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阎蝶梦

  浓雾散开之际,众人眼里重现景色,眼前出现了一名女人,众人望着那女人,见那冰冷如霜般的白脸,五官虽不算得上惊为天人之色,但隐隐中却也有着一种难言的魅力,就像能勾人魂魄般,身穿薄纱般飘逸的外衣裳,加上使着轻功徐徐的从半空临至,在一刹那,众人全都顿错看成了,仿佛是只银白色的大蝴蝶飞至了眼前。

  此时的众人全都没开口发声,似全随适才的风一起平静了下来,全都哑着口,愣住了,说不出话来,脑里一片的空白,好像真被勾了魂魄似的。

  “你们…还认得我吗?”那女人,阎蝶梦,她朝着那班漕运船员,淡淡地一句出口。这句话甫起,众人方似被唤回了魂般,回过了神来。

  “啊?”他们见那女人突然向自己问了这么的一句,各人都互相对看,表情甚疑惑的,都想不起,不知道那女人和自己有甚过节。

  “喂,阎蝶梦,你要的人我们都将他们带来了,还有,这些从那船上取来的货,也全都给了你,这样总够了吧?请…快将解药给了我们……”那大胡子大声说,但隐隐间可听出对阎蝶梦颇忌讳的。

  阎蝶梦不理,只望着漕运船员,那大胡子见她不答,急追着问,怎料之后就只是被她仅冷冷的回扫了一眼,那大胡子就整个身子顿时怔了怔,被慑住,不敢再前去问了。

  “我问你们,大约在十七年前左右,你们还都是这漕运的人吧?当年的事,你们应没忘了吧?当年……那时,在…那…海边……一个妇人手抱着一个孩子,她被人追赶着,走向一艘即要开走的船边,恳求着让她两母子上船,那时那母亲整身装扮已经是很狼狈不堪了,更别说会有钱,只能向他们声求。但那些船上的人很好的,竟然真的就这样让他们上船了……”阎蝶梦对着他们说,边回忆地道,似有些已想不出了般,只模糊带过。

  “啊!难道是……”当阎蝶梦说到此处,那瘦皮小子忽像想起了什么般,大眼一睁,直盯着她的脸看,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有什么难以置信的事般。

  “你…你难道是…是那女人?”瘦皮小子忽站了出来,语带惊意说道。站在他身旁的同伴,见他这一举动,均被吓了一下,望着他,似想知道他想到了何事。

  “你们忘了吗?当年,那时我们运货时,那女人抱着一个孩儿,像逃命似的,跑了近来,对我们求着拜着的,要我们让她母子上船,我们见她没银子可给,本不想理她的,但那时,白六见她貌美,动了色心,就才让他们上了船来的……”瘦皮小子对众人解说道。而那白六,便就是之前被飞儿夺刀砍杀了的那名色汉。

  “哼,你们这终于想起了吧?那时,你们如果不是遇了大海浪袭至,我们母子也是被你们这班禽兽害了的。”瘦皮小子未说完,阎蝶梦便抢着说道。

  “啊!难…难道是……”之前听瘦皮小子说时,众船员仍没记起,但后再听阎蝶梦说到大海浪三个字时,即都一怔,似已想起了般,表情也和刚才瘦皮小子惊讶的表情一样无异。

  原来在十七年前,一日,大雨天,那日他们本不出船的,但突然来了一单运福寿膏的生意。他们就私自接了偷出船去,就在刚开船之时,一个女人抱着个约三、四岁大的孩子,脚步蹒跚来至,状甚狼狈,但因这时码头也只有他们一艘船是要航行的,所以女人只能拼命地跑过去,想求他们给她母子上船去。

  而他们在当时见那女人貌美,想糟蹋了后,再将两母子卖了,不料,忽遇一场前所未见过的大海浪,一大翻腾,整艘船也因之而翻毁掉了,当中的人死伤无数,也只有他们这一些人活了下来。这场大海浪之可怖,他们是不会忘记了的,只是那阎蝶梦说起时,咿咿儿儿地说得不甚清楚,才一时无法让人连想起吧了。

  至于,他们见记起后,见阎蝶梦的样子均现惊讶的神情,那是除了是因为对她仍还生还之外,还有的就是——她的样子,竟然和数十年前一模一样!完全没有老去的迹像现在脸上,如同记忆里十数年前的样子直接跳了出眼前般。

  “废话少说了,我问你们,我的孩子…他现在何处?”阎蝶梦见他们都记起了即急问道,表现得很着急。

  “这…这不可能的,那场大海浪不知多可怕,我们那时也不知死了多少人……你那孩子当时也应不过那几岁,怎可能还活得下来?”瘦皮小子即喊着说,知道了她的来历和目的后,想赶快解释给她听,尽快脱险。

