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亲密
在岭上北部市郊的都市花园小区，杨韵有套140多平方的房子，半跃结构，对于一个24岁的单身女孩来说，这算是一个相当豪华的家了。
日已西斜，余晖穿越层层建筑的阻挡，在小区中心的草圃上迂回，或者透窗而入，用最绚丽最温暖的光影向人们谢幕，它宣布，夜就要来了。
昏睡的刘亚依旧是恶梦连连，一会看见有人在血光中倒下，一会有又被那古怪的房间困住了灵魂，最后，仍是在一身冷汗中惊坐而起——他梦到一个冷冷的男子要用白色的布条将自己勒死，窒息中便被吓醒了。
杨韵正在准备晚饭，听见副卧室内浓重的喘息声，便放下手中的厨具，来到门口，“做恶梦了？”
刘亚还不是很清醒，他眯缝着眼睛打量这陌生的环境，对女孩的呼唤充耳不闻。
这房间很小，却有一张大大的床，加上壁柜与书架，构成了一间简单而精致的卧室。卧房的墙是橘黄色的，温暖中又有股懒散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就想躺下来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把汗擦了，准备吃饭。”杨韵丢出一条毛巾，盖在了男孩的头上。
“……？”刘亚呆楞楞将毛巾抓在手中，却没有做任何动作，他觉得现在应该还是在梦中，所以，他等待着，等梦结束，好回到自己简陋却温馨的家以及那张硬板床上。
“还楞着干嘛呀？到卫生间把脸洗一下，没见过你这样的，做梦居然做到哭得死去活来，可怜了我新买的抱枕。”
“……这是哪？”刘亚把手藏在被子下面，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很疼。
“我家，暂时你要住在这，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去。另外，跃层最里面的房间不许进。”杨韵转身回到厨房忙碌去了，她将最后一道菜肴也盛到了浅碟中，端上了餐桌，满意得看着自己的杰作。
“我为什么会在这？”
“先洗了脸再说。”杨韵有些生气了，她讨厌被别人不停的问问题，或者说她的耐心不是很好。
刘亚没动，倔强如他，有些定义上的问题，他是非常在乎的，比如这个家字，似乎已经陌生到了最后一次听是在上个世纪，“我怎么会在你家？”
“讨厌的家伙，我叫你先洗脸，你没听到吗？”杨韵急了，提着锅铲冲进卧室，本来想狠狠的教训刘亚一顿，可当她的目光触及那双墨黑墨黑不带一点杂色的双眼时，她迟疑了，“哎，真不知道是哪辈子欠了你的。”她走上前去，单手就将刘亚给抱了起来，然后不管少年如何挣扎，强硬的把他塞进了卫生间。
“不洗好就别出来！”
男孩的脾气也上来了，他钉在原地，纹丝不动，甚至眼神中还多出了一些愤怒。
杨韵不得不和颜悦色下来，因为他发现对刘亚发脾气根本起不到任何效果，这小子倔得像头牛。
“好啦，好啦，我帮你洗。”她安顿好手中的厨具，将少年推到洗漱池的镜子前。更多的时候，女孩似乎并不避讳什么，她觉得自己就该这样，在她的眼中，刘亚并不代表一个成年男性，不过只是个孩子罢了。
“不。”刘亚依旧挣扎，却乏力，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嘶！”报复性的，杨韵用力抓了男孩胳膊一把，刚好捏在上午动手术时的刀口上，顿时疼的少年弓起了身子，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胳膊上有伤。
“对不起哦，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杨韵一脸无辜，反复强调着，心里却乐开了花。
她蹲下来，仰脸看额头汗珠密布的刘亚，“听话哦，来，姐姐帮你洗脸。”说着，就要扶起男孩。
“你别碰我！”刘亚一把甩开臂肘上的柔荑，满脸的恐惧，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怎么了？”杨韵怀疑自己的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可她当时心里就是有一股破坏的欲望。
“有人想杀我，有人要杀我，都是真的。”刘亚瞪大了眼睛，也顾不得胳膊上的阵痛了，他现在只想逃跑，逃到没人的地方，把那些恐怖的梦甩出自己的大脑。
