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运筹

  列昂纳拉与教皇密使再次到访,这比以前轻松许多,没有那么多外交礼仪,更像是商业谈判。在轻松甚至可以说旖旎的氛围里,高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比那更多。当然也可以说,是列昂纳拉和教廷得到了巨大的利益。商业吗,实力差异不太大的时候本来就是互利的,否则那叫抢劫。

  列昂纳拉得到了大明乐州绝大部分产品的欧洲总销售权,同时协助乐州在欧洲采购商品,里斯本港免除乐州产品的进出口关税。双方将逐步建立乐州币和佛罗林币的兑换体系,银行将由教廷和安达卢西亚协助葡萄牙建立。安达卢西亚之地区的教廷与教会不得插手税收。

  此时欧罗巴的情况乱七八糟,即有东正教和天主教,又有教皇国、直属教皇国还有世俗封臣,大国小国数不清,再加上各式各样的阶层,反正没个三年两载甚至十年八年的真搞不明白。亏了张四虎和他属下的帮助,高海勉强与他们成了一些重要意向。

  列昂纳拉对于乐州和大明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全力支持教廷,而且只对原材料感兴趣。但是交易税、银行、进口货物总代理已经让她心满意足,更何况得到了罗马教廷的全力支持,以后终于能在西班牙邻居面前抬起头来了。贸易税收直接由教廷跟葡萄牙劈成儿,你的宗教残判所再厉害,敢管这儿吗?

  美女有心追求完美,那就是进口军火。此事高海可是寸步不让,这女人明白事不可为,退而要求进口钢材,仍旧遭到了拒绝。有人说当初的蒙古铁骑将火器传向欧罗巴,其实并不尽然,阿拉伯商人更早就从宋朝得到了火药的配方,阿拉伯人的火炮威力比欧洲强太多了。其中优质钢材是提高火炮威力的关键之一,阿拉伯人在这方面甚至比宋朝还要先进。

  经过几天的交流,列昂纳拉达到了目的,虽然并不完美,也是心满意足。这几日下面的人就细节问题进行磋商,列昂纳拉准备在此休息几日,连日的奔波谈判,告一段落之后,反而觉得十分疲惫。这日清晨,列昂纳拉和侍女像前两天一样,在后院散步,远远见到林中的人似乎是“疯牛”刘天祥,心中顿觉怦怦直跳。

  大名鼎鼎的“疯牛”她只在上次接风晚宴上见过,威武英俊又迷人,身高至少有六英尺两英寸,而且有着东方人少见的宽肩厚背。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对列昂纳拉来说,这样的强势男人不用见着,想着都会动心,何况年轻迷人又强壮。难得的机会,她犹豫着是否过去,清晨散步穿得太随便了,也没带任何首饰。无论什么样的女人,总想把自己认为的最美好一面展示给别人看。

  前两天并没有见到“疯牛”,以后还不知哪天能见到,今日不能就这么放弃!列昂纳拉扭头看了一下身边的侍女,发现她正双手捂胸,雪白的胸脯挤得好似要流出来,两眼发直,喘着粗气盯着那个身影看。列昂纳拉本想说什么,见如此情形只好放弃了。咬咬牙,向林中走去。

  这里的冬天比较暖和,刘天祥上身穿疙瘩袢小褂,下身灯笼裤,脚穿洒鞋,正练五禽戏,一身雄健的肌肉显得协调匀称。两个女人的到来,并未打断他练功。

  一前一后,列昂纳拉和她的女侍走入了林中,地中海清晨的阳光在三人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高海和张四虎坐在外面吃早餐,漫天的朝霞映红了张四虎的脸。“九伯,王叔回去了?”高海没有抬眼问。

  “嗯。这两天他们谈细节,你学着点。”

  “好的。”

  “你哥在玩什么?”