  “不可能!你们…一定是你们将我的孩子藏到了什么地方!快说!”阎蝶梦一听他话,即刻发怒,本是冰冷的脸忽然激动了起来,一大声怒道。

  登时不只那些船员,就连其他的海盗和叶风飞儿等人均都吓了一惊,连小邢正也又呀呀的大声哭了起来,飞儿立抱紧小邢正身子边哄他,边提神眼前的情形。

  “碧儿,娘好想你…好想你啊……”阎蝶梦听见了婴儿哭声,虽然她是清楚知道那哭声的孩子非她儿子,但不期然地,脑里似浮现起了一些画面来,随即口里一直在喃喃自语。

  忽然!

  “嗖……啪!砰!”一连声刹那响起,在场没人能立时知觉到发生了何事,只是当定过神后,在那群船员中,其中一人身体已多处爆开,逼流出血来,倒下,死了,其状甚骇人之极。

  “快说!你们再不答我的话,这厮就是你们的榜样!”阎蝶梦一咤声喊道,面目转瞬露出狰狞之色,手指着他们,指着他们的那臂上鲜血还正一滴滴的流下,其状颇令人惊悚。但他们看得出,那不是她自己的血,而是刚才忽被爆毙的那人的血液。

  这时的阎蝶梦,和初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那冷酷模样,已是全然不同了,此时的她,已非那冰冷的白蝴蝶,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般。

  但与其说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倒不如说是变回了自己,变回了她自己真正的样子。此时的她,是个母亲,一个忆子成狂的母亲!狂怒的程度仿佛如不立刻交出她的儿子的话,便立将全岛的人均都杀光!

  她本以为找到这群船员后,孩子的下落就能知晓了,但事实却非如此顺利,眼见唯一的希望顿时成空之际,于是乎,她选择了不信,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坚持自己的想法,尽管是没有用,更甚只是一种逃避,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但那些船员也很无奈的,他们并没说谎,又从何处找个儿子给回她呢?他们本就以为那对母子应该是和他们许多的同伴般,死得连尸身都没了,只是这时才再重遇回她,才知她没死吧了。

  他们没什么能做的,只能一直跪地求饶个不停而已。

  “你们…真都不知?”阎蝶梦冷眼望着那些跪着求着自己的那群人,这个情景,她想起了那时,她也是这么跪着、乞求着这群人,求让她母子上船、求别害她母子…不停不断地跪求他们…这些人渣,想到此处,心头气一怒,咤的一声,便连将眼前那包括高大汉在内的近十个船员一连击毙了。其出手之快狠,堪称高手一列,当年又怎会如此狼狈呢?这有待之后再详说了。

  而只剩下那瘦皮小子和几个站得较远的同伴,那几个因站得较远没被击得太伤,但那瘦皮小子此厮则是在适才那一击甫击出时,竟被他碰巧地躲过了致命一击,但也受伤不轻,正躺在地上呻吟喊痛着。

  “你们这些人渣……去死吧!”阎蝶梦又发狂似的怒发了一击,随着她喊出的话语声,对着瘦皮小子,发出一击。

  “嗖……”过的一声,硬生生地击碰向瘦皮小子的身上,他此时怎也无法逃避得了,登时立觉似有百针入体般的刺痛,随之极速广散开来,‘砰’的一响,击中之处已爆开,他,自然已死了。

  那一击直绕去击毙了那较远处的几人后,仍余劲未尽,竟还直向飞儿击去,这时,叶风一见,立飞身挡住,又是‘砰’的一亮声,明明都是**互撞击的,但响起的声音却像是金属物质交击下所发出的响声般,令人心里都生一奇。

  “喂,你说害你儿子的人是人渣,那你难不成也想做像他们那般的人渣吗?这里可是有个孩儿的。”叶风硬挡住了那击,幸好他挡时那击劲势已老,叶风才没受太大的伤害,但也觉手臂有顿莫名的刺痛般,颇感难受。

  “你们…是什么人……”阎蝶梦定下了神,看着他们,说道。之前她只一心想向那群船员中寻回儿子,对其他如海盗和叶风等人都没多加留意到,这时招式被截,而挡下招式的这名年轻人不似是当年的船员中的人,不想胡乱杀了他们,才问道。

