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中吕布

  中平五年四月下旬,在吕梁山下逗留了整整一旬的李蛮,终于率领五百部曲及近千匹战马,来到了晋阳城外的龙山之下。

  鉴于奢延城的遭遇,他决定择龙山一险要之地扎下营寨,安置部曲,并由忠心不二、做事稳当的李大留守营寨。

  李蛮则带着孙夏、畦固、黄莺及侍女小梅,进城好好逛一逛,领略晋阳的风采,以及购买粮秣,补充军需。

  晋阳,位于晋水之畔,为太原郡首府、并州刺史部治所所在之地,始建于秦朝,至东汉中平五年,建城已余四百年。

  经过四百余年的风吹雨打,和无数次的惨烈血战,昔日雄伟坚固的城墙斑驳破裂,处处都露出了残破之相。

  交付城门税,进入晋阳的时候,侍女小梅更是被剥落的石块击中,头破血流。

  “小梅,没事吧?”黄莺连忙从怀中抽出一块丝巾,拉过小梅,仔细的给她包扎。

  “丁点的伤口,死不了,能有什么事!”孙夏撇了一眼小梅头上豆丁点小的伤口,嘴角一撇,脱口而说。

  他这话,愣是把小梅吐到唇边的话语,硬生生的逼回去,更令小梅尴尬无比,急出一头冷汗。

  黄莺这段时间一直跟小梅出生入死,早已情同姐妹,如今姐妹受伤,孙夏更是出言不逊。黄莺岂能让孙夏欺负小梅,马上柳眉一竖,从怀中抽出匕首,恐吓道:“臭嘴巴,没事别囔囔,小心本小姐用匕首捅你几个窟窿,替你放放血。”

  黄莺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已是李蛮的女人。她一亮匕首,孙夏立马上萎了下去,畏惧的缩到李蛮的身后。

  李蛮扫了一眼小梅的伤口,却掠见几个疑是盯梢的汉子。他心头顿时爬上了一层阴霾,奢延城的遭遇,前车可鉴,如今的晋阳可不是奢延,绝不可久留,办好事,速度离开方为上计。

  小梅伤口事小,粮秣却不可耽搁,李蛮继而道:“一点小伤,不碍事,还是先找个酒肆坐下,探听消息,购买粮草要紧。”

  ……

  “吕主簿,可真神人……”一个酒客一拍桌子,引起众人的注意,才大声说话。

  “吕主簿又怎么了?”周围的酒客立刻关注的围过去。

  “没听说?”

  众酒客摇头。

  “吕主簿又神威大发,一人挑翻了近百个郡国兵……”

  众酒客顿时热情大跌,这消息明显已经激不起他们的兴趣,只有其中一两个酒客感叹:“

  吕主簿真神勇,才来了晋阳几天,晋阳城内大大小小的郡国兵都被他挑翻了……”

  “真神人也,手中方天画戟一动,晋阳无勇士……”

  李蛮安静的坐在酒楼靠窗的角落,竖起耳朵倾听酒客们聊天打屁,不亦乐乎,孙夏却如同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无精打采的陪坐一旁。

  至于刚刚破瓜的黄莺则拉着侍女小梅,在酒楼对面的闹市上挑拣胭脂水粉。

  骤然,长街尽头传来一阵急速的‘嘀嗒……嘀嗒……嘀嗒……’马蹄声,一行十来匹健马组成的马队,旁若无人的催马急进。

  霎时,长街之内,行人、小贩、脚夫急忙闪避,鸡飞狗跳;长街两旁,酒客、食客、小二纷纷探头,张望指点。

  孙夏爱凑热闹,脚下飞快,扯起畦固,靠窗探头,两人嘴上惊呼连连,李蛮奇怪,踱步起身,依窗打量。

  “带头那厮太嚣张了,金冠束发,百花战袍,唐猊铠甲,狮蛮宝带,方天画戟,简直……暴殄天物!”孙夏怪叫着指着骑队领头之人,眸子之中尽是羡慕。

  ‘金冠束发,百花战袍,唐猊铠甲,狮蛮宝带,方天画戟,并州,吕主簿……’李蛮刹那之间想明白了,他就是号称三国第一将的‘飞将’吕布。

  突然,吕布似是不满两侧的噪杂之声,横眼一扫,目光所到之处,噪杂之声戈然而止。

  依窗打量的李蛮,不可避免的跟吕布的目光触碰,霎时他如坠冰窟,周身冰凉,空气更像凝固一样,呼吸为之一窒。

  随着目光而来的强大压力,使李蛮心神慌乱,心魔丛生,时而刀斧加身,时而厉鬼绞缠,时而亲人惨死……

  “嗷……”心魔丛生的李蛮,依靠着灵台的一丝清明,咬破舌尖,厉声大吼,驱散乱象。

  骑队骤然减速,吕布诧异的扫向了李蛮,显然是被李蛮的这一声嚎叫吸引。

  “主簿,正事要紧。”吕布身旁一个清白威严,将校打扮的校尉侧头建言。

  “哼”吕布冷哼一声,道:“高顺,某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就是就是,姐夫做事,那轮到你多嘴,要记得你的校尉之职,还是姐夫帮你弄来的,别不知好歹。”魏续提起马鞭,指向高顺,张嘴就说:“区区窃贼,三百流民兵,用得着姐夫出马?简直就是笑话,王家欺人太甚。”

  “别姐夫前,姐夫后的叫,要叫主簿,吕主簿。”吕布手一伸,甩了魏续一巴掌,然后转向高顺,道:“去……把酒肆中呼喊之人带出来。”

  高顺应诺,跳下健马,登上酒肆,在众酒客的热情指点下,来到李蛮面前,恭敬中带着不可置疑的道“壮士,吕主簿有请!”

  李蛮心底苦笑,吼一嗓子都能引来麻烦,逐示意孙夏、畦固不得妄动,跟着高顺走出酒肆,边走边说:“未知将军高姓?”

  “高顺。”言简意赅,铿锵有力。

  “高将军”李蛮身形一僵,惊讶的瞟了一眼高顺,才道:“不知吕主簿约见小人,所为何事?”

  “不必多问,走!”高顺脸色一整,喝斥李蛮。

  李蛮摸了摸鼻子,心底叹息,奈何人单力薄,吕布更神勇无敌。他只好见一步走一步,希望吕布不是心存歹意,否则……他眸子一缩,眼底闪过一丝红光,瞟了一眼高居马上的吕布。

  “拜见主簿!”李蛮穿越之后,第一次低人一等,心底唏嘘,满脸不自然,奈何……只能装作一副憨厚的样子,躬身一拜。

  “嗯……可做一亲卫,随某征战。带走!”吕布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李蛮一阵,然后挥手示意一骑士带上李蛮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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