杨韵拦下男孩，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冷静，都是假的，没人要杀你，你胳膊上的伤是不小心割到的，伤口很深，不过过几天就会好了。”一边说，少女一边在心里暗叹，“看来那资料都是真的，他确实患有选择性失意症。”
没来由的，刘亚在少女的怀中竟感觉到了莫名的温暖，这种温似乎连接着某些开心的记忆，那时候天很蓝……
渐渐的，他安静了下来，因为在这样的怀抱中，恐惧是侵袭不进来的。
杨韵把男孩的身体扳正，让他正对着镜子，“先把脸洗了吧，饭都快要凉掉了。”通过镜子的反射，杨韵再次看见了那双一透到底的眸子，她努力的克制着，其实每次见到那样的眼睛，杨韵都有一种要把它挖出来的冲动。
刘亚仔细回味着那怀抱的熟悉，便不在倔强，听话得将脸洗好，然后又顺从的被带到了饭桌前。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荤素各做了几样，尝尝看。”杨韵打好了饭推到男孩面前，“本来是想给你熬些粥的，可我觉得男子汉不应该吃那东西，所以没做，呵呵。”
“我可以吃吗？”注视着桌子上精致的菜肴，刘亚用力咽了口唾沫。
“当然，是特意给你做的呢！”
特意这个词儿具有很强的专属性，或者杨韵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可少年当真了，在他的想法中，这一桌子的菜便再不是什么食物了，而是一种关爱，一种幸福。
于是，刘亚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流泪，其实他是想控制的，可眼泪就是不争气的流个不停。桌子对面的杨韵则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并小口的饮着汤。
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直到刘亚将最后一块里脊压入腹中，他才发现自己的胃已经涨得快要裂开了一般。他皱着眉，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坚持了大概一分钟，便一溜烟的跑到了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个一塌糊涂。
“饿死鬼投胎呀你？吃那么凶干嘛？”杨韵捧着水杯含笑立在一旁，等刘亚吐完了，才递上去，叫他漱口。
“你回房间去躺一会儿，我去准备点东西，等下我教你使用能力。”
“使用能力？”前前后后这么一折腾，再吃了饭，刘亚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好奇的少年。
“对，你的身体里藏着一种特别的力量，我教你如何使用它。”
“特别？”刘亚玩味着这话的含义。
“好了，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等下可能会很累。”连交代事情的时候，少女的眼神都是妩媚的来回荡着。
说实话，刘亚确实很累，可他不敢睡，每天除却必要的睡眠时间，他宁愿自己永远醒着，因为这一年多来，可怕的梦境就从来没有间断过，所以他现在才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一年，若换了别人，可能早就疯掉了。这样看来，能活到现在，并且还算是正常，反倒多亏了他本身是一个患有选择性失意症的病人。
刘亚平展着倒在床上，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棚顶的吊灯，这便算是休息了，在平时，他可以四天四夜都不睡，除了吃饭，就这样注视着一样东西，大脑中也一片空白。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刚才洗脸的时候他看到那里有一道明显的淤痕，“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梦。”刘亚喃喃道。之所以没说出来，是因为他怕女孩担心。不知怎的，刘亚觉得那女孩是关心自己的，所以他不想害人家担忧。
房间内的光线逐渐暗淡了下来，因为是副卧室，窗外临街，所以楼下偶尔经过的汽车的灯光会在天棚上留下一片流动的亮，看上去倒像是牢房外扫过的探照灯。
周围一片死寂，这时，客厅里想起了钥匙开启门锁的微响。未几，杨韵便拎着一个纸袋走了进来，那袋子由自微微的颤动着，显然内里装的是个活物。
“你睡了么？”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卧室的灯。
