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谈心

  月夜谈心

  林希瑾这一路是假借着王家商队的名义去的,除了王玄卿,段青和袁雅,就只剩下林希瑾,陈烟言和执玉。陈烟言和王玄卿一辆马车,林希瑾和段青一辆,袁雅和王玄卿身边被他称为明姨的一名中年女子一辆。从清河镇到京城,几乎就是穿越了整个大魏朝,就算快马加鞭也有至少一个月的行程。

  在这个时候,林希瑾不由就怀念起前世的汽车火车飞机了。哎,林希瑾痛苦地挤着眼,不着痕迹地揉着大腿,她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

  天完全黑了的时候,商队停在了一条小河边上。

  王家带来的人果然训练有素,很快就搭起了帐篷,取来河水做起了饭。

  林希瑾揉着手腕,活动着身上的关节,这一路真是腰酸背痛,太难受了。想起林正君临走前交给她的药盒林希瑾笑得得意,父亲大人真的是太明智了,药酒什么的绝对是旅行必备啊!

  林希瑾向在一旁打着下手的执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看着她还是分外有精神的样子,林希瑾不由感慨年轻真好啊,一点不适反应都没有!

  一点没想到她也不过刚刚二十,心境真是苍老得够可以。

  “家主,有什么事儿吗?”执玉气喘吁吁地问道,刚刚帮着搭帐篷弄得她满头大汗。

  “嗯,”林希瑾袖中拿出一瓶药酒,“去,帮我把这个给正夫。”

  为了安全,她们的帐篷也是按照坐马车的分法分的,否则林希瑾倒也不介意晚上亲自帮陈烟言揉一揉。

  执玉嘻嘻一笑:“家主真疼正夫!”

  说得林希瑾脸颊微红,提腿作势要踢她,执玉却机灵地接过瓶子,一转眼就跑开了。只是执玉跑得肩膀不断抽动,明显还在笑话她的恼羞成怒。

  林希瑾恨得牙痒痒,顿了一下忽的又笑了。小丫头倒跑得快,哼,我就是疼烟言了,怎么着!

  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坏了,吃完了饭就各自回帐篷休息去了。

  林希瑾回味着吃饭时陈烟言一直躲闪着她的害羞眼神,以及最后那一句小声的“谢谢”,笑着一夜好眠。

  连续赶了二十几天的路之后,就连前几天活蹦乱跳的执玉也蔫了,陈烟言也神情憔悴得让林希瑾心疼。

  不过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林希瑾也有些安慰。看来对方的视线都被转移到了船队那边,要是能安安稳稳地到京城就更好了。

  这晚用完晚饭之后,王玄卿叫住了林希瑾。

  两人坐在火堆边,远远的有王家的侍卫在守着夜。

  柴禾“噼里啪啦”地烧着,两个人却都沉默着。林希瑾知道王玄卿叫住她肯定有什么事,所以也耐心地等着他开口。

  “最多七天,我们就要到沮江了。那个时候对方肯定也反应过来了,那是入京的最后一站,必然会有一战。”

  沮江是大魏朝最长的一条河流,被称为大魏朝的母亲河。沮江水流湍急,水面宽广,是一道天险。水面有船家摆渡,过了沮江就基本上到了京城的范围内了。

  林希瑾点头,她在林府的时候看过地图,也琢磨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沮江肯定是狙击她们的人不会放过的据点。

  “沮江那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人手,过江没有问题。只是官渡口那边遭遇到对方的时候,希瑾可不要胆怯。”

  望着王玄卿打趣的眼神,林希瑾有些郁闷地点头。拜托,她也是见识过无数武打片战争片的人了好不好,小小的遭遇战而已嘛,能比得上火烧赤壁?能比得上硝烟二战?她才不会怯场呢。

  王玄卿转过头,许许夜风吹拂起他的发丝,火光映衬着他微微低垂的头,如石膏雕刻的艺术品一般棱角分明。他在想着什么,眉头微皱,这种认真更给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林希瑾想起了她以前看过的一部叫决战紫禁之巅的片子,王玄卿这个样子有些像叶孤城,却比叶孤城更加孤独。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生活在女尊的社会,还活得如此的出色,他该付出了多少呢?

  不知不觉的,林希瑾望着他出了神,在内心深处微微有些为他心疼。他比真实的她还要小,承受的却比她多了太多。

  希望他以后能找到一个真正懂他,愿意和他并肩而立的人吧。

  林希瑾微微叹息了一声,却被王玄卿听了个正着。撇过头,王玄卿挑眉问:“希瑾在叹息什么?感觉前路多舛了吗?”

  林希瑾摇头,微微一笑道:“有玄卿哥哥在,我不觉得有什么艰难的。”

  王玄卿微微一愣,随即如优昙绽开一般,露出淡淡的,清风吹拂似的笑容:“希瑾对我信心倒是十足。”

  林希瑾点头:“那是自然。”

  她自身肯定是比不上王玄卿的才华的,从她只能放弃林箴的遗产,而王玄卿却可以以男子之身在四大世家之首的王家掌握权柄就可窥一斑了。

  林希瑾这么想着,王玄卿却也正好问到了这个问题。

  “一直没有机会问希瑾,你为何要把夕拾花印交给乔宁?我一直以为你会留下它的。”

  所以他才会为难乔家,想为林希瑾掌握实权除去一个对手。却没想到林希瑾竟然出手帮乔知府,还将夕拾花印交给了她。不仅让他白白失了一件至宝,还闹得和乔宁联络的时候双方都极为尴尬。

  林希瑾也想到了乔知府寿宴上的那一幕,神情尴尬到了极点,心里暗自叫苦,那时她可什么都不知道啊,还以为王玄卿是敌人而暗自可惜呢。

  “嘿嘿,”林希瑾干笑了两声,呐呐地说,“那不是,呃,母亲遗命嘛。”

  “你倒是孝顺。”

  王玄卿也不再多言,脸色平静,目光落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呃,天色已晚,玄卿哥哥早点休息啊,我先去睡了。”

  林希瑾见气氛沉寂了下来,便起身请辞,落荒而逃了。

  那件事的确是她的不对,只是其中理由她也实在无法解释,真的是愧对王玄卿了。只能以后想办法再弥补他的损失了,林希瑾在心中暗暗发誓。<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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