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壁虎人 食土羊

  太阳最终把整座山和整片树林照亮,开始融雪了,外头更加寒冷。

  李若融一直把自己关在厕所里,热水冲刷了无数遍的自己,依旧无法把屈辱冲走。拖着疲惫的身体,她关上水龙头,套上郭娉给的衣服,走出了厕所和过道。

  “你坐一会。”郭娉将一条毯子披在她身上。

  “谢谢。”

  “孩子,坐到我旁边。”院长温和地说,眼里尽是安慰。

  “喝杯红酒。”冯藤卓递上一杯红酒。

  李若融接过红酒,她的目光和博克明相交,她的眼神直刺入杀手的眼里。她不怕那些寒冷,她喝下红酒,用一惯的语速说:“我是一个预言家,我现在预言,你会失去重要的朋友,会前往一个向往已久的地方,但是你去不是为了怀旧、不是为了庆祝重逢,而是与方决裂。这一次,你会永远失去家人的疼爱,与尊敬的人反目。”

  “你看不好你的舌头,我可以替你看。”博克明眼睛里透露杀机。

  “你没有武器了。”李若融冷笑:“你先把外头的人应付了再说吧。”

  话音才落,车顶有人重重跳了上来,整个车身都在剧烈的摇晃。博克明和费立刻爬到车顶,车顶上却什么也没有。糟糕!调虎离山!

  果然,一女子如闪电般窜如,持剑直刺院长。眼见剑已中院长咽喉,一只酒杯却横里穴上,只轻轻一点,剑已偏出,刺入车厢挡板之中,无法自拔。女子只得舍弃宝剑,再次窜出车厢,消失在树林里,前后不过几秒钟而已。

  “那逃跑的女子一直跟着我们,还给我们送兵器来了。”冯藤卓拔下剑笑。

  “她还会来。”吉莫极说。

  “不会吧,每次都失败,还来。”费关上货车门说。

  “一定会,我偷了她的银行卡。”吉莫极摇摇手里的卡,递给阿克鲁:“能查她有多少钱?”

  “没问题。”阿克鲁按着号码,立刻查到卡号主人的存款额:“挺有钱,一千多万呢,看看都谁给他汇那么多钱?”

  “谁?哪个集团?”

  “都是不知名的团体。”

  “把她的钱都转掉。”

  “已经在干了。”阿克鲁笑嘻嘻说:“转给动物园和慈善机构。”

  才玩了一会而,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克鲁看窗外。

  “有人要自杀。”范篱指外头的树林。不远处一老年人正把自己的脖子往绳子里套。

  “大冬天自杀,保鲜肉呢。”阿克鲁跳下车,立刻把老年人抱下来。那老头哭哭啼啼,还怪他不让自己自杀。

  “自杀能解决什么问题呀,您这么大把年纪了,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呀?”阿克鲁示意大伙等等,这事他得管。

  “我丢了买种子的钱。”老头说。

  “多少呀?”

  “300块。”

  “老伯,300你就要自杀,那3000得自杀多少次?”阿克鲁从口袋里掏出五百递给老头:“拿去,多余的买糖。”

  “这……”

  “不要谢谢我,当我花五百买了你的绳子。”阿克鲁拿过绳子,打发老头快些回家。他回到车里,把事情简单说了,又把电脑屏幕切到监视效果:“这什么世道。”

  “会不会是诈骗呀?”费说。

  “不会。树林里我看见村庄了,估计是庄稼人。冬天买什么种子,也真迂。开车。”阿克鲁回答。

  “好心人,我也没钱,你拿个二三百万给俺们花花。”

  “想得美,这钱我还指望讨老婆呢。”

