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诱惑之于男人 悲哀之于女人 一

  夜诡异而苍凉、华丽而浪漫,夜旖旎漫卷、夜不动如山,冷眼看着这世间的一切愤怒不甘、龌龊不堪!

  夜里赵如意描眉打眼,浓施粉黛,穿上华丽的盛装,银铃浪笑,游走于夜的刀尖,想着每晚都有不同的男人陪着她,她合该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了,不是吗?想着想着红了眼眶,说不出的如斯寂寞!

  赵如意穿过大厅,母亲温从云正在看着小妹作画,她不打算说点什么,准备径直走出去。

  平常人前温和的温从云此刻愤怒异常,她挡在赵如意面前说道:“又要去哪里啊,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白天喝大酒,晚上整夜整夜的不着家,人不人鬼不鬼,哪里还有点女儿家的样子。”

  赵如意也是针锋相对的说道:“我什么样子,我就这个样子,嫌我这个样子给你抹黑丢脸了是吧,哈哈哈哈,没办法,谁叫我是你女儿,哈哈哈哈。高贵典雅的拈花掌教温从云有这么一个不检点的女儿,想想就让人开心呢。”

  话音未落赵如意就被温从云扇了一巴掌,她声嘶力竭的吼道:“不准去,去我打折你的腿。”

  赵如意哈哈大笑道:“我偏去,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吗?现在又来装圣母,可笑至极。”

  温从云听完抬起的手掌又颓然落下,她心思复杂的看着大女儿赵如意华丽的走远。

  捭阖教派余沧东府上,赵如意此刻正躺在平常道貌安然的教主余沧东怀里,老头子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夜旖旎漫卷,赵如意是暗夜中的第三者,辗转逢迎都是假的,她沉寂在黑暗里,无动于衷。

  余沧东是涅槃山第三大教捭阖的教主,还掌管着刑司,对于违背宗教礼法之人赶尽杀绝,是个典型的卫道者,他固执到死板,一生恪守礼,倡导“存天理灭人欲”,对男盗女娼之事深恶痛绝,讽刺的是不知何时也爬上了赵如意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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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至第二日,又一个灭门大案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涅槃山。刚起床的祝山河听过消息后,很伤心,他喃喃道:“要是那个老头知道他为之奋斗过的世界,依旧这般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甚至更甚,老头该有多难过,多失望啊。”

  顾勾戈看着失望的祝山河,心中也很难过,这个世界每天都在死人,每个人都是刽子手。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也是案子出现新的线索的契机,同样的灭门惨案,说不定就是同一人所为,这个变态杀人狂,坏人之所以如此猖獗,是因为大众的冷漠,是他们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他们的毫无作为。把案子扔给她更像是一个恶意的玩笑,但她不这么想,她要把凶手揪出来,向涅槃山证明祝山河选她做弟子没有错,她当得起不渡座下第二大弟子的名号。

  顾勾戈看着情绪调节的差不多了的祝山河问道:“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干吗?去吗?”

  祝山河笑道:“去啊,有热闹看怎么不去,看余沧东哪老家伙早不顺眼了。”

  二人不久便来到了捭阖,此刻捭阖余府上下挤满了人,几乎天下教派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冷风阵阵,院子里随意扔着十几具尸体,只用草席潦草裹着,依稀可见因恐惧而变得扭曲的面孔和血肉模糊。

  “不可一世的余沧东一家子全部都在这儿了,被人一锅端掉了,曾经跋扈的他估计如何也接受不了他是这么个结局。”祝山河小声对着顾勾戈说道。

  顾勾戈:“可是又有谁能够不动声色地在一夜之间干掉余沧东还不至惊动捭阖山众人呢?以余掌教的修为没有人可以如此轻松做到吧?”

