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接触
59 接触
二高主教学楼的楼顶有一圈护栏，据说是为了防止学生们失足特意立起来的。只是刘亚不明白，“既然你为了杜绝坠楼事件的发生，为什么不干脆点，严禁学生上到楼顶呢？”这就好比时下里的一些社会现象，不从根本上治理，只去搞形式主义的批判，能有收效便已经算得成功了。
“你想没想通是怎么回事？”陈吉用手肘撑着栏杆，往楼下的操场上张望着，上身轻微的前后摇晃。
刘亚背靠着护栏，坐在地上，一边掰断手中的粉笔，一边回答道：“第一，那天被你打过的混混全都死了，郑英和那四个住院的家伙的死，是关盼儿能力造成的意外；第二，死了一个警察；第三，关盼儿受到了妖车的攻击，很显然，如果不是万知音搅局，很可能关盼儿也活不成了。”
“你是说，控制妖车的人想杀人灭口。但死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共通点，难道是那天到过现场的人就算？可是为什么不来杀我们呢？我们不止到过现场，还是主要的参与者。”
“不是不来杀我们，而是在这个死亡的名单中，我们排在了关盼儿的后面，他还没来得及杀我们。”显然男孩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假设，“还有，在场的人，不是没有共通点，这些死掉的，加上你、我还有关盼儿，我们所有人都和一个人有关。”
“谁？”
“准确的说，是和一个人的死有关。”
“你是说郑英？”
“正确！头儿传过来的消息说，劳民巷警察局死掉的警察就是驾车撞死郑英的人，还有那辆被盗的警车，也是当时肇事的车辆。”
男孩开始把手中的粉笔头一个一个的朝不远处的避雷针丢去，“我一开始的推测是错误的，因为离开前，我曾感觉不安，所以我一直怀疑附近有其他的能力者监视着。其实不对，真正让我感到不安的应该是突然觉醒的郑英本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在我靠近他的时候，他的能力突然觉醒了，我想这很可能是受了关盼儿的影响。而郑英的能力，更准确的说，是郑英灵魂的能力，便在后来依附到了那辆撞死他的警车上，他的灵魂继承了郑英生前全部的怨念，他先是杀死了直接造成他死亡的那名刑警，然后从警察局逃出来，一路向西，在旅者酒吧外面，他感受到了另外两个当时佯装昏迷，没能出手救他的同伴的气息，于是一头撞进酒吧，直接把正与他哥哥交涉的两个同伴全部撞死。而这个意外又和关盼儿的能力重合了，所以误导了我一开始的推断。接下来，也就是昨天早上，妖车埋伏在学校附近，当它看到关盼儿时，立刻发动了攻击，却被碰巧出现的万知音干掉了。郑英的这个能力该叫‘复仇的灵魂’比较贴切。”
“你怎么就认定那车是郑英的化身呢？或者他哥郑精是个能力者也说不定。”
“报纸上说，冲入酒吧肇事的汽车是警车，而且上面多了火焰漆纹。昨天晚上我给关盼儿打电话，她也告诉我，驾驶汽车的怪物长了一头的红毛。卷进这件事的所有人中，除了郑英，还有哪个对红色这么偏爱呢？要说郑英的哥哥，他如果对于整个事件有清楚的认知，断不会花钱叫那几个混混住院，也不可能为了杀两个人而特意请他们去酒吧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
“可你让我相信，死人还能继续发挥能力，我宁愿去相信郑英压根就没死。”
“之前你也怀疑过关盼儿的力量，结果怎么样，能力都不是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陈吉点点头，他承认自己的思维确实没有刘亚那么天马行空不受限制，“这事儿要不要向组织报告？”
“我已经报告过了，而且强调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推断出来的，我看你的评定报告里，又可以多出一页正面认可来了。”
陈吉沉默了一会，“谢谢！”他说得郑重其事。
“谢什么，我们是搭档。”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陈吉很自然的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等头儿的指示吧！关盼儿暂时不愿意见咱们，咱们不能逼得太急，反正还有一个多月呢。倒是可以抽点时间出来，查查‘北关’派万知音进入学校的目的。”
有了刘亚的头脑做后盾，陈吉一时间信心大炙，他觉得只要跟着刘亚的步伐，这次转正绝对是板儿上钉钉的事儿。只是他自己没发现，他已经开始依赖这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搭档了。
