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契约 婚礼 凶杀

  该如何判断方向,迷失暗夜的森林。野兽的眼睛随时盯着猎物,谁会愿意在自然环境中落败。生存等于杀戮,别说同情的话,因为你的手和我一样,沾满血腥。

  S城36区,据官方的机密文件记载,它属于城市边缘官方严格控管的异世界,虽然没有明文规定百姓不能进入,但是,各种传言已然把36区和普通的区域分割得相当清楚了。

  冯藤卓坐在一张老式藤椅里,悠闲地看着一张报纸。他手边的茶水已经凉了很久,他都不知道。风刮得越来越来大,把窗户拍的劈啪直响,好半天,冯藤卓才慢慢从报纸里抬起头,向窗外看一眼。

  这几天一直是阴天,然后不停的下雨,接着又是阴天。窗户大开着,狂风肆无忌惮地吹着,很快会有更猛烈的暴风雨来到,不知遥远的海港,将如何迎接它地到来?向往的地方为何总是如此遥远?如果没有向往,是不是我们都会平静?

  “如果找不到工具,这笔酬劳马上会落空。”冯藤卓自言自语说。他是慢热性格的人,即使如此焦急的情况,依然不能让他加快速度。

  你必须完成这个任务,我能够允许失误,雇主却不能允许失败。冯藤卓眼里没有任何表情,他眼睛里平静透明得几乎如同一面镜子,谁又能想到,这样清澈眼睛的男子是36区最臭名昭彰团伙的首领?

  “使用的凶器是关键,你还没有找到凶器吗?”冯藤卓对古旧的电话说。

  “没有。”对面回话实在冷得可以,几乎要把话筒冰冻。

  “需要我派人支援吗?”

  “不是还有一周的时间吗?”

  “3天,如果三天内你不能找到使用的凶器,我必须派人支援你。”

  “这是信任的表现吗?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冯藤卓一脸平静地回答:“我们是一个团体,所以,没有不信任的成分。我们只要完成任务就好,那些多余的疑虑,请不要出现在这里。我作为首领向你保证,我是绝对信任你的,同时,作为首领我也命令你,找到这次任务的关键点。”

  他的话是绝对而有威慑力的,对方显然也不愿意做无谓地争辩:“后天给你结果。”

  “我等你的结果。”冯藤卓挂下电话,他看一眼落地钟,当时针正好落到十二点上的时候,门铃同时响彻房间。我的客人真是准时。

  门外,站着个17、8岁的姑娘。一身粉色打扮,那些蕾丝花边,把她衬托得无比可爱。“打扰了。”她有些害羞:“我同您通过电话的。”

  “请进来吧,艾小姐。”

  “真没有想到呢。”艾小姐跟着冯藤卓打量着房子:“外面是现代式的建筑,里面却是仿明清的装饰,冯先生似乎很喜欢古典的东西呢。”

  “古典?”冯藤卓把水在放紫檀木的茶几上,依旧是一脸平静:“它们不是我的嗜好。”

  “不喜欢为什么要把这里装点得如此古旧呢?”

  “我不知道,搬进来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冯藤卓想起一个星期前的事情,因为需要新的据点,所以他随便处理掉古董商一家,把据点暂时搁置于此。

  “好吧,不讨论其他了,我们切入正题。”女孩迅速打开背包,从里面捧出一个纸包:“我知道,钱您或许没有兴趣,因为您想得到的时候,自然有本领随意取得。但您也该听说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有件东西,或许可以唤起您一点点兴趣。”

  “洗耳恭听。”

  “关于‘落单’,关于‘双绚’。”女孩从包中取出一张纸,将他和纸包一并递到他面前:“我没有正品,但有‘双绚’的COPY版。您先看看样子是否适合,款式是不是一样?”

  冯藤卓轻轻看一眼板图,点头:“看上去的确很像。那么小姐,您的委托是什么呢?”

