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打算
柳玉目中闪过火热之意，说道：“不过，我要和他打上一场。”
柳玉性子高傲是说了的，那日薛无为拉得她挣脱不得，武艺上有极强好胜心的她怎肯罢休。
打上一场？
薛无为畏缩了目光，心中直直叫苦。
感情她是要打我一顿啊！女人真是记仇。
“柳……哦不，玉姑娘，我不通武艺，还是不献丑了。”薛无为摆了摆手，拒绝道。
柳玉皱了皱眉，道：“嗯？你的内力不在我之下，怎么可能不会武艺。”
原来她是以为我会武功才这么说的……只要不是刻意地揍我一顿，切磋切磋倒是没什么。
薛无为暗暗松了一口气，解释道：“玉姑娘有所不知，我是这两三个月才开始修习内气的，武功什么的，只会一些假把式，上不得台面的，要是与玉姑娘你动手，我恐怕不是一合之将。”
柳玉美目一滞，怀疑万分地看着他：“两三个月？薛公子是在说笑吗？”
她知道这个世界有天才的存在，但却不知道妖孽是是个什么东西。
见柳玉不信的样子，薛无为有一小点飘飘然，但为了维护自己宠辱不惊的形象，只好装作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薛某所言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三个月修成的内家高手？！天啊，怎么可能？！
柳玉深蓝色的眸子里惊涛涌动，她真的是被惊艳到了。
她修炼了国宗的太一水诀十年有余，内气竟比修炼时间如此之短的薛无为还要逊色一分！
好逆天的武学天赋！
“你修习的是什么功法？”
震惊的柳玉这一问涉及到了个人隐私，实在是不太礼貌的，问完，她自己也有点后悔了，俏脸上露出歉意：“抱歉，是我失礼了。”
薛无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道：“无妨，玉姑娘，我修炼的功法叫极逆乾坤，是一部逆运周天的至阳功法。”
柳玉对薛无为的坦诚以待有些不知所措，神情显得略微慌乱：“你可以不说的。”
薛无为倒不觉得这是什么秘密——别人知道了功法名字又怎么样，反正对自己没什么害处，真不知道这江湖在穷讲究什么。
“小事而已。对了，玉姑娘，你是什么人，我还没问过呢？”薛无为继续笑着说道，态度比之前无赖的样子和善了千万倍。
其实他早就想问了，只是在灵堂中听说了清卿遇险的事后光顾着愤怒了，刚才又一直在刨着大米饭，嘴巴被堵着，问不出口而已。
柳玉的身份涉及到隐藏在幕后的国宗宗主柳媚音，很是敏感，薛无为与她有一层师叔侄的关系，倒是值得信任的，不过此时人多，不便透露，只好事后再与他细说：“我是添香阁的姑娘。”
添香阁，是个什么地方，没听说过啊？
薛无为露出了一副懵懂的表情。
柳玉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没听说过添香阁？”
添香阁在大易实在是太出名了，不管沾没沾过风月，都应该有所耳闻才是，可薛无为竟一点都不知道，不由得她不吃惊
薛无为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心想薛呆子孤陋寡闻，自己又初来乍到，以后还是要多加关注一下江湖朝廷的消息，免得又被鄙夷。
柳玉惊诧的目光，在他看来就是一种无声的鄙夷。
柳玉碰上这么一个便宜师叔，也真是醉了，只好无奈地将添香阁的明面上的经营给薛无为说了一遍。
原来是个高级青楼。
薛无为听完，给添香阁下了一个定义。
不过，玉姑娘这么高的武艺，怎么会是这种场所的人，不应该啊。
柳玉就好像知道薛无为的疑惑，开口道：“我小时候与家人走失了，是添香阁阁主将我救下的，我身上的武艺，是我自己向一位高人学。”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黯淡之色
薛无为恍然，见柳玉神色感伤，有些抱歉地说道：“薛某无意提起姑娘的伤心事，还望玉姑娘见谅。”
柳玉摇摇头，很快调整过状态来，美目闪过莫名的色彩：“薛公子如此深厚的内力，想必至少是通了九成穴吧？”
生性活泼的二小姐忍不住得意起来，插嘴道：“薛郎他只有一穴未通呢。”
一穴未通，怎么可能？
柳玉美目求证似地看向薛无为，却见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柳玉再一次震惊了，她自负惊才艳艳，身处国宗年轻一辈的第一位置，也只通了八成半穴而已，如今天下第一的师父也和自己一样，也是八成半。
原本她以为九成已经是极限中的极限了，薛无为能在短时间之内将内功修到这个层次，多半就是因为处在这个极限。
没想到，他竟然突破了这个江湖上公认的极限，达到了只有一穴未通这般震世骇俗的地步。
这是怎样的绝世妖孽啊！
柳玉小嘴张着，半晌回不过神来。
难怪苏姐姐那般优秀的人儿都对他……
想着想着，柳玉突然发觉今天自己太过反常，不知不觉间竟然和薛无为聊了这么多，耳根子不禁有点发烧。
