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突然有些湿润，南司夜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终是有些不忍心再去回忆那些痛苦的过往。
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南司夜转身在墓前坐了下来，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地方，抬头对秦筱然一笑：“来，坐这里！”
咽了口唾沫，秦筱然摇着头往后退了一步，坐墓台是很不敬的，她可不想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做恶梦。毕竟那是他妈妈，所以不会介意的，不过她嘛，那就有些难说了。
“怎么，你怕这个？”看到她连连后退的样子，南司夜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长手一拉，硬是将秦筱然拉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以前秦筱然是不怕的，是绝对的无神主义者，不过自从在她自己身上发生了借尸还魂这种事情之后，她就觉得有些邪乎了，以前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起来。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其实是很不想坐在南司夜身边，跟他靠这么近！
于是，她赶紧往旁边坐开了一点点，在两人之间拉出了一点距离来。
按南司夜的作风，他一定会霸道地将秦筱然又拉回去，不过这一次，南司夜却没有这样做。
他目光惆怅地看向了远方蔚蓝的天空，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沉默了良久，就在秦筱然以为他又会开始新一轮长时间的沉默时，他却突然开口了。
“这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秦筱然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她提起这事，点了点头，轻轻地恩了一声：“我知道，看出来了。”
南司夜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因为那时候太小，以至于现在都完全不记得她具体样子了，而她留下的照片也不多，这是最好看的一张，也是最完整的一张。”
秦筱然静静地听着，没有去打扰他，虽然平常她觉得南司夜很阴险讨厌，不过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其实在某些方面，他也挺可怜的。
“每当我快要忘记她的样子的时候，我就会来这里看看，然而我也很想忘记她的样子，我想，如果忘记了她的样子，或许有时候就不用这么烦恼了吧？”
南司夜淡淡地笑了笑，微微地垂下了眸来。
“以前我不相信有灵魂之说，因为我从来没有在梦里梦见过她，她也从来没有回来找过我，不过现在……”他突然转过了头来，盯着秦筱然看了一会儿，十分好奇地问着：“你能告诉我，死了之后是什么样子？你说，她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或许也在这个世界的另外一个地方，或者另外一个时空里重生了，以另外一种形式又活了下去？还有，死的时候痛苦吗？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
秦筱然的嘴角抽了抽，原本培养起一点同情，顿时就去了一半。
“这我哪里知道？至于死后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当时眼前一黑，醒来之后，我就躺在了南家的大床上，成了刘思思了……到底死后是什么感觉，你自己去试一次，不就知道了？”秦筱然觉得这样说挺伤人的，于是又赶紧说道：“不过我相信你妈妈即使没有重生，或许也已经重新投胎了吧！”
“是吗？”南司夜不太相信地看了秦筱然一眼，勾唇一笑，或许是吧！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
回到南家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
而从南山回来之后，秦筱然惊奇地发现，南司夜竟然又变回去了，仿佛下午她所看到的南司夜是她的错觉。
这变脸也太快了吧？简直是比翻书还快！
让人分不清楚，究竟哪一个他，才是最真实的他？
劳累了一下午，吃了几口晚饭后，秦筱然就迫不及待地回房休息去了，她确实有些累了。
舒服地洗了一个澡之后，秦筱然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将额角边的水珠擦干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了，声音很轻，很有节奏。“夫人，可以进来吗？”
秦筱然听了出来，这是张管家的声音。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吗？
“进来吧！”
张管家轻轻地打开了门，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放着一个杯子，杯子是白色的液体，还在冒着烟，好像是牛奶？
“这是？”秦筱然指了指那杯牛奶，有些疑惑。
张管家将杯子放在了桌上，恭敬地回答着：“先生说你今天有天累了，所以让我给你端杯热牛奶来，喝了之后，可是促进睡眠。”
原来是这样！
秦筱然点点头，对他报以一笑：“谢谢你，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呵呵，不用谢，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张管家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夫人你休息了，我出去了，若有什么事，叫我们一声就行。”
说着，张管家恭身退了出去，不过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似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又倒转了回来。
看着又退了回来的张管家，秦筱然不解地抬头看着他，问道：“张管家，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张管家轻声说：“夫人，我有一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什么话？”
“我在南家做管家坐了十几年，几乎是看着先生长大的，对他的性子也算是十分了解。最近这段时间，我明显地看到了你的变化，也看到了先生的变化，我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先生突然派了那么多人来这里守着这里，守着你。不过我能看得出来，先生很紧张你，我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认真细心地对待一个人，所以，我希望夫人你能好好考虑考虑，能否改变一下你的态度，我记得，你以前是很爱先生的，不如再给先生一次机会？其实先生是个很好的，只要你跟他在一起久了，你就会发现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窜，将自己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张管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在秦筱然的目瞪口呆中，鞠了一个躬：“好了，我的话说晚了，夫人请早些休息吧！”
然后，便退了出去，还不忘替秦筱然将门给关好。
只留下有些傻眼的秦筱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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