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追忆

  “是王后……”祁王的声音沉稳绵长,却让我觉得震惊不小。

  “王后?!是那日推我落水的王后?”我还要再确定下,因为怎么看,王后和祁王的关系都不能算亲近,祁王怎么可能第一个背的人是她呢?

  “恩。她那时还不是王后。她是岭南王的长女——茉熙郡主,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如茉莉花般清新,笑容明媚得能融化一切冰冷的东西。”祁王的表情一定是极其温柔的吧,这样的描述,得是多么的倾心才能发自肺腑的感叹。

  我努力去把印象中的王后和他的描述联系在一起,可是怎么想都想不通。那样一个冰冷寡淡的人,怎么会能融化掉一起东西呢?不把周围的东西都冻住就不错了。这其中有什么变故?

  “发生了什么?”

  他也不答我,只是兀自地追忆,仿佛那段时光温暖的让他不禁流连,舍不得归。

  “母后喜爱她,便将她留在身边,当成女儿一样。我叫她茉姐姐,皇兄叫他熙儿。小的时候,我哭了,受委屈了,茉姐姐都会来安慰我。我还记得,有一次,我顽皮地打碎了父皇珍藏的磨台,父皇罚我长跪一日不许进食。”

  这是什么样的父亲啊?怎么忍心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自小,父皇就对我异常苛刻。哪怕只是一点点小错,父皇都会重重的责罚我。“

  这个看似温纯善良的男人,小时候受过那么多苦么?看他现在的模样,想必小时候也是异常可爱的,怎么样狠心的人才舍得责罚这样可爱的小人儿啊?我又想到楚儿,祁王小的时候,应该是和楚儿一样善良天真可爱吧。楚儿,楚儿你的伤没有事吧?都是我不好,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好好的保护你,让你不要受到在以后可能的斗争中受到伤害……

  “对皇兄则不同,无论皇兄做错了什么,都能够得到原谅。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是太子便能得到如此所有人的保护?而我,只是因为晚生了三年便要遭到如此对待?我真的很羡慕皇兄,仿佛世间所有的爱,他都能够得到。”他语气有些低落,呼吸粗重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这个看似温润淡雅、超然于世的祁王,其实是这么的脆弱。也许不光是楚儿,他也是需要保护的吧。细细想来,来到这里之后,祁王一直对我不错,而我却无以为报。除了以身相许,我要尽我所能的协助他,让他能够生活的幸福。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便觉得在这个时代的生活有了意义,手上也轻轻地用力,攒紧了祁王的手。好冰冷的手啊。

  小时候常听人说,“手凉没人疼。”看来这个祁王还真的没有人疼。不过,不怕,我会帮你找到幸福的,我会帮你在这个王宫里找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的。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会是云妃、宁嫔、王后,还是其他人。

  祁王察觉到我的小动作,自己苦笑了声,“怎么,心疼我了?”手指轻轻地捏了我几下,算是回应。

  “有那么一丁点儿吧。”我也不再嘴硬。

  “茉姐姐也是心疼我的。”他又回到了过去。“我从傍晚跪到第二天正午,滴水未进。所有人都不敢过问,只有茉姐姐,茉姐姐带着杯茉莉清茶出现在我面前。阳光下的茉姐姐清新飘逸宛若仙子,入口的茶水也香气满溢。那一刻,我便爱上了茉莉,爱上了它的香气。”

  怪不得总是能在祁王身上闻到茉莉的香气。云妃的茉莉银耳粥,宁嫔的茉莉香包,都是因着深知祁王对茉莉的喜爱吧,只是不知她们是否也知道这背后的原委。

  “初见你,你一袭白裙,如瀑秀发,清婉脱俗,从天而降,像极了那天的茉姐姐。”

  原来如此,才会对我如此特别。我原本以为自己穿越过来似个落汤鸡很狼狈呢,没想到,在他眼里,竟是如此美丽。

  “那她偷偷给你水喝,没有人发现吧?”赶紧转移话题,不要让他又对我动了心思。

  “不巧被父皇看见,便叫她陪着我一起跪。她便欣然接受,跪在我旁边,给我讲故事。我就想,有一天,我长大了,一定要保护茉姐姐不受伤害。”

  “所以,你长大了,就娶了她是么?”我心里疑惑,王后爱着皇帝,为什么会嫁给祁王?

  祁王也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继续缓缓诉说:“茉姐姐心里的人是皇兄,我那时还小,并不知道……后来,岭南王叛乱,父皇下旨灭族。我还记得,那天,我第一次见到她落泪。母后再三央求父皇,父皇才饶过茉姐姐一命。岭南王那一支,便只剩茉姐姐一人了。她虽逃过劫难,却整日闷闷不乐。为了逗她开心,一日踏青,我便像刚才背起你那般,背起了茉姐姐。那天,她笑得很开心。”

  我在他背上,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我想,此刻他的脸上,一定是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可是,这个苦命的祁王,他口中神仙似的王后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停顿了片刻,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想着,他这个样子,无非是想要个倾听者,无需旁人多言,便也不做声,等着他继续。

  可是,听见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到了。”他放我落地,“等下我叫人帮你看下身上的伤,你先忍一忍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故事讲完了?”

  祁王看着我,眼角弯弯地笑,“还想听?以后慢慢讲给你。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有故事听。”

  天呐,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吊人胃口。不想一气讲完就不要讲嘛!世界上最痛苦的就是追着看的故事没有完本,每天都要搬个小板凳等更新。

  我和祁王刚走出竹林没几步,就见到几个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殿下,奴婢们可找到您了。请您移驾崇云殿,云妃娘娘早产,性命堪忧!”④<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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