  “我们不是那船上的人,只是碰巧要到飘雾岛,才上那艘船的,刚才你说的那些事,和我们无关。”叶风直接说了出来。

  “哦?你们本就是要到这岛上的?要来做么?”在一旁的大胡子和他的同伴们似早已知阎蝶梦的利害般,在她出招之前,早已躲得远远的,免得受池鱼之殃。但这时突听叶风说本就是要到此岛上,这里此今已是他们的据地,根本不会有人敢来送死,此时听到这小子的话,心生好奇,就不自觉地走了出来问。

  “啊?这里便是飘雾岛了?飞…飞儿,这是真的吗?我不知道耶!”叶风顿感惊讶,立回头问向飞儿。

  飞儿无奈地细点了点头。对于自己的这位青梅竹马、童年玩伴的仁兄的迟钝,飞儿她还真不知该对他感到好笑还是悲哀才好呢……

  叶风似如大梦初醒般,醒觉过来,知道了在刚醒来的时候,虽听到过高大汉提起那飘雾岛什么的,但都模模糊糊没说清楚,之前他问飞儿时,飞儿却也没好好地回答解释给他听,又刚好他也是刚醒过来,也还是迷迷糊糊的,所以也就没全了解得清楚了。

  叶风此时听那大胡子说,吓了一惊,后再又明白了之前心里一直存在着的疑惑,他心想∶‘原来这里便飘雾岛啊,难怪怎么一到这里的时候眼前都是雾气的,原来如此!’摆出个恍然大悟的样子来。

  此时大胡子话已问出了口,自然是想知道回答,但见叶风甚也没说,本想再上前去追问的。怎料走出了几步,顿见眼前的阎蝶梦的背影,虽她并没做何动作,但大胡子在这时忽又似对她的忌讳之心又再发作,出几步后,又退回了去。

  “喂,小子,我问你,你们果真和这群人无关?”阎蝶梦指着那堆尸体,冷冷地问道。

  叶风摇了摇头,神情颇紧张的。

  这时的她已开了杀戒,就算再杀多几人对她也没甚分别,但她见叶风等人样子均都较为年轻,和十七年前的事无关这是一定的,那时他们也才那几岁……

  “!”一个惊叹!阎蝶梦想到了眼前这二名年轻人的年龄,和她的孩儿相若,如她孩儿还活着的话,应该也如他们般的样子的吧……一联想到这些,适才的狠劲顿竟就此消了大半。

  此时在她面前的叶风等人,和躲在后方的那群人均都不知她心里所想的,只能一直防备着她。

  此时,阎蝶梦看着叶风,眼里微微的现露出一丝的欣慰神色,似将他看成是她儿子般了。

  在这个时候,由于叶风最接近她,也正眼望着她,所以这一刻,叶风从她眼里所感觉到的,和周围包括飞儿等人所感觉的有些不同。他从她的眼里感觉到的,已非如同刚才那狠辣杀人的女人。

  此时他在她眼里,叶风竟真的看到了一个母亲望着自己儿子的眼神,徒使叶风自己也从未曾有过,也尽管这女人的外表样子和自己怎看都不似母子,不过,他却是确确实实地感受得出来,阎蝶梦内心的挂念儿子的心情……

  就在叶风也浸入了她的心里般的时候,这时阎蝶梦的眉头皱起,神情从欣慰转化为悲伤,泪水已于眼眶里打转,泪水似随时就将滴下,他也像被牵引着般,感染了他,心里也跟着一点点地酸痛了起来。

  这时的阎蝶梦,露出种沮丧的神情,失望的样子,似乎对世上的一切均都绝望了般,整个神情脸容忽地都消沉了下去。

  “孩儿…嘶…哎……罢了……”她脸露不舍地,细声喃言了声。

  刹那!

  “哈!……”她忽一声长喊,整个身体一个翻腾,已在半空之中,眼见转瞬就将离去了。

  “喂,别跑!快将解药交出来啊!”这时见阎蝶梦就此离去,最紧张的便是站在后方的那群人了,此时的他们全都慌了,自当然不会再怕什么,全都齐声喊阻。

  但都没用,阎蝶梦的身影已在一棵大树顶上,只消一脚在树枝上一个发力,施展轻身功夫,便能借此跃飞得更远去了。眼见那些人似乎怎都奈何不得她了。

  怎料,在她脚甫触树枝之时……

  “撒网!”大胡子大声下令。树上四方登时在阎蝶梦的上头撒开了遮天般的大网来,想将她擒了。

  “呀……”阎蝶梦二手成爪齐往上用力一抓,欲将大网拉扯开个大洞。

  “咦?”怎料,无论任她如何地使力爪拉,那网却仍随那拉着网角的四人直盖下,落回了地上。

  “哈!阎蝶梦,你这婆娘这总算怕了吧!哼,这蚕丝网刀枪不入,万利不损,任你手脚再如何的利害,也不可能弄毁得了的,哈哈!怕了吧!他妈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海上木兰是能任你差遣的人吗?呸!”大胡子得意兴奋地笑骂道,呸了口口水。他之前受阎蝶梦一肚子的气,这时怎说都要尽数讨回来了。