就在他们还准备聊些其他的情报时，有两个低年级的女生也来到了顶楼。二人立刻转替了话题，开始聊起上次刘亚赁来的几本漫画书中的情节。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选择天台作为讨论地点的原因，因为这里视野够开阔，不怕有人偷听。
“你们是三年级的？”一名女孩率先开口。
“不行么？”陈吉的口气很冲。
“我是本校的学生会主席，现在我要求你们，马上回去上课。”那女孩一脸倨傲，用惯了的命令式脱口而出。
“你们可以上体育，我们就不能上自习？”
“校规严格规定，自习课学生不可以擅自离开教室，不然就算逃课。”学生会主席一副得理不饶人架势。
“记过么，有能耐你去告发我们呀！”陈吉出生在普通人的家庭，他最看不惯的就包括对方的这种小姐脾性。
“别吵了，我们走吧。”刘亚不想节外生枝，低着头嘱咐一声，起身就要离开。
“你们给我站住，说，你们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陈吉立刻就想发作，不过被刘亚拽了一把，硬是将火气压下，面带不善的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和班级。那女孩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记好，看她那熟练程度，平时一定没少抓现行。
待二人离开顶楼之后，学生会主席轻声对同伴说：“气死我了，三年级的人素质怎么这么低。阿花，你先下去吧，我检查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损坏公物。”
另外一名女生应声而去。学生会主席又等了一会，掏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我已和目标人物接触，另外，通知老师，让他帮忙查一下刘亚这个人。”
校园事件余波未息，劳民巷警察局又惹来了新的麻烦，先是局长大人第一次巡街便被几个小混混打昏在了一条胡同中，还给抢走了佩枪。跟着，警局内的资料室失火，差点烧死当班的警员。就在劳民巷警察局全体上下忙得焦头烂额的当口，又有人写匿名信到某报社，告发他们的局长大人有贪污嫌疑，还列举了许多言之凿凿的证据，牵扯不清。
对于上述几宗人为的恶性事件，岭上市市警总局马上做出反应，很快成立了专案小组，而获得保释还没超过24小时的郑精又被以嫌疑犯的身份请回了警察局。
一时间，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刘亚的手机自然响个不停，因为他要求罗平尽可能的把收集来的情报第一时间通知给他，而“北关”又是三大组织中消息最灵通的一个，所以，刘亚手边几乎掌握着烦乱的关于劳民巷地界的所有最新情报。
烦乱归烦乱，男孩却是轻松应对，他可不管是否有人藏在幕后想把局势搅乱，他的目标很明确，看紧关盼儿，完成自己的考试题目。至于其他的事情，能顺手做下的就做，不顺手的，组织自然会有其他任命，这个不用他费心，刘亚可没有贪功冒险的精神。况且，眼前这副小摊子，压根就没有任何挑战性。
傍晚，华灯初上。北方的春季是个比较讨厌的季节，因为岭上地属温带季风气候区，所以只要一进3月，从n省草原上刮来的风沙便一股股的开始侵略这座城市。干燥的空气总是叫人们烦生出些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于是，酒吧之类的场所，就迎来了他们最黄金的季节。
刘亚和陈吉打住处出来，拦下一辆的士，朝着市中心驶去。
“怎么突然想起要去酒吧了？”陈吉坐在副驾驶位上，很是疑惑，因为刘亚以往的表现并不似那种需要夜生活才能减压的人。
“明天是周末。”
“真没说服力，这是你说过的最烂的借口。”陈吉嘟囔着，他是怎么也猜不透自己这个搭档的心思。
“难道我做什么事儿都必须有目的？”刘亚靠在后排座位上假寐。
“至少我认识的刘亚是这样的。”
男孩笑了，“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另外一面。”
“你是不是约了杨教官？”反正司机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陈吉倒也没刻意去避讳。
“错，我倒是约过关盼儿，可惜她必须在家装乖孩子。”
“那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刘亚不再说话，车室内的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各想着各的心思。
很快，出租车便抵达了目的地。透过车窗，陈吉向外望去，那酒吧的霓虹灯带着素雅的气息，酒吧对街开着几家小店面，基本上都已经打烊，唯一还亮着灯火的，是一家别致的花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