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入京 1
广陵城，朝之帝都，襟二水而环三山，天下航运之枢纽，亦是对峙的最前线。昔日，朝高祖皇帝，为解决患之难题，迁都至此，以示其“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决心。
山河楼，城郊之胜，昔年议和之时，朝孝宗帝与朝仁宗帝等斯楼，孝宗皇帝向眺望慨道：“东形胜之壮丽，烟柳画桥之秀，古来自繁华。云树绕堤，怒涛卷雪，三秋桂子，十里歌吹，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纷繁，我人，不留恋。异日图将好景，我山河图中。”
仁宗皇帝则反笑道：“岂我人不慕国里冰封之壮阔，荒沙大漠之苍凉，金戈铁马，时常入梦，此番胜景，不入我山河图？”
待议和结束，仁宗皇帝赐此楼为山河楼，楼中高悬两国山河图舆与议和之表文，以此激励后代沈氏子孙一统中原之决心。而这山河楼变成了广陵城中达官显贵，人雅士聚之所。
个儿，这山河楼里迎来了一帮贵人。
议事厅内坐着两位老者带三位中年男子，他们虽衣着简朴，但一身贵气，着实难掩。
为首的老人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想来时辰也该到了，吉氏怎么迟了？”
发问的正是上柱国、中书令、望旧贵兰陵萧氏家主萧禹，这萧禹虽已年古稀，但丝毫未见其精神涣散，有颓废之势。朝中大事，事无巨细，政令畅通，如臂使，乃是望的核心骨。
“约莫是上耽搁了些，不紧，这吉氏离京已有二十余年，这一朝京少不得要点一番啊”
话的正是左仆射、侯似道。姑苏氏与兰陵萧氏互为姻亲已有年，两家关系在家之中要亲些。
话音刚落，一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缓缓走了进来，作揖施礼。
“萧公、韩公、各位伯，晚辈吉陵上耽搁了些，实在是失礼了！”
“吉氏就来了你一人？”萧禹问道。
“萧公的话，家爷身体不好，日又染上了风寒，所以上走的慢些。”
“其他人呢？”萧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恼火，自己请的是吉氏的家主，就吉老爷不能亲自来，也当让眼前这小子父亲辈中有话语权的人出面，而不是让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来，这不是当众驳了自己的面子嘛。况你吉氏已经远离朝堂多年，京中早已大不如前，又怎敢如此轻视。
“萧公的话，家爷实只嘱托我一人前来。各位大人也，早在文宗皇帝时，家爷就已经乞骸骨返乡，并召我吉氏子弟陆续辞官归隐，编书撰，我吉氏已经远离朝局多年，早已不在意这些官身禄，若非此次故人所托，家爷不得不抵京，想必也不会应邀。”吉陵说得不卑不亢，有理有节，丝毫未有畏惧之意。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实不错。”上柱国、户部尚书韩法正自这少年进厅的那一刻起就仔细量着，少年身上这种如春风化雨的干净温和已是他许久未见的了。
京中的这帮年轻子弟不是游手好闲、纨绔不堪，就是功利心重，城，给人以阴冷沉郁之，令这位三朝老早已厌倦。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紫金禄大夫、平侯时和示意吉陵入座。
“既然诸位都在，我就开门见山了。皇上一年前下了道密旨，让淮阳王刻返京，但淮阳王似乎一直未有反应。年前，皇上又下了道密旨，同样的内让淮阳王返京，但淮阳王还是无所动，就在前日，皇上又下了道密旨，催促淮阳王可返京，不得耽搁，但这次淮阳王却应了皇帝。淮阳王是昨日早些时候，未及鸣时到圣旨的，晌午未过，离开了庆州。”
“竟走得如此匆忙，想来陛下也是急了。莫不是陛下了心意。”
众人皆，当子沈璟自幼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以至功课学业骑射皆是落下了。年又是染了天，出了痘，差点没挺的过来，如此一来，这五至尊之位又岂可传于子。
“当是东宫易主？”似道问道。在他的心里实也频频萌生这样的想法，这子与那幼时淮阳王差距可谓是云泥之，若非陛下制固于血缘，心结难开，怕是淮阳王早就京入主东宫了。
“我看并非如此简单，我听说这淮阳王一入封地，跟换了个人似的，走鸡斗狗，时常连于那烟柳巷，倒像是把那一肚子的道德文章忘了个一干二净，到底是少年心性，没见过宫外的那风，把不住了。亦或是有意而为之，借此掩盖锋芒，明哲身之举。”令侯、侍中柳训望向窗外：“就想这淮水一样，平静的表面底下都蕴藏着汹涌的暗。”
“我还是觉得此次淮阳王进京多是陛下为了新政所寻的助力，借淮阳王之手与我等相互挚肘，相互损耗，这样既能让新政缓推行，又能让淮阳王成为众矢之的，进而无形之中稳固了子之位。这招不仅是阳谋，是一石二鸟。禹此次召大家也是希望我们家能够互相通气，听听大家的意见。”萧禹见众人沉又说道：“陛下要新政，要革，我们就不得不成为案板上的鱼肉，而淮阳王多就是这把刀，我看最好能让这把刀入不了门最为险。”
“吉家小子，你与淮阳王同在庆州，相比私下多有，可有看法？”韩法正问道，比起萧禹所谈论之事，他关注这个第一次谋面的小子，总是给他一种如遇故人的觉。
“韩公的话，淮阳王年要行冠礼了，陛下召其京也是合情合理，多了我也不。”吉陵仍是不卑不亢，看似说了又实么都没说，但又向众人透露出吉氏仍然是不愿参入朝堂是非，明哲身的态度。
“滑头。”萧禹在心中冷哼了一声，不过心中听到这小子这么说，倒也舒服了些，当年朝中能盖过自己风头的也就前尚书令、子傅吉家老爷子，吉止。如此一来，吉家既然无意重返朝堂，自己仍是官之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淮阳王来或不来，是东宫之位，还是新政之策，我们都走一瞧一。”
众人在厅中又细细议了一番，而后各自散去，唯有时和一人出楼时，觉得这天气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