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话

  天啊!十七岁,这是未成年的孩子,而且还是男孩子,这里只接待男性客人,噢,我用手指压着太阳穴一个劲的揉,这里居然有未成年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太无法无天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被逼的?”我的口气像是在审问犯人。

  男孩儿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嗫嚅道:“我……我需要钱。”

  废话!出来卖的哪一个不是需要钱。看到男孩儿都有些害怕我了,我放柔了语气问他:“有难处?”这孩子细皮嫩肉,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更难得的是他纯结的样貌叫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

  男孩儿欲言又止,最后轻轻抿了一笑,柔柔的对我说:“我叫尤里雅各,是第一次接待客人,要是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我改。”顿了半晌尤里又红着脸,眼光不敢直视我,却说:“你已经帮助我了,谢谢你买下我的第一次。”

  “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不是我要的你……”

  “heart,快来,大家都在等你。”色鬼推开门对着长廊上的我唤道,我转头小声的对尤里说:“尤里是吧,不许给我添麻烦,我准你坐我旁边。”那孩子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走到色鬼身边时,那厮自鸣得意地问我:“这孩子不错吧?三万欧元,可别浪费了。”

  “这么贵?”我咋舌。

  “你以前还卖了三千万呢,不过在这种地方算是比较贵了,关键人家是男孩儿还是第一次,当然贵,女孩儿就便宜,你要么?”

  “那还是孩子!”我声调拔高了几分。

  “放心,法国限定不能同15岁以下的孩子发生性关系,15到18岁是盲区,而且人家是自愿的,你怕什么?”色鬼笑道。

  “你怎么不去死。”我说着一拳揍向色鬼的小腹,色鬼慌忙闪身躲开又接着说:“就算你不买,一样有其他人会买,那个孩子只卖这一次,我看‘菜单’时看见的,那孩子背后肯定有事,你就当做善事好了。”色鬼说完就把我推进了包间。

  一进门我就看见缠住赤炎的那个女人,她的手在赤炎的小腹上摸了一阵,然后就伸进了那该死家伙的裤裆,刚伸进去一半就被赤炎一把抓住,我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赤炎身边,对着那个女人说:“把你的手拿出来,要不我拧断它。”

  女人惊愣地看着我,然后又望着赤炎,见赤炎客气的给了她一个高抬贵手的表情,女人才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

  一边的先锋伸长了脖子凑过来对赤炎同情一句:“你招惹了一个小辣妹,兄弟,愿主保佑你。”说完还在身上画起了十字,呃,信教的居然也敢出来“为非作歹”。

  我注意到沙发前的长桌上放置着一个类似金鱼缸那么大的酒杯,然后他们一人拿着一瓶伏特加,身边的美女帮他们开启了酒瓶,猎人也扔给了我一瓶,身边的尤里很懂事,主动替我打开了酒瓶,我都不好埋怨这孩子,俄罗斯的伏特加是出了名的烈酒,这一瓶嗨下去,我明天就不用说话了。

  我看着大家就把自己手里的酒通通倒了进大“金鱼缸”中,我也跟着做一样的事情,伴着酒从瓶中流泻出时所发出的咕噜声,一时间酒香弥漫,一股凶烈刺激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不一会儿,巨大的酒杯中就装下了大半杯透明的酒液,这是无色、无杂味的上等伏特加。

  接着,他们一个个都取下自己的士兵牌,挂牌子的链子什么样式的都有,比较引人注目的就是野兽的大金链子,又粗又重,我估计我戴上那东西后脖子都会压折;然后就是色鬼的士兵牌,他把它挂在了车钥匙上;我留意到赤炎是从胸前的衣兜里拿出的士兵牌,他挂士兵牌的铂金链子很细,我感觉像是女人用的,我想他是怕那么细的链子容易断掉才把士兵牌放衣兜里的;快门的链子上不仅挂了士兵牌,还有不少人的大头照。

  “heart,笑一个。”

  闻言我习惯性的抿起微笑,一道闪光,一声“喀嚓”,快门将刚刚的一瞬间捕捉在他的照片里,这家伙除了刀和枪,就是照相机从不离身,而且在大多数人都使用数码相机的今天,他还是喜欢用立拍立现的照相机。

  剪下我的头像放置在密闭的水晶小相框里,然后在套在链子上,和其他人一样将链子投进了盛着烈酒的大“金鱼缸”里。

  “heart,这个是你的。”我准确迅速的接住猎人扔给我的东西,拿在手里一看,金色的十字架,白金色的断翼天使,血红色的眼睛,“这是?”

