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章 风月界双强

  优雅洁白如瓷的手在唯一安好的桌上敲着,花无忧眯着眼沉吟片刻。然后眉角一挑,慢慢看向跪着直打哆嗦的丽娘。

  看得丽娘心里乱跳,面青唇白,浃背汗流,心道:祖宗啊!要杀要剐您快点啊,这种等待是很煎熬的!

  “这次就说对了,爷还没动手她们就倒地了。身上的伤是爷抽的,死了都让爷堵心不该抽么?”

  那若春花般柔嫩的唇柔和地吐出话语,如暖阳煦照,春风拂过,非常舒服。丽娘不敢松懈,这爷的阴晴不定她今日是深刻见识了,可以说得上是刻骨铭心!

  “妈妈,小的将俩姑娘送上来准备抬到床上的时候,花爷说不要弄些死人来敷衍他。小的以为俩姑娘是服用了软筋散看起来没好脸色,哪知道越看越不不对劲,经过验证确是没气了。”说话的是花楼里的一个小厮,颤抖着说完话后马上低下头。

  丽娘剜了一眼通报的龟奴,若不是他通报慢,自己用得着在这里受冰火煎熬?

  “小三,咋办事的?居然敢惹花爷生气,你这狗头不想要了?都连如实通报都不会,没用的奴才留着也没用,拖下去揍一顿扔出去。”

  “不……饶命啊,妈妈。花爷救命!求您救救小人,花爷,小的给您磕头了。”丽娘打算将小三打杀来抹过这件事,小三心知出了这门命不保矣!

  于是跪在花无忧面前拼命地磕头,头跟地面相撞的嘭嘭声清晰可闻,嘴里不停哀求着。

  花无忧低着头抚了抚衣服上不存在的皱褶,抬起头,眼底掠过不耐,嘴里吐出几个字:“吵得爷心烦。”然后补充了句:“爷没想追究你这奴才,谁敢自作主张?”

  瞧见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丽娘马上接口:“狗奴才,还不快叩谢花爷大恩,赶快滚,别在这里碍眼。”

  小三摸了摸还挂在脖子上的头颅,抹去一额的冷汗与磕出来的血,忙不迭地叩完头,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丽娘双膝跪在地上良久,痛且麻很难受。瞅见花爷脸色温和点,以为风雨过了就站起来揉揉腿。

  “敢擅自起来?问谁借的胆子?”一道阴沉的声音压得她跌倒在地,慌忙重新跪好。

  丽娘额头上再度渗出冷汗,伏在地上磕头求饶:“花爷,请恕奴家僭越之罪。这里脏乱不堪,有失爷的身份。奴家心急,急着起来想带爷去天字一号房。那是倚春阁最好的厢房,奴家再安排几个最好的姑娘伺候,花爷您一定能重拾兴致,尽兴而归!”

  花无忧优雅地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缓缓放下,“失去的兴致岂能重拾?爷现在很郁闷,爷的银两花得真晦气!”

  丽娘马上答道:“花爷,奴家将一千两银票退给您,今晚所有消遣都免费,是我们丽春阁向您赔礼道歉的。”

  “爷说了没心情消遣,你这老奴还是不消停,这是消遣爷?”花无忧凌厉阴鸷的目光再度凌迟着丽娘。

  丽娘簌簌发抖,牙齿颤抖着,艰难地发出声音:“花……花爷,饶命,奴家该死,奴家该死!奴家私下做主退回银票给您,再付五百两银子替您去去晦气,花爷觉得如何?”