刘亚别开脸，闭上眼睛，灯光晃得他很不舒服。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清楚该做些什么，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又开始觉得女孩陌生了。
“起来吧，到我的房间来。”
杨韵打开了另外一间卧室的门，右手不经意的在门把手内侧轻轻划了一下，贴在那里的纸鼓没有被压瘪，这证明男孩并没趁她出去的时候进入这个房间。
她侧过身来，示意跟在她身后的刘亚先进屋。
这间主卧室依旧沿袭了整栋房子的风格，全部都是暖色系的装饰，从壁纸到落地窗帘，甚至床头的一些小摆设，到处都洋溢着家的味道。
“你坐到那里去。”杨韵指着一把咖啡色的躺椅说。等她看到刘亚依言照做了，又继续说道：“这几天，你经历了不少事情，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吧？”
“也不是，我不敢肯定，其实我也不确定哪些是真的，哪些才是在做梦，也许我周围确实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但我……并不是很诧异。”刘亚实话实说。
“你真的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么？”
“有时候能。”
“真麻烦呢，算了，这个以后再说。我现在给你讲什么是超能力。”说着，她便将一开始准备的那个纸袋提了过来，然后从中拎出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那狗多半是生了病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韵熟练的将纸袋折好，平铺到床上，然后将小狗放在上面，“我现在要杀了它，待会儿再让它复活。”
她从袖口抽出一根长针，单手将那流浪狗按住，然后快速的刺入它的身体。也许是女孩太熟悉动物的身体构造了，她这一针下去，几乎没流什么血，那狗便渐渐的停止了呼吸。
刘亚皱起了眉，虽然那狗已经病得不行了，但毕竟还活着，活着就是生命，是该受到尊重的。可刚刚的十几秒内，他却亲眼看见了一个同样高贵的生命消失的全过程。
不待男孩深想，杨韵又掏出了随身的小刀，在左手手指上轻轻一划，几滴绯红色的液体便凝在了刀刃上，慢慢的会聚到了一处。她将细针快速抽回，跟着又把那刃上的鲜血滴到流浪狗的伤处。
落在流浪狗身上的血珠仿佛有意识的生物，在伤口边缘略一停顿，便直接钻了进去。
“你经常做这样的事么？”刘亚看到杨韵手指上有密密麻麻的疤痕，有一些甚至还没有结痂。
“这些伤多数都是当初做试验的时候留下的。”杨韵将割破的手指含在口中吮着
十几秒后，那流浪狗又睁开了眼睛，却是没有神采的。
“这就是我的能力。”杨韵笑了笑，“我叫它‘傀儡娃娃’。是用我的血液赋予那些已经死了的动物继续活动身体的权利”
“这…这…这怎么可能！”刘亚试着用手捅了捅纸袋上的流浪狗，它还是温的，只是无论刘亚如何去碰，都不见那狗有什么大的反应。
“我之所以把自己的能力表演给你看，一是想告诉你，你也是能力者。另外，则是让你明白超能力的存在。同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能力，所以以后你就不能再背叛我了，不然我会杀了你的。”
“……呵呵，我有超能力？你在开玩笑吧？你一定会变魔术，不然它，它怎么活了？”刘亚才没心思去考虑杨韵说的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呢，他现在震惊得语无伦次都嫌不够了，“如果我不是在做梦，那就是幻觉，你骗我了我的。”
杨韵静静的盯着男孩的眼睛，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盯着。
看见对方认真的表情，刘亚慢慢的摇头，“不是真的，这不可能，死了的东西是不可能活过来的。”
“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就把它的头切下来，然后你会亲眼看到它再长回去。”
“骗鬼呀，这怎么能是真的呢！”男孩儿已经被吓得走音了，他触了电一样，腾的一声从躺椅上蹿了起来，夺门就要逃跑。
“你敢出这个屋子一步，我立刻就杀了你。”少女的动作迅捷无比，一个闪身就到了刘亚身后，而且她那根刚刺死了流浪狗的长针已经抵在了男孩的后颈上。