  “我的委托相当简单,我需要您帮我阻止一场婚礼”女孩眼圈有些红:“。酬劳就是‘双绚’。”

  “婚礼,该被祝福。”

  艾小姐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冯藤卓平静地看着她,直到看着她笑得把眼泪坠落。

  “算了吧,要祝福留着下辈子吧!”艾小姐眼睛里留露出怨恨:“谁说每场婚礼都该受到祝福?我要你阻止,钻石城董事女儿的婚礼,不牺任何代价,把婚礼阻止。事成后,我把‘双绚’正品给你。”

  “我无法拒绝。”冯藤卓微笑。

  艾小姐起身:“婚礼的时间和地点我都写上了,请您一定要帮我,因为我再也无法找到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了。”

  送走艾小姐后,冯藤卓坐回椅子里。他打开纸包,原来是一对造型无奇的白玉杯子,他们互相镶嵌在一起,很象一个司母鼎。

  如果说是钻石城董事的女儿,婚礼企不是声势浩大,那么保安系统也会相当完善。而且钻石城董事的势力范围之大,众所周知,一定有很多黑道白道参加,为一个双绚,与所有人为敌,会不会得不偿失呢?

  此刻,电话再次响起。

  冯藤卓提起电话,未开口,对方直截了当道:“你不需要回答我任何问题。听着,我知道有人找你阻止一场大盛大的婚礼,我给你个劝告,你不要去。如果你不去捣乱,你会得到丰厚的酬劳。钱或许你不屑一顾,夜牡丹如何?他的价值你比我该清楚得多。”

  “似乎是更加诱人的酬劳。”

  “婚礼一结束,‘夜牡丹’立刻送过来。”对方果断挂断电话。

  不用杀戮,就有礼物,多么有意思。冯藤卓微微闭起眼睛,小女孩,你无法和那些老狐狸比的,他们总是先你一步,知道结局,或者替你设定结局。

  2005年,大都会最盛大的婚礼。满城鲜花,1000辆豪华轿车簇拥,几乎包下整个大都会大厦100层,只有拥有雄厚财力的钻石城董事,才会给自己的爱女举办如此盛大的婚礼。

  玫瑰,爱他的艳丽,畏惧它的尖刺。

  你是不是玫瑰?你不是。你是。常常不能清楚判断,想你应该不是,因为,你不会喜欢别人把你比喻成植物。冯藤卓信步街道,满目被火红的玫瑰占满,浓烈得几乎把他双目灼伤。

  他思考,该如何快速阻止婚礼。不惜任何代价吗?爱情,真如玫瑰般浓烈,真如玫瑰般采摘困难吗?既然明知会被刺伤,又何必把手升向花朵呢?很多人,都以为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不会被伤到,结果,往往痛得想掉眼泪,愚蠢,却天天有人犯。

  杀手会怎么做?浅入饭店套房,一刀夺命。真没意思,连个过程都没有享受,就此结束。冯藤卓继续走路,他离大都会大厦越来越接近。他听见不远处有围观发出的嗡嗡声,还有照相机闪光灯喀嚓声,不自觉中,已然停于人群以外。

  记者和围观的人群把交通堵得水泄不通。讨厌的记者,象苍蝇一样多得让人厌恶。冯藤卓顺手,解决几个记者,很快,让自己处于第一排的位置。他看见了美丽高贵的新娘。

  新娘和新郎正拍合照,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一定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愚蠢的女人,你的爱情到底得到几个人祝福?你自己数来,只会发现,没有,一个也没有。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甚至没有男方家人的祝福,你有的不过是你爸爸的宠爱而已,仅此而已,甚至,连你的父亲都不曾愿意给予你祝福。

  杀手会怎么做?快速解决吗?

  “笑!”摄影师汗流浃背地对新人说。

  笑,冯藤卓微笑。他直视伴娘,他的委托人。小姐,你没有过多要求,难道你已然料到,我会来到吗?

  他突然发现,原来伴娘微笑的眼角,有多余的泪光,被阳光照射得几乎透明。

  冯藤卓出手,一根如丝银针直刺入新郎眉心,对方甚至没有挣扎的迹象,仰面倒下。人群快速围上去,如收起的雨伞,冯藤卓转身,朝反方向离开。他拿起手机,听见对方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杀手,你收到过这两个字吗?

