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耻
夏谷儿和水清儿边走边聊，时不时的逗弄一下趴在他背上的妞妞，倒也并不寂寞。水清儿手中仍旧提着那锈迹斑斑的茶壶，随在他的旁边，陪他说话。夏谷儿打量了一下那只茶壶，抱怨道：“这东西长得如此难看，却让你着仙子一样的人儿拿着，实在是委屈你了。”
水清儿一直提着这个东西，心中也是有些厌烦，听他如此说，便应道：“既然如此，你方才在集市上，又为何不把它卖掉。那样的话，我自然也可以省了这些麻烦。”夏谷儿大摇其头道：“方才集市上那人只肯给我十文钱，实在是便宜了些，我要加上一文他却死活不肯，这样吝啬的人实在是少见，我便是一辈子守着这个破茶壶，也绝对不能卖给他。”妞妞也跟着将小嘴一嘟，使劲得点点头，表示赞同。
听到夏谷儿如此说，水清儿不由得莞尔一笑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倒让我想起那个才主来了。”她现在人性渐复，在夏谷儿面前与平常的女子已经没有太大的分别了，只不过在别人面前，便又会变回以前那冷漠无情的样子。夏谷儿先是一楞，随后马上反应过来，笑道：“你是在说我吝啬么，我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自然百般珍惜，吝啬些也就吝啬些罢，我现在倒是有些了解才主的心思了。”他自己这般说着，反倒呵呵的笑了起来。听他笑的开心，妞妞也跟和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近来如同夏谷儿的模子一般，时常会学些夏谷儿的行为动做，夏谷儿笑，她也笑；夏谷儿叹气，她也叹气。虽然年纪还小，却把夏古儿的神态学得似模似样。夏谷儿又管不住她，原本想让水清儿说她两句，那知道水清儿也觉得有趣，反倒差一点也学她一般。夏谷儿好容易才让水清儿打消了念头，却始终拿妞妞没有办法。也就只好由着她的性子去了。
他们一路上说说笑笑，渐行渐远，妞妞在夏谷儿的背后说话甚为不便，后来索性爬到夏谷儿的肩膀上，用手扶住夏谷儿的光头，稳稳的坐在那里同夏谷儿笑闹起来。夏谷儿此时由于血仙虫的缘故，身体功能被改造的极为强大，虽然仍是不会一点武艺，但要扛起像妞妞这么大的孩子，实在是轻松之极，丝毫不费力气，所以对妞妞的行动自然也就不加理会，只是嘱咐她小心些，莫要摔下来才是。
妞妞刚坐上去不久，便突然大声的尖叫起来，夏谷儿听到她的叫声甚是欢快，却是如同遇到了什么令她无比兴奋的事情一般，心中奇怪，便向她仔细询问缘故，妞妞则指着前方尖叫道：“大马，好多大马。妞妞要大马。”
夏谷儿向前面望去，果真见到黑压压的一大群马匹挡在前面的路上，足有上千匹，可是在一旁看守马匹的，却只不过有十几个人。他们当中一人正站在旁边观望，显然是首领。而其他人则在手忙脚乱的约束那些性子不太柔顺的烈马。
夏谷儿和水清儿方才一直在说笑，根本未曾注意，现在看到也觉得十分有趣。夏谷儿道：“妞妞想要那些马么？”妞妞使劲得点了点头。向夏谷儿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决心。夏谷儿呵呵一笑，又问道：“那妞妞想要多少匹马呢？”妞妞眼珠一转，心中稍稍盘算了一下，然后嚷道：“我要一只，不对不对，我要一，二，三，四……十一，十二，十三只。”一边说着，还一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比画了一下。夏谷儿哈哈大笑道：“你当那马匹如同山里的猴子一般论只算么。你这丫头倒是贪心的紧，好，就给你十三只马。”水清儿道：“谷儿，我们那里来的马。”夏谷儿指指前面道：“那里马匹众多，怕是有千只上下，我们去管他们要几只便是了。反正还有那么多，他们也不会在乎送给我们一些。”水清儿道：“若是他们不肯给我们，又该如何？”夏谷儿冷笑道：“他们已经有那么多了，若是还不肯让给我们一些。那我们还客气什么，自然是抢他娘的。若是把我惹火了，索性全部都抢走好了。”水清儿也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点了一下头，也随着夏谷儿向那领头之人走去。他们一个月来抢劫大小门派数十家，此时早已经抢出习惯，满脑子都是些强盗逻辑，只觉得全天下的东西都应该分给他们一点，此时去向人家索要马匹，也只觉得理直气壮，没有半点犹豫。