  原来那大胡子早算好她会不给解药,便早已布署好了一切,叫人暗中在树上持网静待着,总算他们在此岛上住了颇长的日子,即使遍布烟雾,仍不受影响,才能办好此事。

  阎蝶梦的武功之利害,适才在场的人均都已见识过,而能活到此刻的人,不算海上木兰那群,就便只剩下叶风飞儿,和她怀里的小邢正了。所以,叶风和飞儿这时见这大网竟能将她牢牢地擒着,心里均都感到惊讶。

  此刻的阎蝶梦正被那网盖着,在网内难受的神情和挣扎的动作,看在叶风的眼里,心里竟暗暗生起了种莫名难过的心情来。

  “哈…我们这些住在海岛上的人,平日吃的多就是鱼虾海产之类的,说到撒网捉捕的活儿,自然不会太差的了。告诉你,这蚕丝网可非一般的网哦,任你武功再高,铁爪再利也是奈何不了的啦!早早放弃挣扎,如要活着离开的话,即快给我拿出解药来吧!”大胡子见她挣扎的样子,心里更是得意了,随即大声地对她说,要她乖乖地交出解药来。

  海上木兰纵横大海上的这些日子,所得或过的宝物不计其数,这蚕丝网,也是其中之一的珍宝。

  这蚕丝网的丝料是由一种名为金蚕的丝编织而成,非是用一般蚕丝可比,此金蚕只生于一处名为冰天火地之处,食彼处之火种树叶成长,其所吐丝结成的茧为金色,且眠时比一般蚕都要长,难以得见成蛾之形,因此也被称作‘永眠金蚕’。此蚕的丝能有百刃不伤之韧性,极之的神奇。但此蚕也极罕见,就是一小个蚕茧也难寻觅得着,更别说能织成如此大的网,那更加是极其难能的了。

  “喂,臭婆娘,还不快将解药给大爷我拿出来?要我们兄弟自行在你身上取啊?嗄!”大胡子愈说愈大声,之前受的气早已消了几成,嘴里说着还多加带几分轻薄之言了。

  而阎蝶梦本对给解药与否均都不甚在意,她之前只将寻儿之事放在心上而已,但见这群人不但只如此对待自己,而且,说话态度更是越来越嚣张,心里就更坚是不给了。虽然这一切原本是阎蝶梦自己不对在先,怎也不能怪别人无礼在后吧?但哪有这么多道理说的?她只感到一个不悦,便是硬起心肠,无论死活,就是不给!

  “喂…你…你快交出解药啊…,你交出解药后,我们必放你走的……”大胡子见她仍是坚持着,自己人又没人敢真近她的身取,不久,语气就放软了,带着些恳求之意,但不是真心之言。

  但怎料,这句甫起之际,不远之处传来了一把厉声……

  “臭婆娘,谁说能放你走的?你害死我丈夫,更使我没了孩儿,我不把你给杀了,如何慰我丈夫孩儿之魂?”一大声喊着而来,叶风等人听此声音,显然是个女声。

  果然,就这时,一名披头散发的女人跑上前来。

  “走开,老娘今不将这贱人砍成几段绝不罢休!”那女人披头散发的,状甚像个疯婆般,她拿着把利刀,直向网上砍去,但被蚕丝网挡住,而未伤着阎蝶梦,那疯婆见此,立推开站在她身旁,手抓着网一角的那人,那人却不作任何反抗,随即就被她一推开,就移开了点。

  此时,大胡子未来得及喊阻,那疯婆已经进了网里,欲用刀大砍向她。阎蝶梦见机,立使招挡住她的刀势,随即便逃了出去。

  “啊!别想走了!快!上啊!”大胡子惊见阎蝶梦逃了出来,即大声喊道。即时旁站着的众人一拥而至,全都挥刀砍向她,他们虽对阎蝶梦有惧意,但见如真被她逃了的话,自己必是死路一条,一想到此处,登时胆子全都壮了起来了。

  阎蝶梦一人敌对着众人,她空手对所有的刀刃,先躲其锋后,再近施招,和之前同样的,中招者身上发出砰的一声金属声响,继便就是受击之处体躯爆开而亡。但稍有不同的是,阎蝶梦开始渐露疲态了。

  这点在旁的叶风等人看得最清楚,此时叶风似已心里打定主意,身体稍有动作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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