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败俱伤

  金黄天空下,三人对立而视,几片残叶被风卷起,穿过小院,带出一股子肃杀;晋璇红衣胜血,仿若修罗,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

  晋璇几乎同时和柳月烟一起发现屋内少了一个人的气息,敌不动我不动,晋璇依旧冷冷站着;柳月烟却有些沉不住气,她没时间等柳沁把几个老头找来,今日ta誓死要杀柳璇玑为弟弟报仇。

  “还站着干什么,柳恽你可别忘了我的话,只管放手就是,一切有我。”

  “那是,既然她不是我亲妹妹,我自然也不会客气。”

  冷冷勾起嘴角,晋璇满眼鄙视,想不到这两人为了杀自己,竟连这么荒唐的借口都扯了出来;现在自己可不是当初的柳璇玑,就算真想下手,灵师七阶又怎样?虽说自己现在只是剑师四阶,但有紫啸炽焰护体,真打起来,谁哭还不一定,晋璇心里一点都不惧。

  “真能扯,说吧,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嘿嘿,柳璇玑,别忘了柳毓现在不在,谁也护不了你;待会儿,就让哥哥好好疼你……”

  “无耻!”

  知道柳恽无耻,却没想到竟无耻到这种地步,晋璇气得直哆嗦;好歹自己也是他妹妹,他满嘴胡言乱语不说,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淫邪地扫荡着,晋璇的怒骂非但没有让柳恽收敛,还引来了他一阵淫笑。

  “无耻?柳璇玑,你真以为你是我柳家人?实话告诉你吧,你其实是爷爷不知从哪儿抱回来的野种,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杂种,你……”

  晋璇怒了,不等柳恽说完,一朵紫色火焰从她掌中忽地腾起;暗紫色光芒映照着晋璇愤怒的小脸,她高举火焰,紧咬下唇,一字一句冰冷无比。

  “柳恽,你敢再多说一句试试。”

  这还是柳恽第一次见到紫啸炽焰,他只听柳月烟提过,却不曾想这火焰真实看起来,还有着一股子阴冷;莫名的恐惧让他马上住了嘴,柳恽非常怕死,他也听过柳月雅的事,一时间他只是愣愣看着晋璇。

  “柳恽,你忘了我爷爷说的话?你怕什么,她不是你亲妹妹,就算真杀了,大爷爷也不会怪你。”

  原来是柳云延!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难怪今天会有这事,柳云延也是想借着柳恽的手,替他那倒霉孙子报仇;知道了真相,晋璇对柳恽更加嗤之以鼻,柳云飞不知造了什么孽,竟生出这么大个傻鸟。

  “还等什么,一起来吧。”

  晋璇可没指望这两人会像君子一样和自己比试,她不再罗嗦,话音未落,手中紫啸炽焰赫然分成两朵,向两人分别袭去;他们不要脸,自己也没必要搞什么堂堂正正,先下手为强。

  一见紫焰飞出,柳恽吓了一跳,连躲带避,好不容易闪了过去;而柳月烟早有了准备,往后轻轻一闪,手上已经舞出一片苍翠的绿光。

  “柳璇玑,你敢偷袭?”

  “白痴!”

  晋璇冷哼一声,紫焰再次出手,迎向朝自己飞来的绿光,乌金小剑也在同时握在了手里;灵师七阶和五阶的区别,果然不是一般大,只看他们躲避的身形,晋璇就知道自己和柳月烟差的太远,何况现在自己还是以一敌二。

  “柳恽,你还不出手?”

  柳月烟一边驱着绿光攻击晋璇,一边还不忘叫上帮手,柳恽终于回过了神,急忙打出指结,将白色灵球投向晋璇;咬着牙,晋璇飞快闪避着,但双方实力悬殊过大,晋璇避无可避挨了重重几下。

  “天啸!”

  情急间,晋璇将全身力量都灌注在小剑上,小剑剑光猛增,足足长了三倍有余,对着柳月烟,晋璇打出自己刚学会的战技天啸;柳月烟一直只防着晋璇的火焰,不料她还有这么一手,虽然反应过来,却结结实实挨了这一记,腹部中剑的她,瞬间倒飞出三四米,砸在墙上,浑身是血。

  晋璇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所有力量都用在了刚才的一招上,此时她已是精疲力竭,连再次举剑的力气都没有,她靠在树上喘着,眼中杀意不减;柳月烟面容扭曲捂着伤口,虽然不是致命伤,一时却也没办法站起身来。

  “柳恽,杀了她,快杀了她……”

  现在还能动手的只有柳恽,柳月烟焦急的喊着,晋璇太可怕,这样的人不能留下,否则她一定会杀了自己;柳恽此时也终于有点清醒,他看看晋璇,又看看柳月烟,一步步朝晋璇走来。

  “柳璇玑,要是不杀了你,将来柳毓回来也不会放过我。”