夏谷儿来到姜辰的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暗惊讶，没想到这马队的首领，竟然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再看他的面孔，却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夏谷儿在巴东城打劫时，那里会注意那赖在地上哭泣的孩子，因此现在虽然觉得眼熟，却仍是没有把他认出来。
夏谷儿想了半天，也依然回忆不起在那里见过这个少年，最后也只得作罢。对姜辰笑道：“我家妞妞想要大马，你这里有这么多，不知送给我们十三匹可好。”他见对方是个少年，也不好意思欺负于他，所以这几句话说的倒是极为客气。
姜辰见到夏谷儿向自己走过来，心中害怕，暗道：这个疯子又要做什么。想要躲起来，可又如何躲得开，只好硬着头皮面对夏谷儿。那里知道夏谷儿竟然没有认出他，姜辰心中欢喜，倒也没有注意夏谷儿在说些什么。只听到他最后问了声‘可好’。姜辰满心欢喜，也没有留意，便下意识的对着夏谷儿点了点头。
夏谷儿见他点头，心中大喜，招呼一声便同水清儿一起开始挑选起马匹来。那些留下来看守战马的飞马帮人员，见夏谷儿同姜辰说话，只道夏谷儿也是巴东城内的分坛弟子，所以见他们在马群中挑来看去也就没有阻拦。在妞妞的大呼小叫声中，夏谷儿最终在马群中挑出了十三匹好马，将它们用绳子栓在了一起，然后将绳子交给了水清儿，准备离开。
这些契丹战马都是由草原上的野马捕获后训练而成的，所以其中也如同野马一般有头马带领，这八百匹战马中正好有十三匹头马，而夏谷儿也恰恰将着十三匹头马都挑了出来。其实马群中的头马无论在任何方面，都要比其他的马匹强上许多，否则又如何能够领导马群，夏谷儿只捡最好的挑，自然将着十三匹头马都挑了出来。其他人见他将马群中的十三匹头马都挑了出来，而且全部都绑在了一起，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但虽然奇怪，却也没有人多问。他们那里又能想到，天下间竟然有夏谷儿这般的无耻之徒，竟会理所当然地向素不相识之人索要马匹。姜辰心中暗暗感到不妙，却又不知道夏谷儿想要做什么，所以也不敢惹他，只能在一旁暗自担心。
夏谷儿将一切收拾停当，正打算要上马离开，可看看一旁的呆立的姜辰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随手从水清儿手里拿过那破烂的茶壶，塞到姜辰的手中，向他点了点头，也不说话，扭头招呼水清儿，两人翻身上马，呼喝一声，赶着那十三匹头马，飞驰而去。等他们跑出去老远，众人才反应过来，再想要阻止他们，却又那里办得到，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远去了。
其他马匹见那十三匹头马向远处跑去，自然也就跟着跑了起来，想要追上去，如次这般，整个马群都动了起来，不消片刻，那八百匹战马竟然全都向夏谷儿消失的方向奔跑了起来。杨益只不过留下了十几个人，此时又那里控制的住，众人虽然奋力阻挡，可是又如何挡得住那奔腾起来的马群，有几个人反倒因此而受了伤。那些战马转瞬间跑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他们十几个人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滚滚的烟尘中，彼此对望一眼，随即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