  当婚礼闹剧般进行的同时,S城某别墅内同样发生着悲剧。

  房子的地板上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仰着脸,嘴张得很大,胸口各穴着一把匕首。到处是血,墙壁上也布满血手印,犯案现场相当残忍。

  警察们忙碌着拍照、取证、搬运尸体。

  警方对最近频频发生的案子顿感疑惑,所有尸体胸口都穴着匕首,可是,即使匕首把心脏穴穿,法医的的鉴定却如出一辙,匕首不是致命伤,死因更像是窒息。

  “我们在天花板里发现了,这对夫妻五岁的女儿,和岳母。”一名警察对队长马建立说。

  “什么?一家都被害了?”马建立皱紧眉头。这个月地十二起相同的灭门案。一家三口全部被杀害,有时候还会连带亲戚。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只要进入一户人家,就下定决心把他们全部杀害。如此残酷,实属少见。

  “情况真够棘手的。”法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老马,看情况,你们又有事要做了。”

  马建立吐口气,不语。

  警察在凌晨3点全部离开现场,屋子将被封锁,留待进一步处理。屋内再次恢复黑暗,阴冷充斥着每一间房间。

  黑暗中,一条身影在屋子里来回穿梭。他搜索每一间屋子,黑暗中,他的身影显得异常忙碌。他搜索了约莫半个小时,依然一无所获,耐心在黑暗中散进。此刻,月光透过窗户,撒了一地淡淡的光线。他的脸在月光中显得异常冷漠,他的冷漠几乎比月光还要冰冷。

  “凶器是什么呢?”他脱掉制服,这套偷来的衣服并不讨他欢喜。他随手丢掉衣服,先前,警察们在的时候,他也混在里面一起调查过,可是,再先进的科学仪器、再优秀的法医也无法找到接二连三命案的关键。

  他停止搜索,坐进沙发里,仔细整理每一个细节。一样的死亡原因,窒息。口、鼻、脖子,并没有地方显示导致窒息的致命伤。一共十二起,他一定还会再作案。凶手显然喜欢看到人类窒息时惊恐的表情。

  12个不同的家庭,凶手是随机抽的吗?或者他们还有别的什么联系?一切的一切,必须找到答案。

  前秦街*安局重案科彻夜未眠,会议室内,马建立正在对最近的连续杀人案进行分析。每个人手上都有详细的资料分析。对于连续12起的凶案,上头高度重视,要求他们必须在月底完成任务。

  “资料大伙都看过了。”马建立说话大声有力,一直未破的案子让他不免有些恼火。“尸体检验是窒息,却找不到窒息的要件。我想听听你们的调查结果。”

  “被害人不是外力窒息,也不是药物窒息,那么我们就该把视线放在外力窒息上。”最前排发话的姜涛,他刚从警校毕业一年,却是个办案的好手,破获过几起大案子,深得队长赏识。

  “说说原因?”

  “如果是药物窒息,法医一定可以从尸检中检查出致命药物,但是报告上没有写任何和药物有关的报道。或许大家会说,药物也有检查不出的时候,的确没错,有。但是,众所周知,人的身体器官复杂而敏感,任何一点有害物质对人体造成伤害以后,都有有反映。这些反映可能是皮肤,也可能是血液。”他举起案卷:“报告上只有窒息,没有任何身体过敏的反映。所以,我推测,被害人的窒息应该锁定为外力,我们该从凶器着手。”

  “我不赞同,也很有可能是催眠暗示。”小琳,队中少数的女孩子:“我调查了关于被害人身上的匕首,都是写家用的小刀,而刀伤是被害人死亡以后才穴上去的。所以我认为我们可以请心理专家帮忙调查。”

  “心理暗示。”姜涛好笑道:“心理暗示并非对所有人都适用。而且,你认为被害人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一个心理暗示被害人吗?”

  “为什么不可以?”小琳不服气。

  “这样,小琳,去调查关于心理暗示方面的问题。姜涛你去查凶器。”队长阻止无休止的争执:“让法医对尸体再进行一次彻底检查。重点是脖子。”

  电视机每个频道都在报道:钻石城董事女儿的婚礼,成了一桩暗杀案,凶器是一根银针,直刺入被害人眉心,当场毙命。现在警方还没有找到嫌疑人,此案调查中。

  没有“双绚”。冯藤卓望着草稿纸上草图发呆,刚才他可以杀掉委托人的,因为对方没有按照事先约定,把“双绚”正版拿来。

  上了一个女孩子的当,早知道就不要拒绝“夜牡丹”了。

  “前天你还说最近休息,不接任务。怎么不到48小时就变了?”博克明随意操纵则遥控问。

  “因为我无法拒绝奇珍异宝地诱惑。”冯藤卓微笑,他望着电视机新闻报道,钻石城家族的成员中,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双绚’吗?”

