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章 好戏陆续来
“是，妾身遵命。”郭氏表面恭敬，心里却滋生了不满。亲生儿女的婚事尚没着落，去关心那些姨娘生的儿女，她自觉没此气量。
表面上维持着一贯的端庄大方，小心思藏得紧紧的。要是被精明的钱氏发觉她阳奉阴违，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
“母亲，妾身有要事禀告，是关于那野丫头的。”郭氏小心翼翼地注意着钱氏的神色，见她眼神转暗，忽而精光乍露。
连忙跟云若烟说：“烟儿，你将今天发生的事再说一遍。”
云若烟立马口若悬河、添油加醋将事情说出来，当然是略去自己挑衅的行径。
最后还撂下滚油，“祖母，她不止说要将我们赶出去，还取笑我们是乌鸦、是麻雀、是猪。”
钱氏大怒，脸上的皱纹像蚯蚓在蠕动，触目惊心。眼里狠毒泛滥，折射出淬毒的光芒。
这黄毛丫头吃豹子胆了？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得收拾她一番，免得得寸进尺，上房揭瓦。
“放肆！马上去将那几个贱婢发卖出去，让她清楚府里究竟是谁做主？叫张嬷嬷去教晓她府里规矩，然后每天过来晨昏定省。”
钱氏觉得老脸被打，威严受损，肚子里的气胀鼓鼓的。以前有老爷子护着加上自己的手段，从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放肆。就连占着正室夫人位置的徐氏，在她面前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当今皇后是她的亲侄女，云老太爷仙游没多久，她就被册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有皇后撑腰，巴结她的贵妇夫人多得是。
见撩拨的效果已达到，云若烟心里异常舒畅痛快。教导下人规矩的嬷嬷去教导一个嫡出小姐，传出去颜面何存？她打算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鄙视这粗野村姑。对于张嬷嬷的手段，她非常期待。
“主人，大事不好了，二夫人来了！还带来一大帮仆从，来势汹汹，怕是大小姐告状，二夫人来为她出头了！”
田甜焦急死了，二夫人不是善茬，手段比云若烟高明多了。
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进了院门，唰的停在离房门几丈之外。
“早上帮她教训完女儿，下午才来道谢，还真够慢的，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凑这么多人过来，还是挺给面子的。”
几个丫头诧异相望，主人又一次颠覆了自己的形象，既调皮又腹黑。
“好，无聊得紧，看她们耍耍猴戏也好。我这问月静院还真的是太静了，现在多好，接二连三的猴戏陆续上演。”
“村姑，出来！尊贵的二夫人莅临你这破院子，还不快出来迎接？怠慢长辈这责罚可不轻，足以让你去宗祠跪几天反省反省。”
在场人都有一个想法，觉得云若烟跟乌鸦有个共通的地方，就是聒噪口臭讨人嫌，那不可一世的样子让人看见就想修理她。
“今天刮什么风呢？这贵客怎的都一窝蜂赏脸挤到我这院子呢？沉鱼，搬张凳子出来。”云夕梦温和地吩咐道。
郭氏挂上笑容，还以为这丫头多难搞？看来是自己女儿心眼小，看不惯人家长得漂亮，心里不爽就夸大其词。这不，多乖巧，还懂得搬凳子来讨好自己。
“二夫人？这府上好像只有我娘亲才有资格称作夫人，没错吧？”云夕梦灵动的大眼睛闪着疑惑，但是看深点，可以看到小恶魔在促狭地笑着。
现场马上噤声，二夫人的脸色变化莫测，由红到青，由青到白。眼里戾气暴涨，她紧握着拳头，尖尖的指甲掐疼了掌心。
沉鱼将凳子搬出来，云夕梦妖娆地坐下去。懒洋洋地靠着扶手，满足地叹息一声。
“哎，真是累！原来骁阳候嫡小姐如此矜贵，看这腿，站一会就累了，还是坐着舒服。你们想耍什么把戏？耍吧，本小姐今个心情不错，好坏都会给个掌声。”
郭氏银牙咬得咯咯响，恶狠狠地盯着云夕梦，而对方却视若无睹，一脸期待地等着看戏。
“张嬷嬷”，“二夫人，老奴在。”一个胖胖的穿着灰色下人服的妇人应声而出，满脸横肉，狭长的眼睛隐藏着阴毒。