  车厢里一阵哄笑。

  黑夜很快来临,车缓慢地继续行驶。月亮周边镀着一圈朦胧,估计明天的天气会更加的冷。树林里有奇怪的叫声,和风声混合在一起,叫人心里发毛。

  阿克鲁注视着监视屏幕,突然几个荧光点进入他的屏幕监视范围,他敲敲车板,给出一个暗号,车内的人一阵警醒。

  几条黑影贴着车厢两侧像壁虎一样攀爬,他们把几个盒子分别粘在车厢的四周,每一个盒子与盒子之间都有几条电线相连。

  此刻,另外两条身影也悄悄潜伏而上。费首先摸到盒子,黑暗中他也能辨认出这是炸弹的外壳。费跟着壁虎人,悄悄把盒子与盒子之间的电线拆除。车子另外一边,吉莫极也发现了炸弹,她首先潜到壁虎人身后,从后面把他的脖子扭成360度,对方断气断得无声无息。接着,她把壁虎人丢下车,直接把炸弹也一并丢到树林里去,这一些做得都相当隐蔽。

  壁虎人安排完炸弹,跳下车。费已经把自己这边所有炸弹拆除,吉莫极也把她的范围内的炸弹丢弃。黑暗中,只见几条黑影先是不停晃手臂,接着是跳脚,突然身后一连串的爆炸,吓得他们趴在公路上一动不敢动。

  “原来你也把炸弹丢到树林里了”费乐呵呵对吉莫极说:“看把他们吓的。”

  “胆小鬼。”吉莫极吐舌头。黑暗中,她和费并排坐在车顶,从耳边刮过,正好把刚才运动时产生的高温降一降:“好舒服呀,吹吹风。”

  “吉莫极你喜欢吹风?”费问。

  “有点喜欢。”

  “你说这次完成任务,你的愿望会实现吗?”费问。

  “你想知道我许什么愿望吧?你先告诉我你的愿望,我才告诉你。”

  “完成任务你就会知道的。”

  “真小气。”吉莫极嘟嘴:“我知道了,费一定是想要个大胸的女人,哇哈哈,我要去告诉头,费喜欢W型的美女。”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那样的女人了?”费着急说:“我其实非常喜欢……又有攻击。”费一脚踢飞爬上来的一个壁虎人。

  “今天晚上得守车顶了。”吉莫极横扫一脚,把一个壁虎人扫到车下。

  几道寒光在黑夜里出现,对方手上多了武器。

  “自讨苦吃。”费侧身让过一刀,一掌劈到对方手碗,对方虎口生痛,刀脱手,费接过刀,一刀了结。

  吉莫极则像长了双黑夜里的眼睛,她身手灵活,没有一个壁虎人可以抓到她,反而让她三下五除二踢下车,对方甚至没有查明过她所在的确切区域。

  攻击一波接着一波,由于两人把车牢牢看住了,所以一整夜的对抗,对方一点便宜也没有捞到,反而损失惨重,死伤大半。

  天全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出了雪地,一大片草原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只要开过这片平坦的草原,便是36区与城市的边界线,沿边界开3个小时,便可到达平角山,他们的任务便告完成。

  经过短暂休息,费替下范篱,博克明副驾驶。费喝着刚泡的咖啡,平原让他觉得心里安稳许多,没有狭小的道路,至少这里可以加大马力驰骋。费开了两个小时的时候,终于找到地图上所说的一处非常荒僻的加油站,费把车子开进去,加油。

  付完钱后,费准备继续开车,当他启动的时候,前面却被另外一辆车堵住了去路。那是一辆敞蓬车,车里一男一女似乎是在吵架,他们的争论从车内一直持续到车外,争吵声把车里的人和附近超市、小食店的人都吸引出来。

  “我不按照地图驾驶,你是猪的脑袋,你就这么由着我随便开?”女的气呼呼让加油站加油,嗓门之大,足可摩擦起火,引爆加油站。

  “我是猪的脑袋你是驴的脑袋。”男人不甘示弱:“我是电子地图呢?还是印刷地图?让你请个导游你不请,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是谁说的,经常跑平原,地形熟悉得很,倒着开也不成问题。”

  “所以说你个女人驴的脑袋,我说什么你都相信。”

  “是呀,以后怎么好相信你的猪语言。”女人愤愤上车,关上车门。

  “驴头女。”男人也上了车。

  “猪嘴男。”

  车子在叫骂声中绝尘而去。

  “这样吵闹怎么会有好的夫妻感情。”院长摇头无奈笑道。

  “也许他们以为现在的吵闹无关紧要,疏不知,有一天道歉也不能弥补爱。”冯藤卓淡淡说:“费可以开车了。”