“我，我不是什么能力者，你放过我吧。”说着，刘亚就要下跪。
“啪。”杨韵重重的一巴掌从后面掴在了男孩的耳根处，“你怕什么？”她声色俱厉，好像真的生气了。
以刘亚瘦小的身体，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攻击，他顺着那股力量往外倒了下去，然后一头撞在了旁边的墙上，鲜血顿时从伤口中涌了出来，很快便流了他一脸。
刘亚一翻身滚到了墙角，然后筛糠一样的抖着，“不要杀我，不要……”他双手交叉的护在身前，头扭到了一边，根本不敢再看眼前那美丽的女子。
“站起来。”
少年又往墙角挤了挤。
“我，叫，你，站起来！！！”杨韵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
刘亚被吼得一抖，听话得原地站了起来，不过却是紧靠着墙壁，仿佛那墙能保护他一样。
粗重的鼻息在房间里回荡，过了许久，少女才勉强将火气压了下去。她缓缓走到男孩跟前，掏出手帕，将刘亚脸上的血拭干净，最后按在他的伤口上，“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跪就跪呢？”她尽量和颜悦色的说，“以后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可以下跪的，知道吗？”
“恩！”刘亚依旧是害怕的。
“别乱动，我去拿急救箱。”
没多一会，杨韵就把消毒药水，纱布等家庭医疗用品铺陈到了床上，然后她让刘亚躺下，开始温柔的给男孩清理起伤口来。
“能力者没什么可怕的，大家都还是人，同样会疼，会伤心，会死。”杨韵知道这些东西确实一时不好接受，所以她决定慢慢的开导刘亚。
“我不会逼你的，你慢慢学习，这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让你死么？‘恒基’，‘天劫’”，光这两个组织就有上百个能力者，他们都想抓你回去研究……，你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
“以后不要再惹姐姐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的。”
刘亚最近距离的从女孩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像是怜爱，还有宠溺，总之那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周围的人群中的眼神，“恩。”
“呵呵！”听见刘亚应承了自己，少女开心的笑了。
少了恐惧，刘亚的心中立刻出现了对超能力的向往，“我也可以像你那样，用血让死去的动物复活么？”他怯怯的问。
“那当然不行，这是我的能力，别人是不可能模仿的。呵呵。”
“那我可以做什么呢？”
“你的能力我也不清楚，不过好像是右手很厉害的样子。”想起那天在“乾坤”里，男孩一下就将罗平刺伤的那种能力，杨韵的呼吸又急促起来。“等一下我们做个测试，就知道你大概的能力方向了。”
两人聊着，很快，少女就将刘亚撞破的额头给包好了。不得不说，除去喜怒无常这一点，女孩确实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典范。不但烧得一手好菜，更细心体贴，长相虽没有电影明星那么好看，但也是上上之选，总体上，她该算是那种只在凡夫俗子梦中才会出现的完美情人。
“来，帮我先把这里收拾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做试验。”杨韵将男孩从床上拉起来，再把一块洁白的抹布塞到他手中，“你擦地板，我收拾床。”
分工协作，一会的工夫，二人便将屋子收拾回了原有的整洁——除了墙上那抹擦不去的血迹。
杨韵又从柜子里取出两张白纸，然后用书本托着，放在床上。她让刘亚将手平置于纸的上方，但不可以碰到纸，“你现在想着改变这张纸。要专心，努力的想。”
刘亚依言照做。
一秒钟，两秒钟……转眼二十多分钟过去了，那纸依旧不见一点反应。
“不行啦，我应该不是什么能力者。”刘亚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仿佛有根筋一跳一跳的在疼。
“我说是就是，以后你每天都要这么练习，直到你的能力出现为止，到时候你要记住那一刹那的感觉，然后这感觉就会停在你脑子里一辈子，你就是能力者了。”
“可我都不知道去改变什么。”少年诺诺道。