  “嘻嘻,体验一下这里的爱情游戏。”

  “得了吧,激情游戏而已,过了就完。目前的关系,别深陷其中,惹来麻烦。”张四虎笑了一下,年轻真不错。

  “我们谈过,他知道。”高海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就好,怎么?你不试试?”张四虎开着小辈的玩笑。

  “没兴趣,谈完这个回乐州过年。母亲们不知怎么样了。”高海有些担心几位母亲。

  张四虎对高海这个孩子非常看重,比他父亲还强,聪明绝顶,干那样像那样,样样强,只是不知道他最终会选择什么。“也好,你六婶儿还来电催,等你小子回去干活。”

  “嘻嘻。六婶儿怎么样?”

  “她,好着呢。像我这,赚钱还有没劲儿的时候。她,永远都充满乐趣。”张四虎脸上浮现出微笑,这个妹子真的充满活力。

  “科学领域充满了未知和乐趣。”高海一脸向往。

  “你六婶儿昨晚的电报还说,目前她推算你父亲安然回来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七十三点二,怎么又变成算命的了,也真是。”张四虎苦笑,拿这个妹子真没办法,这结果怎么也要转告高海吧。

  “六婶儿真下功夫,等二伯回来算多好。”高海听了心疼,他可知道精算到这个数量级是多大的工作量。

  “你也信?”张四虎十分惊讶。“你们连这都研究?”

  “这是算学的一个领域。”高海轻轻说,转口问:“九伯,你认为乌父亲安然回来的希望有多大?”

  张四虎沉吟了一下,“如果我们不介入,六成左右。”

  高海心中一动,微微笑了一下,“那凭什么怎么得来的?”

  “这要综合考虑很多方面因素,你是说?”张四虎瞪大了眼睛。

  “是的,古人说‘庙算’、‘运筹’就是这个意思。您得出的结论是概算,我们要做的就是量化后再推演,这个运算量非常大。其实二伯回来后,有很多情况更清楚,再算不迟,六婶儿真是的。”高海向张四虎解释道。

  “这么回事儿啊。嗨,你六婶儿不是着急吗。”张四虎对这个妹子真是没话说,“‘运筹帷幄’是这么回事儿呀,那以后打仗什么的还得真得让你们算一下。”

  “兵者国之大事,多算胜。这话儿没错,可是有很多东西很专业,六婶儿他们估计只能给个方法模型,具体算还是要专业人士。”

  “怎么说?”

  “比如说我父亲的这件事儿,我心算的结果是六成到七成,六婶儿他们算到七成三点二,运算量至少是我的几万倍,一个人心算会被累死。”高海现在非常想见周海妹,“何况他们对大明的政治、经济等各种情况都不太了解,算到这种程度恐怕百万倍不止。不行,我得给六婶儿说说,她那儿现在没多少帮手。不,我回去。”

  张四虎听着听着,扭头望向远处,过了一阵儿,“你回去吧。”

  徐海和周齐算是老交情了,然而此时却已没有少年时的轻狂。此次共同出海,让徐海叙旧的同时也有不少惊奇。在日本国停靠期间,两人就日本策略交流了看法。日本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理地区,用徐海的“一方水土一方人”理论,这个地方的地理条件简直就是‘鬼地’,不可救药,什么人来了都一样。而且什么样的环境改变,短期之内都无法改变这个民族的精神面貌。

  奸商和大厨当初搞得那群女人先后不下五万,徐海不仅在东北见过,也在西域见过,而且见过许多。多年的草原生活,按说可以缓解她们的危机感,然而这些女人所表现出的状态,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用徐海的理论来解释。首先,她们很享受这种游荡服务的生活,甚至有很多人年老色衰,也不愿拿钱离去。再者,从整体上来说,她们的性倾向非常不正常,军牧人员接受的虽然只是定期服务,四年时间接触时间并不算多,离开草原之后,却很久不能接受正常生活。

  关于这一点,徐海非常困惑。周齐在这个岛国是非常特殊的人物,徐海认为,即便现在周齐孤身一人下去,这个地区的形式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统驭东北这几年,日本国一直是徐海心中的痛。如今面对这样一个人物,徐海忍不住问策。

  周齐痛苦的回答:“这不是人呆的地方,别问我,如果可能,我希望这些岛从海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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