  一个人脑袋空不要紧,只要不进水,面对着满脑子都是积水的柳恽,晋璇连骂都懒得再去骂他;自己虽然没了力量,但还有着紫啸炽焰,虽然弱到不能再弱,拼命时依旧能使出来。

  趁着柳恽废话时,晋璇努力将丹田里剩余的紫焰汇聚在手上,如果柳恽对自己出手,自己也不需对他手下留情,晋璇不是神,学不会以德报怨。

  柳恽不再犹豫,他好似在防备着晋璇,还隔着三四步的距离他便站住脚,高举右手凝结灵气;白光凝结成了一个大大的灵球,在柳恽将手中灵球对着晋璇胸口击出的同时,晋璇嘴角已然勾起了嗜血微笑,一朵小到不能再小的紫焰,轻飘飘粘在了柳恽的脚上……

  砰——

  被灵球击中的晋璇好似破碎玩偶,高高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重重落在地上,筋脉尽断的她落地前,竟还笑着,因为她看见柳恽正满脸惊恐的抱着脚,嘴里发出嚎叫。

  屋里的柳铃儿此时已经傻了眼,手里握着柳沁留下的锦囊,却根本没来得及用上;一切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所有都已经结束,柳铃儿打开门慢慢走了出去,眼角不知何时已挂满了泪水。

  “璇玑姐姐,璇玑姐姐你别死……”

  “傻丫头,我,不会,死,绝对,不会。”

  躺在地上,晋璇努力笑着,不远处的柳月烟还在苟延残喘,目光凶狠的瞪着自己,柳沁则在地上不断翻滚,紫焰已经布满他全身;圆圆从柳铃儿手中蹦出,直接钻进了晋璇的怀里,它好似也感觉到了晋璇即将离去,依依不舍将头靠在晋璇胸口。

  “璇玑姐姐,铃儿没用,都是铃儿没用……”

  柳铃儿再也忍不住,附在晋璇身上大哭起来,只有九岁的她,哪里经得起这些事?忽然,晋璇双眼大睁,眼巴巴看着朝自己慢慢爬过来的柳月烟。

  “柳璇玑,柳铃儿,你们都去死吧!”

  柳月烟手上绿光大盛,她用所有余力打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晋璇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猛然翻身,将柳铃儿护在身下,硬生生受了这一招;天旋地转中,晋璇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翻滚,嘴里全是腥甜的血味,而灵魂也好似在瞬间破碎,意识却无比清醒。

  “哇,璇玑姐姐……”

  耳畔清晰听见柳铃儿呼叫自己的哭声,晋璇没办法睁开眼睛;自己一定是快死了,否则怎么会那么痛苦?想不到两世为人,竟都没能活出个人样,晋璇心里苦笑着,却听到远处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

  “天!月烟,月烟……”

  “璇玑姐姐!”

  “恽儿,恽儿……”

  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晋璇凭气息知道那是柳云飞,良久,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只看见柳老爷子一脸哀痛的看着自己。

  “大哥,不能再把她留下,她必须走。”

  “大哥,她不能走,别忘了我们柳家是怎么活下来的。”

  “二哥你开什么玩笑,她已经杀了月雅和柳恽,死的不是你孙子,你自然不心疼。”

  “老三,我们不能忘恩负义……”

  那厢柳云辉和柳云延吵得火热,这边晋璇心里翻江倒海,原来柳恽没有骗自己,柳璇玑果然不是柳家之人,否则哪儿来的争端?见晋璇看着自己,柳云飞满脸苦涩,喝止了两人的争执。

  “璇玑,爷爷知道你听得到,如果爷爷让你离开柳家,你会不会怪爷爷?”

  晋璇僵硬的笑了,眼中雾满了泪水,两世为人从不曾遇过背叛,此时自己心里痛得是这般厉害;柳云飞既然有了决定,何苦还假意说这些煽情的话?晋璇闭上眼,心虽然痛,却没有恨。

  “爷爷会给你保命的丹药,至于以后生死,全靠你自己了;璇玑,希望你不要怪爷爷,我也是无奈……”

  “大哥,我们不能这样做。”

  “老二,我们联手压制她的灵力,为的就是能掩饰她的身份,现在已经不需要了,该让她去走自己的路。”

  柳云辉的挽留没用,抱着柳月烟的柳云延则恨不得晋璇此时就死,哪里还会留人,柳云飞做出了关键决定,却足矣让晋璇死心;就在柳云飞抱着晋璇正欲离开之时,晋璇忽然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嘶哑着嗓子,说出了这一辈子她再也不会忘记的话。

  “你们,记,住,柳璇玑,已经,死了!出,这道门,我,不再是,柳家人!生死,和,你们,无关!”

  苦涩在柳云飞眼中蔓延开来,脚下却没有半点犹豫,抱着晋璇离开了这充满是是非非的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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