  “是。”费发动车子,忽然他看到一头牛,定睛一看,分明是位一脸福象的胖大叔,怎么就被自己看成是牛了呢?费仔细打量他,很福象,不光指脸,也包括身材方面,着一套“皮尔卡丹”西服,邻结打得笔挺,双眼凝视前方,并且目不转睛。“大叔,让一让,我的车会碰到你的。”

  “拦车。”他眼视远方从鼻腔发声。

  “我这车不带客。”费解释:“你拦后面的车。”

  对方却不理会他,拉开车门挤了进来,口气里满是命令:“公路放我下来。”

  “滚下去。”博克明万分不舒服地说。

  “这车还真小,也不干净。”胖大叔评论:“笔直开,会有条横穿平原的公路,把我放下来就可以了。有些远,你尽管开,我会付费给你的。”

  “算了,反正也路过。”费发动车,对博克明报以一个抱歉的眼神。

  笔直开一直没有尽头,开了半个多小时了,还是在平原上。

  费为了调节气氛,特意放了首《月光》的CD。他按下键,车子里立刻灌满了流畅温柔的乐符。

  胖大叔稍微改变脸色:“你也喜欢这种音乐?一个司机?”

  算了,这种人还是不回答他的好。

  “我是‘连顺’通信公司的懂事长马德,你呢年轻人?”

  “费,这是我的搭档博克明。”

  “干出租几年了?”

  “我这不是出租车。”

  “那么跑运输几年了?”马德继续发问。

  还是不要回答这个奇怪的大叔。

  嘟!一阵刺耳的尖叫,一个急刹车,货车停止运动。

  “怎么回事?”朱锦德睁开眼:“为什么停车?”

  冯藤卓指指车前,正有一群羊走过去。

  “你完全可以冲过去,我正赶着回家等一个海外电话,可比这些羊要紧得多,快开车。”马德责怪他:“我的一比生意就是一个亿,这几只羊算什么喂,你听见没有,快开车。”

  “那么多的羊,我怎么开?又不能飞车,我也没那本事呀。”费乐呵呵,不紧不慢的说:“要不你下车,把他们请走。”

  “我?我可是懂事长,上层人物,你要我在这里赶一群羊,成何体统?不象话。”

  “你好官腔。”费看着羊群:“要不你来开,我去赶羊。”

  “放肆,我怎么会开车,我可是有专门的司机。“

  “那你的司机一定是受不了你的臭架子半路跑了,才把你拉在公路上的。”费干脆靠上椅背,看电影一样看羊群在他的车前悠悠的行动。

  朱锦德一脸焦急,最后无奈的打开车门,左顾右盼看附近没什么人,走到羊群里,粗笨的推起羊来。“快点走,快点走呀,我还要赶回去呢。”

  费和博克明看戏一样看他在羊群中表演节目。

  马德在羊群中摸爬滚打了将近一刻钟,终于支持不住,摊在了车头。领带也歪了,衣服上沾满了羊毛,眼中尽是倦滞,满脸满头的汗,喘着粗气,动都不想动。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和这种有脑没思维的东西论理简直就是白搭,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字,等。朱锦德惨败而归,却没有注意在那偷着乐的费,这小子够阴。“等等吧,没法子,它它们太硬,我我没法子说服他们。”接着是一口接一口的气喘吁吁。

  费看看他那没用的样子,开门下车。爬上旁边不高的土坡,消失在另一座土坡后。

  不一会儿,他带着一位老农走过来。“麻烦您了。”费坐回车里,发动马达。

  老羊倌在土坡上,嘴里发出几声怪音,那些羊便乖乖的让开了道路。

  “谢谢,老伯。”费车开了过去。

  “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哪来的羊倌和羊?”博克明警惕地说。

  “这是食土羊,它是这块平原的特产,它的羊毛没有纯种羊毛质地精良,因为质地比较粗糙,吸水性好,所以经常被用来做门口的垫子。”马德倒对食土羊很熟悉。

  博克明却不放松对食土羊的警惕,他心理冷笑:等一下你别吓的屁滚鸟流,算你没在这个地方白混。<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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