“我给你示范一下。”
刘亚把手让开，看着少女将青葱般的柔荑覆了上去，没多久，就看见那张纸缓缓飘了起来，最后贴在了杨韵手上，就像她手上有很强的静电一样。
“就这样？没什么特别的嘛。”这种程度的异常已经是刘亚可以接受的范围了，至少比死尸复活好接受得多。他出言打破沉静，那纸仿佛也受到了惊吓，脱离了少女的控制。
“一共有三种情况，如果纸出现褶皱，那么说明你是力量系的，也就是我们习惯说的攻击系，因为这个派系的能力者多半都是直接战斗型的。还有两种情况，像我刚才那样，纸飘起来的话，那你就是控制系的，到时候只要多试着去控制些东西，大概就能测出准确的能力来。最后一种叫创造系，反应是白纸上会出现各种颜色，当然，不易察觉的淡黄色居多，有些还伴随着气味的产生。”
“这么详尽？能力者的历史很悠久了么？”这时刘亚居然想起的是蛛蛛人还有蝙蝠侠。
“应该不久，以前没听说过，现在的能力者都是在陨难后产生的。”
“才1年的时间理论就这么详细了？”
“我也不知道这套理论是谁发明的，反正是我们从‘天劫’偷出来的资料。也许这本身就是什么有预知能力的人发明的吧。”
“天劫…万象，”刘亚沉吟着，“恩，我知道有一个人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但他的能力和这种事情不沾边呀。”
“你说的是万象吧，那个老家伙具体是什么能力谁也不知道，当初‘恒基’派杀手在他落单的时候杀他，都没成功。”
“可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壮啊！”
“你要知道，能力者是不能用身体来衡量的，厉害与否，要看他体内蕴藏着多少‘力’，‘力’越多的人，发动能力的时间就越长……”杨韵发挥她诲人不倦的精神，极其详尽的讲述给少年听。
可惜刘亚听得并不是很仔细，“恩…你能把这本书借给我么？”
“……，拿去吧，拿去吧，气死人的小鬼。”杨韵想发火，可一想到刚才不小心把刘亚的头打破了，也就隐忍了。
“谢谢。”刘亚如获至宝的扑到了床上，抱起书就要回自己刚睡过的房间。
“回来。”
“恩？”刘亚转身。
杨韵拉过刘亚的手，“你的头还疼么？”
少年摇了摇头。
“以后不要气姐姐了，姐姐脾气不好，很多时候都把持不住的，我怕到时候伤了你，知道么？”
“恩！”刘亚应允着，突然有些感动，好像眼前的人真的是她姐姐一样。
“对了，我叫杨韵，以后你就喊我姐吧，至于你，我就叫你亚亚了。”女孩为自己的建议高兴。
“亚亚，亚亚。”这名字好熟悉，刘亚的头又开始疼了，到最后他不得不弯下腰去，让血液快速流向头部，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些。
“你怎么了？”
“没，没事儿，我的头好疼。”
透过臂隙，瞥见少年痛苦得表情，杨韵有些慌乱，“怎么突然这样了？是刚才撞的么？”
“不是，我经常这样，让我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由于充血，刘亚感觉自己的脸一阵阵的热，只是他没看见，刚刚缠上的纱布已经殷红一片。
“别这么空着了，明天我带你去看医生，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呀。”杨韵很自然的走过去，将男孩拉起来，搂在了怀中。
说来也奇怪，倒在少女怀里不久，刘亚就渐渐平静了下来，那痛苦似乎也消失了，至少刘亚暂时感觉不到它了。
这时，那只小狗从纸袋上爬了起来，虽然动作僵硬，但确实是能动了。
“它还有意识么？”刘亚享受着短暂的安逸。
杨韵比了两个手势，那狗就似乎接到了命令一般，开始原地打转。“好像是没有了，它们只是能行动的尸体，必须要受我驱使的。如果我一旦撤除了能力，它们还是照样会死。”
“我好多了。”刘亚感觉头真的不再疼了，就主动脱离了少女的怀抱，他有点受不了那种迷人的香。
杨韵单手把流浪狗抱起来，又到卫生间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脸盆，放满了水，直接把小狗丢在了水中。也许是她没有下达任何命令，狗就那么浸着，刘亚看不见它呼吸出的水泡，所以少年断定，那狗确实已经死了，于是有些悲伤。
“你可以珍惜生命，因为那是你自己的，但更多的时候，保护自己，你就必须以牺牲别人为代价。”杨韵开始给小狗洗澡，“同样，学会漠视生命，你才能活得更久，尤其是做为一名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