  祝山河:“嘿嘿,确实没有人能够做到,但是掌权者当势力、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往往会秀一波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就像当年的天与大帝他要是不自己作死,谁能奈他何。所以说一个人在世间能够留存多久并不完全由实力决定,往往还有很多外力因素,无异顾沧东死于这一种,有人抓住了他的致命点,从而要了他的命。”

  任侠处理完此间事务,很是伤心,这涅槃山看来是很难平静了,人心真的可怕。身为掌教他可以裁决凶手,可以让始作俑者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在再回不来了。而且只要人心中的欲望还在,这种事就没个尽头。他有些心灰意冷,拍拍祝山河的肩头,落寞的离去,离去前还是将这个案子交给了顾勾戈,他说:“两个案子如此相似,是同一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就还是交给你徒弟吧,年轻人多锻炼锻炼。”之后落寞的离去,全然不顾祝山河的反对和骂骂咧咧。

  顾勾戈:“师父,我该从何处下手啊?我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我该怎么做。”

  祝山河:“等,既然有人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又制造出这么一个案子,肯定是有人想让林家的案子浮出水面,不想如此便宜了对方。”

  顾勾戈:“如何等?”

  祝山河:“师父老了,有些事你要靠自己。还有别整天想着破案,把大事给忘了,此歌和轻舞为了做饭把祖师堂弄得鸡飞狗跳的,那可是我师父的地盘,你也不管管。”

  顾勾戈一阵无语,近来师父的口味是越来越刁了,都怪此歌青出于蓝她这个师父的厨艺,她想着得好好给他找点事干了。

  众人离去后,捭阖山余府满目萧然,冷风阵阵。顾勾戈在府中上下搜查了良久,但是一无所获。跟上一个案子一般有用的讯息少之又少,而且冥冥之中总感觉被人牵着鼻子走,她知道的都是凶手想让他知道的,说不定她还在无意之间充当了凶手的帮凶。

  陷入沉思的顾勾戈在转过廊亭之后碰到了同样在沉思的赵盛意,顾勾戈先是惊讶,然后是纳闷,为什么她在两个案发现场都碰见了赵如意,她这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事出反常必有妖,赵盛意或者说是拈花赵家肯定与两件事有着莫大的关联。

  顾勾戈首先打破了沉默问道:“赵姑娘对破案感兴趣,为何我总会碰到姑娘出现在案发现场?要不就是人是你杀的,事后跑来看看是否有什么把柄纰漏落下了?”

  赵盛意看着顾勾戈良久玩味的说道:“起先有人说涅槃山没人希望破案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我却开始有点相信了。”

  顾勾戈听出了话中的挖苦意味,不过她倒是没有太在意,自从她来到不渡接了这两个案子,听到的这样的风凉话还少吗?她好整以暇的问道:“此话何意?莫不是心虚?”

  赵盛意:“此话就是字面的意思,还有破案不是靠耍嘴皮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靠这个。”说着指了指脑袋,然后离去。

  顾勾戈看着赵盛意远去,更加确定了赵盛意与两个案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赵盛意表现的盛气凌人,但顾勾戈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一丝担忧。

  沉闷的午后,拈花赵府里,赵如意躺在椅子上喝大酒,时而放浪大笑,沉浸在自我世界里不可自拔,无可救药;时而黯然销魂,整晌整晌的发呆,无声无息,失魂落魄。

  沉闷的天气使得人的心情愈加烦闷,赵盛意一朵莲花画的大开大合,恣肆汪洋,又哭又笑聒噪的姐姐赵如意搅得她心里长草,闹心的慌。收笔处再难收住那滚滚而来的凌厉笔锋,如滔滔江水倾泻而下,如抢出如龙,力透纸背,一幅画卷竟是尽毁。

  响动惊醒了迷醉的赵如意,她看着拿纸气起的赵盛意冷笑两声道:“哟,是谁惹赵大小姐生气了,让平常端庄贤淑,已有其母风范的天之骄子这么没风度,真该死!”

  赵盛意没有理会赵如意的挖苦,她跑上前问道:“为什么你要灭林氏一族,为什么你不肯收手,还要这样一步一步的错下去?”

  赵如意笑道:“你可真看得起我啊,我都不知道我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制造这么轰动的事情。”

  赵盛意有些欣喜的问道:“难道这些都不是你干的,那最好,但是我信不过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很多证据都指向了你,我又不是顾勾戈那个傻人,很快我就会查出来的。”

  赵如意笑道:“不用去查,我直接告诉你多好,就是我干的。”

  赵盛意气急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会没命的,你还会连累拈花,你没有心的吗?”

  赵如意平静的说道:“是你们的拈花,是她温从云和你赵大小姐的拈花,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赵家大小姐,我只是个下流婊子,是个工具而已。奥,对了,你还可以去问问温从云,问她看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是她肯告诉你的话,那肯定很有趣,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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