这是怎么回事？
柳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情绪脱离了掌控，心中微微慌乱，连忙闭上了小嘴，不再说话了。
薛无为并未察觉柳玉的异状，接着说道：“玉姑娘，那我们还打吗？”
“不打了……”柳玉的声音变小了。
薛无为奇怪地挠了挠头，问道：“玉姑娘，你怎么了，是嗓子不舒服吗？”
“没……”
薛无为看了柳玉半晌，直至看得她面色发红才收回目光。
二小姐转了转水灵灵的眼珠，笑道：“薛郎，这次你还真是因祸得福呢，谁都确信你死了，官府在册子上消了你的名字，你就再也不用去那辽东极寒之地了。
爹爹和哥哥去找李遂川兴师问罪，肯定会替你遮掩一番。我看他屁滚尿流的样子，是被吓得不轻，戏我们要接着演下去，下葬那天他要是敢验棺，那才是邪了门了。”
提到李遂川，也该说说正事了。
薛无为点了点头，收起心思，面孔变得严肃起来：“李遂川那条老狗，简直是目无王法，猖狂至极，如此猖狂地闯上刺史府上，还欲对清卿不利，按理说斩了也不过分，苏大人为何拿他没有办法呢？”
二小姐愤愤地说道：“薛郎，爹爹若是弹劾他倒也不难，可皇帝老儿哪里会信啊，除非证据确凿，否则的话别说让他掉脑袋了，说不定爹爹还会被反扣上一个无故攻讦同僚的帽子。”
“岂有此理，大易法律是摆设吗！”龙有逆鳞，触者杀之，清卿就是薛无为的逆鳞。
薛无为一想起自己若是醒晚片刻，清卿便会惨遭毒手，心中都是后怕不已。可想而知，这种时时刻刻的后怕衍生的杀意有多重。
二小姐几人仅仅杀了他找来的两个手下就被他给逃了，不杀他，自己难平心头之恨。
大小姐见薛无为发怒，轻声道：“刺史之职与御查呈制衡之势，当今圣上又生性多疑，事情才会如此难办，若是换作其他位置的官员，爹爹无需禀报，便可自作处置。而宁姑娘又是青楼籍贯……”
清卿低下头去，神色黯淡。
自己身份低微，说是任由权贵宰割也是不过分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薛无为面色有些阴沉地说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比如直接动手杀了他，只不过现在李遂川必定是惊弓之鸟，御查府必定是护卫重重，要杀他难度不低，且有暴露的风险。
到时候，薛无为没死的事可能会因此暴露，得不偿失。
二小姐，大小姐，银钗，清卿都陷入了沉默。
柳玉美眸闪烁了几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薛无为心思一动，问道：“玉姑娘可有良策？”
柳玉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你跟我来。”说罢，便率先朝外走去了。
薛无为朝众女示意了一下，便跟着去了。
屏风后面，柳玉向薛无为坦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添香阁的真正面目。
薛无为听得心惊不已。
“玉姑娘，添香阁的柳阁主是国宗宗主？！还是师娘的弟子？！”
柳玉面色凝重，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你就这么放心告诉我这些机密之事？”
“苏姐姐信你，我也信你。”
薛无为感动地看了柳玉一眼，说道：“你是想通过添香阁让李遂川坐实罪名？”
“嗯。”
“可是皇上会信吗？”
“就算说成谋反，他也会信。”
薛无为不得不感慨起添香阁的威力来。
柳玉想了想，继续说道：“苏姐姐病情所需要的至阴之物，国宗可能有，官府现在已经将你的名字从造册上销去了，辽东你也不必再去，不如你带上苏姐姐和我一同前往京城吧。”
薛无为低头沉吟了片刻，终是落寞地说出了自己原本的打算：“我打算一路北上，带师姐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至于至阴之物……我会找到的……”
柳玉听着这矛盾的话语，酸楚难言。
至阴之物世间罕见，即使是底蕴丰厚的国宗拥有的概率也极小。希望是要奢求的，可把握好当下却显得更加重要。
柳玉忽然觉得有点羡慕大小姐——有这样一个师弟陪着自己看人世繁华，就算死了，也不会留下半点遗憾吧。
“玉姑娘，时间还长，要不你同我们一道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有你的帮助，找至阴之物也会容易许多。”薛无为真挚地邀请道。
“好。”不知怎地，一向喜欢清净的柳玉生不起半分拒绝之意，甚至感到了莫名的欣喜，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下来。
“玉姑娘，我们回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