  “你的士兵牌。”猎人回道。

  再仔细看上面的编号,开头字母是q,大家都是用名字的首写字母开头,我的也是,中间的六位数字编号是000327,我的生日号,最后的字母和大家一样,是k,代表我们是战斗人员,像天使、布丁和医生的编号结尾就和我们的不同,他们后勤人员,用的是l。

  我取下脖子上的红绳将我的士兵牌和碎弹片挂在一起,也扔进了酒杯中,和大家的重叠在一起,赤炎还把我脖子上霜狼的士兵牌也扔了进去。

  我不太清楚他们要做些什么,但我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认真,忽的大伙儿接连拔出自己战斗刀,这番动作吓的身边的女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像木头一般不敢乱动,连尤里都有些害怕,忍不住捉紧了我的裙摆。

  “嘿,出来玩,动刀可不好。”我笑道,心想他们不会是要在这里闹事吧。

  不过还好,他们只是把刀也插进了大“金鱼缸”里。

  “heart,喝了这杯酒,你就正式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猎人以队长的身份对我说。

  “以后多了个拖后腿的,想到心里就不爽。”屠夫搂着一个美女的腰,腿搭在桌子上嘀咕着。

  我这身吊带的连衣短裙没有衣袖,武器和刀具都贴藏在大腿上和白色的长靴中,双手提起裙摆,灵活快速的抽出大腿两侧的战斗刀,左手的“指挥官”直接朝屠夫的门面投去,右手上的bt被我插进酒杯中,房间中响起女人的尖叫声,而屠夫也只是头一偏,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刀锋,我的战斗刀只是深深插在沙发的靠背上。

  除了我的刀,酒杯里的每一把战斗刀都是沾过血的,一帮血性的家伙,搞个欢迎仪式也整的这么凶悍,以后谁还敢入队。

  我记得俄国的军队就有这样喝刀酒的传统,因为他们认为军人的刀剑和勋章只有在烈酒里浸泡过才会更加的锐利和崇高。

  不过我们雇佣兵没有勋章,我们没有士兵保家卫国的荣耀感,我们只有士兵牌,也有很多人叫这个东西是狗牌,因为我们就是战争的狗,在世人眼里我们是没有人性、没有道德,唯利是图的暴徒,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置身在邪眼这个团队中,我渐渐喜欢上了这群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家伙,不敢说我们干净,至少我们有自己的坚持,就算是残忍的屠夫也从来没有杀过一个平民。

  没有勋章没有荣誉我们不在乎,我们只为兵团而战,纵然我们孤独寂寞,也有孤儿院的孩子们给我们唱欢乐颂,每个人都有着不堪的过去,我们也许失去过,但我们现在也拥有了很多,可以说这一生很遗憾,因为它不完美,可是这一生,也无憾,我们得到了更多。

  我们最大的慰藉就是队友信任的眼神,我为得到他们的信任而感到自豪。

  “evil-eye!”猎人带头吼了一句。

  “share weal and woe!”大家热情高涨的嘶吼,我也不例外,要知道喊出这一句时我是多么的激动。

  接着猎人先捧起了大酒杯,灌下数口,然后又递给了吉娃娃,再来是野兽、屠夫、先锋、亡灵、绞肉机、快门、准星、酒保、潜行者、后卫和撒旦,色鬼那家伙一口酒还和身边的女人分享,我都不想说他了,赤炎最后把酒杯传到我手里,这一大杯酒可是十足十的沉,本身十几瓶酒的重量就可观,再加上我们的士兵牌和战斗刀,更是沉甸甸的,我估计一般人都拿不起来。

  我感觉捧着的不单纯是酒,它还带着荣耀和勇气,才要喝时,就听见一帮混蛋们喊道:“喝干它!”