郭氏隐忍着，得体地笑着说：“梦儿，鉴于你刚认亲回府，老夫人为表关心，特意遣教养张嬷嬷过来，让她提点一下你！”
郭氏的道行比云若烟高几个层次，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真的没说错。由此而见，那个二老夫人钱氏也不是省油的灯。
“二小姐，奴婢受命而来，有不敬之处望请见谅。”张嬷嬷是明显的表里不一，语气恭敬，眼里却满是不屑。
二夫人真是和善，明知道老夫人是要整治这二小姐，态度还如此好。
如果换成自己，哪会让她有机会在这里说风凉话？敢耍威风？早就将她关起来教训了。
忍一时之气，待会再好好教导她。想到娇滴滴、美若天仙的二小姐向自己求饶，她眯起那被肥肉挤得剩一条线的眼睛，嘴角不由得露出奸笑。
“张嬷嬷？听说是个仗势欺人的刁钻老奴。原来身份不是很高，身躯却很庞大。百闻不如一见，看来我们骁阳候府的饭菜将人养得不错，普通人家想养个跟她一般的猪也不容易。”
身后几个丫头忍不住‘噗嗤’的笑出声来，其他下人在张嬷嬷手上吃的亏也不少，见她被奚落，心里都觉得幸灾乐祸。却不敢笑出来，面上时不时抽搐，看起来很滑稽。
张嬷嬷深感受辱，脸色憋得发紫，脸部横肉抽搐。她细小的一线天眼睛阴沉滚滚，恨不得上前揪住云夕梦的头发，给她点颜色看看。
郭氏冷眼看着，这野丫头也非善茬，说的话句句带刺。眼角睨向哼鼻子瞪眼的张嬷嬷，以示警告，直到她敛下眼底的怨毒低下头退在一边。
继而笑得大方温婉，眼带慈爱，宠溺地说：“你这丫头不拘小节，真会讲笑。老夫人对你寄予厚望，你这么聪敏，肯定会早有所成的。张嬷嬷，留下来好好辅助二小姐。”
“不急，不急。要学什么东西？走姿坐姿？仪容仪态？落雁，走两圈给她们看看。”
“是的，主人。”落雁袅袅娜娜走了两个圈，她是安阳王府教导出来的婢女，行为举止是很多小家碧玉都比不上的。
“张嬷嬷，走两圈看看。你是教导嬷嬷，应该是众人的楷模，不表现表现怎么服众呢？”云夕梦瞪着清澈无暇的大眼睛，眼里满是期待。
张嬷嬷心里很气，这是把她当猴耍吧？但二夫人示意她照做，不得不从，拉下老脸照做。
她抬起头笨拙地走着，70多公斤的肥胖身躯摇晃着。由于肚腩大，她拼命收腹，憋得脸色发紫，双脚还是合不拢。
唯有用八字脚走起八字步，像机器人一样僵硬，脸上满是汗，神色紧张得好像在赶赴刑场。
一个不小心，重心不稳，下盘错乱，左脚碰到右脚，身体失去平衡。她惊叫了一声，两只粗短的肥手在空中乱抓，几番挣扎后，终于站稳了，逃过了摔得四脚朝天的冏样。
战战兢兢、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走完了两个圈。张嬷嬷满头是汗，脸上的脂粉被汗水化开了，花花绿绿的看起来非常搞笑。
众人喷笑，“哈、哈、哈”笑得最大声的是云若烟，“张嬷嬷，跳两个就更像耍猴了。”郭氏横了她一眼，这没心肺的女儿，那脑袋被猪吃了。
“真庆幸你这肥猪没有跌倒，若是砸出个大坑，还得费劲去填平。”
“”看似天仙的二小姐如此毒舌，众人瞪大眼睛，表示接受不了。
“庶二婶，你确定让这看起来像只斑斓猪，走起来像笨企鹅的胖奴婢来提点我？庶祖母对我寄望实在是过高了，我再聪敏也难以跟猪沟通，对吗？人跟猪根本不是同类，你们连这都不知道？
有空得学学，免得贻笑大方，让侯府蒙羞。云若烟，这话对吗？”
将云若烟早上新鲜火热出炉的原话奉还，呛得她杏眼圆瞪，却哑口无言。
云夕梦乐了，这戏不错，对她们的表现很满意，继续往炉里添柴火。
掀起唇微微一笑，“想让她提点我？也不是不行。让她先去提点猪，看猪能不能学会三从四德？
如果连同类都提点不了，凭什么提点我这个人呢？庶二婶，你的脸色不好，不要憋着，急就去茅房，不然会便秘的。”
一句句的‘庶二婶’让郭氏忍无可忍，一直在扮演端庄慈爱长辈的脸上开始龟裂。
她冷笑一声，尖声说道：“《内训》亦云，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老夫人的意思，谁敢违逆？要你学，你就得学，过后我再找一个教导嬷嬷来。此事作罢，另外还有一件事”
“娘亲，女儿来说。”云若烟抢过话头，大声说到：“村姑，府里规矩，所进下人必须由娘亲过目，经过教导后方分派至各房。祖母说你这几个贱婢来历不明，毫无教养，要将她们发卖。”
不怀好意地扫了一下闭月羞花、沉鱼落雁，陡然下令：“来人，将这几个贱婢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