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接贤宾

  再回过神时,霍远却已好整以暇地站在场内,侧身而立,卓然不凡,他手中的剑缓缓举起指向她,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朝她微微一颔首。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笑容那样耀眼,看得知返心都乱了。

  “看剑!”她娇叱一声,拿剑的姿势倒是像模像样,虎虎地就朝他奔了过去。

  霍远轻而易举地就格住她的剑,知返只感觉眼前闪过一圈银色的光环,裁判器就哔地一声亮起彩灯。

  不会吧?她傻眼,不死心地继续反击,却连遭重创,场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瞧见这边的动静,都对她抱以同情一笑。

  什么嘛,她郁闷地瞪着某人:“不玩了,我是菜鸟,你是职业的。”

  “你是大刀队的啊,”霍远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击剑比赛应该看过的吧,花剑不能劈,只能刺。”

  “是吗?”知返讪讪地,“我管它是劈还是刺呢,只要能砍你就行。”

  “这样的啊,”霍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思索,“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他的话音刚落,她就杀气腾腾地冲上来,他只能架住她的剑:“英雄,有话好好说,小人知错了。”

  知返拿着自己的剑叮当地敲着他的,态度嚣张:“不行,已经晚了!”

  “那你说怎么办?”

  “你自刎吧。”

  霍远呆住,随即叹了口气,再次确定这个女人是不好惹的。

  “好吧,”他在她的注视中缓缓横剑,然后又仿佛很是踌躇地放下,“不行。”

  “怎么不行?”

  “我舍不得,”他凑近她低声道,“我看到你就舍不得死。”

  “花言巧语,”知返瞅着他,终于忍不住心底蜂拥而上的甜蜜笑出声来:“快好好教我吧,总有一天打败你。”——

  金属撞击声中,耳边是他低醇的声音耐心地指点,喜欢跟着他的步伐移动,挥剑,刺收,仿佛是另一种共舞,交融着彼此的呼吸。

  知返的眼里看不见别的,只有面罩下他隐约的笑颜,如白云下的远山,温润柔和。

  “看一下这个还击的动作。”他敏捷地向前移步,手中连连挽出几个剑花。

  知返正要叫好,有掌声自一旁响起。

  有两个人正向他们走来,虽然都戴着面罩,一时看不清模样,却都是高大挺拔,长身玉立。

  其中一个走近了,拍拍知返的肩:“美女好啊,又见面了。”

  知返听见声音抬头,认出了是李乔,于是点头微笑:“你好。”

  再看向另一个人,却发现他和霍远相对而立,剑指对方,都已是蓄势待发。

  “这么快就对上了?看来没我的事了,”李乔摘下头盔看向场上交战的两人问知返,“你猜谁会赢?”

  知返微笑不语,她自然是站在霍远这边的,可那人的实力看起来绝不在霍远之下,好几次他的剑都险险地擦过霍远的胸口,让她紧张得手心都握出一层汗。

  “平局。”计时器的提示声中,李乔微笑宣布,看向同时停手摘下头盔的两人。

  那人朝霍远点头一笑:“霍总好剑法。”

  霍远同他握手:“幸会,叶先生,百闻不如一见。”

  知返诧异地看向那人,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近乎完美的五官线条冷峻,他薄唇一抿,亦向她淡然一笑,却自有一番迫人的霸气。

  原来竟是他。

  彼时在报纸上见到此人,同宿舍的女生都看傻了眼,齐齐面红心跳。后来有一回她们在曼城唐人街的羊城吃完饭出来,远远看见他扶着一个女子上车,墨镜黑衣,身后跟了几个站得齐刷刷的高大男子,样子冷酷,可动作却是无比的温柔,有个女生当场心理崩溃,回去后大半年都在恨恨地猜那女子到底是何等人物。

  如今此人就站在面前,还真是有点震撼。

  知返回以微笑,视线落在一旁的霍远身上,后者眼里有一丝促狭的笑意,仿佛在说,看帅哥看傻眼了吧。

  呵,她瞪了他一眼——她孟知返是那种看到帅哥就没方向的人么?再说,她喜欢的人和帅哥打了平手耶。

  想到这里,她不觉有些得意,将手中喝了一半的水瓶递给霍远:“喏。”

  霍远接过去喝了几口,李乔却看着他俩笑得极为暧昧:“哟,都同饮一瓶水了。”

  知返脸红了红,霍远却握剑敲了敲李乔的肩膀,淡淡道:“拿起你的剑。”

  “算了算了,”李乔敷衍一笑,“我没忘记你是全德大学联赛冠军。”——

  晚餐就设在俱乐部顶楼,地方不大,装潢却是极为讲究的,轻扬的音乐声中,也就他们四个人用餐。

  侍者将酒送了上来,知返认出是霍远来之前拿到车里的那瓶。

  叶听风瞥了一眼酒瓶,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霍远也是不动声色,与他笑着碰杯。

  “霍总喜欢打高尔夫吗?”叶听风浅酌一口,徐徐问道。

  “会一点,”霍远淡笑地回望他,“不过要是陪叶先生的话,恐怕您无法尽兴了。”

  “霍总要是有时间,改天一起出去走走吧。”

  “本市球场是有,”霍远笑道,“不过怎么赶不上您在苏格兰东海岸那块,就怕你玩不习惯。”

  “这倒是真的,我试过了,”李乔调侃地看向叶听风,“要不干脆等你在这建完球场再打好了。”

  “建筑我不懂,”叶听风不露痕迹地一笑,“这个还得看霍总。”——

  “菜可能算是米其林三星的水准啊,你们三个居然没动几口,光在那你一言我一语地玩高深。”回家的路上,知返忍不住长叹。

  “带你去就是让你负责吃的,”霍远好笑地瞅了她一眼,“我好吧。”

  “好个鬼,那气氛吃得我快消化不良了,”知返朝他吐舌,“怎么样霍总,今天有没有收获?”

  “说有可以,”霍远淡淡一笑,“说没有也行。”

  “你这是废话。”知返瞥了他一眼,这人,又在故弄玄虚。

  “你以为是上街买菜哪,”霍远笑道,“叶听风什么人?刚才那瓶贵腐酒,拿去拍卖至少6位数,他连眼都不眨一下。”

  “啊,”知返乍舌,懊恼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刚才就喝了一口,都没尝清滋味。”

  “没事,”霍远目光看向前方的路面,嘴边却浮现一丝暧昧的笑意,“我口有余香,你要不要试?”

  知返一怔,随即面红耳赤地吼回去:“你做梦!”<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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