  花无忧怒极而笑,可是笑不达眼,眼神冰冷,语气透着寒气:“哦?当爷是乞丐?”丽娘整个人如浸在冰水里,冷飕飕的,心冷得好像停止了跳动。

  她瘫坐在地上:“花爷,请饶命,奴家愚笨,老是给您添堵。只要爷心里舒坦,爷说咋办就咋办。”

  “谨记自己的身份,保持奴才该有的姿态,爷不为难你。这俩尸体爷带走,憋得爷一肚子气,回去等爷的旺财将她们啃了,帮爷出口气。为免麻烦,她俩的卖身契给爷,让旺财也啃了,啃个明白。

  银子嘛?爷多的是,但也不能掉身价。意思意思吧,就3千两吧!是少了点,以爷的身份总不能为这一小点银子纠缠,是吧?就这样吧,爷累了。”

  花无忧轻描淡写的说出到此以来最长的话语,丽娘心疼死了,三千两还说少?但为把这瘟神祖宗弄走也得给,就算心如刀刮,也要陪着笑脸爽快地给。

  花无忧接过丽娘依依不舍的银票递给后面的随从,施施然走出去。

  信步走下楼梯,忽然闻到一股很刺鼻的腥味,细闻之下原来是咸鱼味,是从摇晃着上楼梯的肥胖男人身上发出来的。

  只见他目光涣散,脸上红通通的,坎坷不平的脸上布满鲜红的唇印。他不停打着醉嗝,对着肥腻腻的厚唇作出嘟着嘴亲吻的样子,嘴里喃喃叫着:“美人,美人”

  看见样子俊美的花无忧,他紧盯着,的笑着,口出秽言。

  花无忧眸光一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包,在跟这条肥醉咸鱼错身而过时,手一扬,包中的粉末落在他脸上,全被他粗大的朝天鼻孔吸进去了。

  肥醉咸鱼顿了顿,停住脚步靠在楼梯上。‘啊啾’,他打了个巨响的喷嚏,随后抹了抹发痒的鼻子,眼睛除了红色外染上了一层雾色。

  他突然伸手将外袍脱掉一扔,楼下传来一阵叫声,“谁?谁那么缺德将裹脚布扔下来?他姥姥的,老子弄死你。”

  一个瘦小的男子正靠在楼梯边上跟一个花娘打情骂俏,情到浓处正想一亲方泽,嗅一嗅让自己心痒难耐的女人香。

  哪知道眼前忽然一黑,头被罩住,嘟起的嘴唇碰到的不是滑嫩香甜的娇肤,而是一层薄薄的布料。闻到的不是惑心的魅香味,而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丽娘在后面跟着,恭敬地送花无忧下楼。见人就来踏出门口,她急了,抬起脚使劲冲下去。一阵香风扑面而来,那肥醉咸鱼朝丽娘扑过去。

  “啊哦,哪个杀千刀的?撞得老娘的老腰要断了,哎哟,疼死老娘了。”无端被人撞跌在楼梯上,疼得丽娘呲牙咧嘴。虽然是木制的楼梯,那么大的冲力,也不是开玩笑的。

  阁里养着龟奴、护卫、小厮几十人,没个有眼色的,老娘在自己地头被欺负都没人过来看看。丽娘心里发着牢骚,撑着楼梯想要爬起来。谁知那座大山又压了下来,那臭臭的味道直向她逼近。

  丽娘捂着嘴巴向后躲,正想吆喝阁里的下人过来。那猪头居然拱向她的上半身,她当下愣住了,这是要当众非礼自己的节奏?

  清醒过来想张口大叫,一个极臭的东西快速堵住她的嘴巴,充斥包围着她的是熏天的臭味。

  八卦是每一代人都有的天性,有热闹看马上就聚集了一堆人,津津有味欣赏之余还在相互讨论。

  甲嫖客:“唷,原来丽妈妈身材丰腴,热情如火,不愧是曾经轰动一时的花魁!”

  乙嫖客:“没错,丽妈妈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风骚至极。在楼梯上也不介意,比爷们还急性子,真豪爽,大爷喜欢!既然她重新出山了,改日一定要去捧她场。”

  甲妓女竖起拇指:“这咸鱼强满身臭气熏天,别的姐妹避之不及,丽妈妈竟然亲自上阵,这种妈妈没得说,真伟大!”