  “你的案子如何?听说已经有十二户家庭被害。”冯藤卓掉转话题。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重组家庭。”博克明回答。

  “重组家庭?破碎的结合体。”冯藤卓继续说:“下一步你准备做什么呢?阻止他吗?”

  “阻止?阻止的事情留给警察去做就好了,我可不是专门负责案件的警察。”

  “警察那里有什么线索吗?”

  “只有成堆的资料。你担心我不能完成任务吗?”

  “我会遵守信用,给足你时间的。”

  博克明看着手中的资料说,资料上显示被害人受伤的各种鉴定报告,这些都是他从警察局*拍出来的。窒息。博克明皱眉思索,口鼻完好无损伤,脖子上没有勒痕,房间也不是密封的,用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人窒息呢?为什么明明让对方窒息了,还要在胸口穴上匕首呢?

  博克明拿出笔记本电脑,里面有他从警察局偷出的各种资料。他打开一个叫做“凶器”的文件夹,里面存储着关于此次案件所有相关资料。那些文本文件和图片他已经浏览过无数遍,并未发现不妥。到底有什么地方让自己疏忽了呢?

  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情?钱?

  如果是为情的话,没有那么巧合需要12个家庭来凑数。如果是为钱的话,12个家庭收入也不等。到底是什么思想支撑着杀手,连续作案呢?

  “你知道离异家庭和永久家庭的区别吗?”冯藤卓站在窗口说。

  “有什么区别,人们不是常常说不求永远,只求彼此拥有。既然如此,离异或者永久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你的笔记本。”冯藤卓淡淡道:“你希望他是原装的还是二手或者组装的?”

  博克明打开特殊微粒识别软件,并且把一张受害人的照片放得超级大,然后才冷冷道:“原装。”

  “为什么不喜欢二手或组装?便宜又超值。”

  博克明放大仔细检查被害人每一个可能引起窒息的角落。“我可不喜欢临时拼凑的东西,没有安全保障。更不喜欢二手货,少了默契。”软件非常好用,几乎可以把照片放清晰到原来的几亿倍。保障、默契,离异家庭总少了原配家庭的一些要素。

  “阿克斯设计的软件如何?”

  “很顺手。”博克明经过仔细搜索,发现被害人的脖子上有一圈淡红色的印记。这些印记浅的几乎没有,如果用普通的设备拍摄,根本不可能识别。“你看,脖子上有印记。”

  “有发现!”冯藤卓坐到沙发上:“印记很淡,得让他显现出来,我们才能识别是用的什么凶器。”

  “用色彩突出。”博克明打下一条近似色加深命令,然后点击一个开始按纽,鼠标滑过的区域,凡是和脖子印记相近的地方,皆被染成红色。很快被害人脖子上出现一条圆弧状的线条。线条非常细,比头发发丝更细几十倍,如此细的线条又如何能置被害人于死地呢?

  “看看其他被害人的照片。”

  然后他们又看了其他11组照片,竟然发现,所有被害人的脖子上都有相同的红色发丝线。

  “再细的钢丝也不可能不留任何痕迹,除非……出去一下。”博克明起身,冷冷扫一眼显示屏幕匆匆赶出去。

  “除非会制造特殊器具的供应商。”冯藤卓淡然道。他随意翻动电脑里的文件,顺便上了一个大门户网站。到处是钻石城女儿婚礼的新闻,铺天盖地,连篇累牍。“钻石城董事的小女儿!”一张放大的照片印人他眼帘,图片里粉红色女孩的身影是如此清晰,冯藤卓绝不会忘记,每一个雇主的样子。“她竟然是钻石城董事的小女儿,那么她拥有‘双绚’的可能性将从零升为一百。”<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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