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尊“怒斥”粉丝现场
“咳，你们也是青菀的粉丝么？”
正当后面的两人低头压着自己的鸭舌帽，小声讨论的时候，青菀走向他们，率先开口了。
至于有没有暴露的可能，对在青菀模仿比赛都只能拿第三名的她本人来说，完全不在考虑范畴。
“嗯是。”夕尘羞涩地点点头，似乎没想到会有人主动搭话。
为了不暴露自己，苗淼只好背身装作没听见，牵着的两小只倒是在凝视着他们。
“看你们的样子还是学生吧，”她用眼神打探了一下，从对面两人的面容神情做了一个简单判断，语气和缓地道，“怎么胆子这么大呀？”
排队的队伍前进了一些，如果在场的人知道他们偶像的中之人就在现场，肯定不会就这样简单离去。
旁边的邢志明这时候说话了：“他老在网上看别人来这拍发病视频，自己也忍不住想来拍一个。”
“哦这样啊，”她低头看了看椋和杏，“我也是青菀的女粉丝，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看，这里还有小孩子，这样做是不是对小朋友影响不好？”
此时的队列里出现了这样的一幅奇景，某女生像幼儿园老师一样训斥两个成年男性。
“妈，你说是不是？”她侧头问道。
青菀的一声“妈”差点又给苗淼正破防了，他调整呼吸，尽力控制住情绪，头也不回地哼了句“嗯”表示肯定。
这么做一是怕暴露身份，二是确实对自己好朋友做出这样的行为感到不舒服。
很多道理，小朋友晓得，反而成年人不一定晓得。当人把自己归入某一特定群体的时候，这种现象更为明显。
“阿姨，对不起。”夕尘和邢志明齐声道歉，“小妹妹们，哥哥的行为是错误的，你们千万不要学。”
“好。”小姐妹点点头。
邢志明又转头向青菀，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你姑娘，不是你我们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
“下回挑好时间地点就好，而且做这些事情之前要想想菀菀会不会喜欢。”
她可以注意到，夕尘不停地用指甲刮着手心，显示出他心里极度的不安与自惭。
作为一个宠粉丝的虚拟偶像，青菀当然不喜欢这样训斥自己的粉丝，但她为了让他们成为更好的人，这个黑脸还是要扮的。
“小姐姐说得对。”旁边的粉丝也开始附和。
还有一个女粉把刚刚这段录进了视频，跑过来问可不可以传到网上，青菀也爽快地同意了。
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她就能在小破站刷到标题为“青菀女粉怒斥发病人”的视频了。
随着奶茶队伍的行进，这件事本应该就这样平平淡淡结束了，可是后面的两个人突然瞄到了苗淼的正脸，并开始讨论这是不是苗淼的亲戚之类的。
听到这些，苗淼顿时背后冷汗直冒，一时间脑子疯狂运转，考虑如果被问到这事，接下来要怎么回应。
但万幸的是，他们感叹完“年轻的母亲”之后，话题又跑到别处去了。
逃离了奶茶店，坐上地铁，游乐园离商场没有几站。
两个小萝莉坐在座位上，一人捧了一杯“要的是三个杯子里的中杯，但是只有中杯、大杯、特大杯这三种杯子，所以要了个大杯，也就是三种杯子里的中杯”的珍珠奶茶。
哦对了，这是苗淼坐地铁以来第一次被人让座，还是一次两个。
椋本来想让妈妈和姐姐抱着她们一起坐的，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实现，包括但不限于“杏的抗拒”“苗淼对代入人设太深的恐惧”“青菀想抱椋但是椋想让妈妈抱”。
为什么这个神的女儿会把自己代入角色这么深呢？苗淼捉摸不透。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他看到是他爸打来的，只好让青菀先照看一下“女儿们”，自己躲到一边去接电话。
“儿子，爸最近生意不好做。”电话那头直接开门见山。
“我知道，我最近尽量不乱花钱了，明年的学费我也自己存着的。”
“我知道，你今天怎么说话细声细气的。爸爸就是想问，你租的房子能不能把房租退了，退的钱先给爸周转下生意，你回来住，也能省点成本。”
“我”
他在校外租房子，一是想早点适应独自一人的生活，二是性格确实喜欢独处。
家里生意还好的时候，这个房子租着没什么问题，经济上、精神上父母都支持，可是现在
“行吧，等我今天回去问问房东。”
“谢谢你儿子，从小到大都这么体谅我们。”
“没事，那我先挂了。”
游乐场站到了，一出地铁站口，独具特色的吉祥物，颇具童话色彩的建筑，仿佛一下就把人带进了另一个世界，宛如钻进了爱丽丝的兔子洞。
这里的魅力大人都无可抗拒，对于小朋友，哪怕是神的女儿也是如此。
椋和杏耐不住性子，撒开了苗淼的手，匆匆奔向前面穿着玩偶服的工作人员，索要握手和拥抱。
等到苗淼两人走进，她们才和那些新朋友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
之后便是买票入场，游乐园的成人票价要足足三百，他掏钱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但又咬咬牙买了下来。
幸好两只小萝莉免票，不然在“花钱”和“继续当妈”两件事上真得要好好抉择一番了。
景原游乐园建于上世纪，十来年前又扩建了一次，故分为新园区域和旧园区域，新园项目偏向成年人、较为刺激，而旧园以旋转木马、碰碰车、大滑梯为主，更适合小朋友一些。
他们的目的地也就定在了旧园。
缓缓开动的旋转木马承载了不少人的童年回忆，那悠悠的音乐声里，苗淼抱着椋坐在前面的马上，青菀抱着杏在后面的马上，几人又是扮鬼脸、又是比剪刀手、比心，合了不少影。
还有那八米落差的老滑梯上，相机清晰地捕捉到杏闭着眼、缩成一团的胆小形象。
而在激烈的幼儿组碰碰车比赛中，椋和杏几乎毫不费力地把其他小朋友撞了个遍，带着骄傲的笑容，仰着小脑袋，胜利归来。
时间与快乐总在赛跑。
游乐园的结尾，他们选择了用摩天轮来收尾，在落日的余晖下眺望自己的足迹。
苗淼坐在摩天轮上，摩天轮是两座的老式摩天轮，只有简单的扶手和顶棚，没有玻璃，半空中的清凉的空气可以自由地沁润肺部。
回想着今天一天魔幻而新奇的经历，如果他的角色不是妈妈的话，他可能会很渴望有这样两个女儿，一个乖巧暖心，一个可爱调皮。
如果记忆修正的话，那些手机里的照片会怎么样呢？
他不太愿意去想了，只是身体前倾，扶着栏杆鸟瞰下面的美景，那是一个快睡着的童话王国。
然而，这份宁静安谧很快被打破了，摩天轮故障式地快速往复运转，把舱体甩得一会左倒一会右歪，游客纷纷尖叫呼救。
这种情形持续了半分钟之久，摩天轮才算停住，尖叫也渐渐平缓。
但危机尚未解除，苗淼他们注意到，前面的那个舱体卡在了九十度翻转的位置，并没有像其他舱体一样归正。
那是椋和杏的仓位，他先是小小地担心了下，但想到她们应该有未知的魔法自保，又安慰自己会没事的，安心等待救援就好。
“妈妈，救命。”
这叫声没有让他的思绪多喘息、平静多一秒，就将刚刚放松的心弦再次绷紧。
她们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