  乙妓女脸上满是贪婪,像是眼前有一堆银子白花花的直晃花眼:“咸鱼强虽然臭,可是他舍得花银子,这回肯定使得不少银子,方邀得丽妈妈亲自出山。”

  丽娘被腥臭味熏得想呕吐,腰疼得剐心似的,周围毫不遮掩的议论声更让她想喷血。老娘出山也不至于找这又丑又臭又肥的咸鱼强吧?

  咸鱼强啃了一会,还觉得意犹未尽,笨掘地起来将丽娘抱起,快步走向二楼打开门的一个厢房,碰巧就是花无忧刚才所在的那间厢房。

  看热闹的继续跟进,蹲在门外听墙角。一会就传来丽娘的尖叫声,叫得十分的凄厉,这伙风月群众听来却臆想连连,脸上露出暧昧的笑意。

  丽娘腰部痛得锥心彻骨,脸上冷汗直流。咸鱼强发现不妥时,她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最后被抬了出去。

  经此一役,丽娘跟咸鱼强双双在风月丰碑上刻下自己的赫赫大名。

  众位花娘纷纷捶胸悔不当初,“天啊,我们咋瞎眼了?这个多金、雄风赳赳的男人我们竟然嫌弃他,将他拒之门外。”

  “就是,那么与众不同的男人味,那味道多浓厚多醉人,比一品食府的板鸭还要香。”另外一个花娘也在懊悔着。

  “想不到咸鱼强那么厉害,连身经数百战的丽妈妈都败下阵来。下次咸鱼强来,晴夭第一个去招呼伺候,说好了哦,你们不能抢哦。”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嗲得人骨痹酥软。

  “晴夭,以为提前占位人家咸鱼强大哥就瞧得上你么?”几个花娘咯咯笑着开始互相打闹。

  “小平,走吧。”雨姬逗留了片刻,听到花娘们如此低俗的对话,心里更觉凄凉。

  那个咸鱼强,丑得恶心,色得要命,臭得要死,以前个个姐妹争相嫌弃,如今却趋之若楘?真是莫大的讽刺,这花楼的脏污环境将人的本心埋没,人性思想都变得扭曲不堪。

  皎洁美丽的大眼睛蒙上阴霾,变成了水汪汪的黑潭。尖尖的瓜子脸上满是神伤,心里不甘却又没能力摆脱这一切,自己又能如何?还是就此认命?

  很美丽动人的一个姑娘,清丽美颜的瓜子脸,坚挺的瑶鼻,一双明眸清澈明亮,却拢上一丝愁意。她就是这丽春阁的花魁雨姬姑娘,自古红颜多薄命,她也逃不过这句话的魔咒。

  躺在床上被裹得像木乃伊似的丽娘不知道自己在风月界再起风云,连二十年前光顾过她的七旬老翁都说要找她重温那些年一起玉海浮沉的日子。

  更不知道这几天,预约与她一夜春宵的恩客排到下月末。下至15岁上至70岁的雄性物种都跃跃欲试,还有很多人在排队预约。

  丽春阁的二把手归公数定金数到手软,大赞丽娘好命。以前做艳绝一方的花魁时万人追捧,如今四十岁了,还能靠着咸鱼强翻身,再度火上一把。又能赚到不少银子了,这回还不乐死那贪财的女人?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李家威使劲摇着折扇,心焦如焚。十件好事,非得自己做,还指定不能用钱摆平的好事?

  心里暗暗咒骂毒仙子开出的条件苛刻,他除了会花钱及使唤人之外啥都不会,这不是故意刁难么?

  李家威含着金钥匙出生,钱财仆从众多。什么都是扬手即来,啥事敢让他动手?这回真是莫大的挑战,坏事做得不少,这好事,还真不知道怎么做?

  昨天他爹李刚不信邪,什么游医、名医、御医都出动了。这些黄绿一点本事都没有,对他所中的毒都束手无策,一致断定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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