？那么好，我答应你。我会在这里住满一年。”
虽然现在的耀扬归心似箭，可是以如今的状况而言，或许假如没有修帮助自己找到回去的方法，可能自己要永远呆在这个空间也不一定。一年的时间就一年的时间，没有问题。更何况，耀扬也明白，修和上泉京那个女人一样，是属于那种外冷内热的类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才做的。只不过修会把话直接的说出来，而那个女人什么都不说。
“第二，从今天起，你要改称呼索菲亚为大嫂。”
索菲亚，不，是“索菲亚大嫂”是个很好的人，这一点自己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是说自己可以称呼修为大哥了。
“虽然对你的要求很疑惑，不过当然没有问题。”
“第三，找到回去的方法后，你要第一时间回到现实中去。因为你已经打扰到我和索菲亚两人的平静生活了。” 修最后，开了这么一个要求。
看起来，今天修的心情不错。
可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