  这么大杯酒我要是能喝干,他们明天就得送我去殡仪馆。

  我很想回敬这帮人一个中指,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实在很不雅观,有辱我淑女的形象,就算和他们混迹在一起,我也不要学他们的痞子样。

  至于这酒,我能喝多少算多少,一口酒下肚,什么味道没品出来,就觉得喉咙像着火了一般,那种烈焰般的刺激一直烧到胃部,接着浑身都热了起来,不愧是在冰天雪地的俄国人最爱的烈酒,够刺激……

  在洗手间里把在胃里作祟的酒一股脑儿的吐了个干净,才觉得浑身舒坦了一些,洗了把冷水脸,才出了洗手间,回到包间时里面安静了不少,只剩尤里一个人在,他见我回来给我收拾出一块干净的沙发,我对他说了声谢谢就把自己投进了柔软的沙发上。

  “他们人呢?”我揉着脑袋问,总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

  尤里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适时无线电耳麦里传来“嘿咻”声,我扯起嗓子就开骂:“关掉你该死的无线电,别让我听到这恶心的声音。”

  不止是我,其他人也骂了起来,先锋“嘿嘿”一笑,抱歉道:“不好意思,忘了关公共频道。”

  先锋那边话音刚落,色鬼声音又来了:“heart,楼上有房间,你可以带小朋友去玩。”

  “你给我滚!”我摘下无线电,扔到了桌子上,觉得耳朵里清静了才卷在沙发上想睡一会儿。

  刚刚有睡意,就感觉有人向我靠近,在那人的手触到我面前时,被我一把制住,然后反手一拧,与此同时我左手从靴子里抽出了我的“救赎者”,我一翻身把来人压在我身下,手术刀也紧紧贴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等我睁开眼时,吓得我魂飞魄散,因为我的刀已经割破了尤里细嫩的肌肤,虽然很浅但那里仍旧渗出了点点血珠,我赶紧收回刀,找面巾纸给他。

  “对不起。”我感到很抱歉,“我睡觉时不要靠近我,我会伤到你。”自从我身在邪眼,每时每刻都在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致命打击,可以说连睡觉都是清醒的,最喜欢被屠夫一拳头干晕的时刻,呵呵,只有那时才能休息一会儿。

  “没关系,我只是想给你披件衣服。”看着尤里手里的衣服我更是觉得惭愧,拿了面巾纸给他拭血,所幸伤口很小,真是谢天谢地。

  尤里的头发是棕红色的,衬的他的肌肤更加白皙,子夜蓝的眼睛就像闪耀着星辰的天幕那般迷人,令我都不禁出神,伸手抚上他的眼眶。

  “要上楼吗?”

  听到尤里有些羞涩的问话我才回过神来,摇摇头很严肃地回答他:“不,我不需要。”

  “可是你花了很多的钱。”

  “算了,我不管你为什么来这里卖,拿了你的报酬走人,以后别再来这里。”我很想打发他走,我现在需要的是清静。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因为你我才能继续完成我的梦想。”尤里向我道了谢匆匆的离开了,那一瞬间其实我还是有些后悔,和那孩子待在一起感觉并不坏。

  没一会儿我刚刚闭上眼睛,尤里又倒了回来,手里还拿着小提琴箱。

  我万万没有想到,从破旧的小提琴箱中拿出的会是一把绝世珍品,而我本以为尤里最多只是街头艺人水准的演奏却给了我大师级的震撼。

  这把小提琴的琴身稍长,上部微窄,下部却略宽,腰弯较深,琴面的弧度平缓,这典型的斯氏琴风格,其音色的纯净度和饱和度也都属上乘,简直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珍品,我想这把琴如果不是仿制的极好,就是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的真品。

  尤里演奏的超赞,不管是弓法还是音准都是绝佳,揉弦也是极出色,而且恰到好处,他把星空这首钢琴曲用小提琴演奏出别样的韵味。

  我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璀璨的星空之下,听着他用小提琴对我喃喃私语,很美妙,那个时候心里面什么恐惧和不安都消失无踪,心境就如同星空一般广阔。

  一曲毕,我笑着对他说:“你给了我一个难忘的夜晚,那首星空很美,谢谢你。”顿了半晌我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嗯,我收回先前的话,如果不介意,再陪我一会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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