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婚姻大事
“周老将军，我等鏖战归来，还请快快打开城门。”呼延良一马当先，朝城上老将拱手道。
“呼延都尉，敢问王将军何在？”老将十分谨慎，出声问道。
“哎，王将军在乱军之中被敌酋枭首，已经战死了。”
“什么!”周凌厉惊呼一声，愣了半晌之后目光捉摸不定地看向呼延良，“一军统帅，坐镇中军，兵阵未溃，怎么可能战死？”
呼延良并不慌乱，而是直视着周凌厉，开口说道：“还请周老将军先打开城门，安置疲惫的军士，我再与老将军细细叙说。”
周凌厉是大易的守边名将，中年时曾以五千兵马守住了被十倍敌军围困的安东府城，立下了滔天之功。先皇封赏他为兵部侍郎他却以愿终老辽东为由谢绝不受，三十年来戍守北疆苦寒之地，从未离开，因此颇受呼延良敬重。
周凌厉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但也不会想到一向尽忠职守的呼延良已经发动兵变，当即点了点头，挥手喝道：“开城门!”
厚重的边关大门就在这呼声中缓缓打开了，这一开，大易由盛转衰的历程就开始了。
呼延良暗吐了一口气，压抑着激动率领士兵行过了甬道，将大军带到了城池之中。
这时，周凌厉已经从城墙上疾步走下，朝呼延良迎了过来：
“呼延都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呼延良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将军对不住了……”
周凌厉脸色大变，刚要拔出佩剑就被四周的兵士给控制住了，当即怒吼道：“呼延良，你干什么？!”
呼延良并未答话，而是转过身去将戟一举，大呼道：“降者不杀!”
守城的士兵大多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众多的叛军围了起来，听得此话，只得唰唰地丢下了兵刃，举起双手站在原地。
宁远城门，就这样兵不血刃地拿了下来。
周凌厉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众士兵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呼延良，枉我周凌厉这么相信你，想不到你却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反贼，我真是瞎了眼了!”
呼延良摇了摇头，翻身下马，走到了周凌厉的身前，朝士兵吩咐道：“放开周老将军。”
按住周凌厉的士兵松开了手，把住刀剑，立于他的身边，防止他对主将不利。
周凌厉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呼延良脱口大骂：“呼延狗贼，你投敌卖国，不得好死!”
呼延良苦笑一声，说道：“周老将军，呼延此举，实在是无可奈何啊!”
“你放屁，若不是你要卖国求荣，怎么会无可奈何!”
“哎……国人都说我大易天子是汉武转世，驱挞蛮夷，武功盖世。国人都道我大易是天朝上国，国富民安，威加四海。难道，周老将军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呼延良无奈一笑，继续说道：
“当今天子，不过是另一个隋炀帝罢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观之国内，又能如何？
臣子沉醉于大易表面的歌舞升平，却不知其中逐渐被战争销蚀的内囊。
百姓自诩生在天朝上国，却不知头顶是一个让他国子民妻离子散的无道昏君。
仕子吟风弄月，歌颂大易威加四海，却不知天子求拓土之名，大臣贪传世之功，视边境将士如草芥，涂万千热血于灰土。
蛮夷孱弱，屠之，杀之!
士卒无力，葬之，送之!”
说到最后，呼延良自己也不太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了，几乎是怒吼出声：
“如此之君，如此之国，将焉效之!”
周凌厉蠕动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无从开口，一时间心中的信念出现了溃散。
“周老将军，三日之后，我就会率军投契丹，你好自为之吧……”呼延良沉默了良久，终于深深地看了周凌厉一眼，转身离开了，留下了站在士兵群中怔怔的周凌厉。
……
薛无为在清卿额头吻了一下，又在二小姐额头吻了一下，看着小脸满是期待的银钗，不得不又吻了一下。
三女羞涩而又甜蜜地低下头去，眉头的焦虑暂时化了开来。
薛无为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就像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齐王和大小姐，耐心地等他们回来。”
清卿点了点头，脸色却突然变得更红了，好像想到了什么事情却又难以出口，贝齿咬得紧紧的。
“清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薛无察觉到了清卿的异状，疑惑地问道。
二小姐一听，抬起头来，果然见清卿情态羞囧，当即轻轻地推了推还在回味的银钗，笑嘻嘻地拉着没反应过来的小丫头出去了。
“嗯？”薛无为一脸迷茫，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薛郎……我……我有话对你说。”清卿的话断断续续的，甚至有些颤抖。
“清卿，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说吗？”薛无为笑了笑，将清卿揽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轻厮磨。
清卿紧紧地咬着贝齿，脸红得如火炭一般，还是抬头倔强地将酝酿已久的话语说了出来：
“薛郎……我想要你娶我。”
“嗯？”薛无为假意探了探清卿的额头，失笑道：“傻清卿，我肯定要娶你啊！这么好的姑娘我不娶，岂不是天理难容吗？”
清卿看着他，认真地摇了摇头，美目中满是坚定：“不……我是说，就在这里……娶我……”
薛无为愣了愣，明白了清卿的意思，心中感动难言，温柔地捧起少女的脸颊：
“清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不会有事的，而且这样太委屈你了……”
“我不在乎，我只想与你做一场夫妻，无论生死。”
薛无为知道，他无法劝阻清卿，一个甘愿为他死的女人，他又如何去劝呢？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答应了：
“好……如果大小姐带不回赦令，那么立秋的前一天，就是我们的婚期。处斩之日，无论生死，我们都已是夫妻，没了今生，也还有来世……”
“太好了!”悄悄在门口偷听的二小姐高兴地叫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满脸欣喜地说道：“姐姐的花钗礼衣就交给我好了。”
“啊！”清卿被二小姐吓了一跳，尽管她之前与她说过，但当着她的面对薛无为说又是另一回事了，赶忙低下头去，像只受惊的兔子钻进了薛无为的怀里。
薛无为看着好似没心没肺笑着的二小姐，知道她立秋那天必定是要出手的，这又与同生共死有什么区别呢，心绪复杂间想起了要托二小姐做的事，招了招手：
“心澜，你过来。”
二小姐还在想着礼衣事情，眼睛里带着憧憬的笑意，乖乖地走了过来，嘴里边说道:“干嘛，要我也帮你挑嫁衣啊!”说着自己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薛无为被她一逗，嘴角带起了坏笑，刚要出口的话语就变味了，在二小姐耳边低语起来。
二小姐啊的一声，耳根子倏地一下变得通红，一直红到了玉颈上。
清卿虽然隔得近，但却没有听清楚，好奇薛无为问道：“薛郎，你说什么呢？”
薛无为忍住笑意，又悄悄地朝清卿重复了一遍。
清卿听完，不出意料地也变成了同二小姐一般的样子。
薛无为他说的是——心澜，要不你也和清卿一起嫁了吧。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他可没那个胆子尝试一日双婚。
正当他觉得取笑二小姐取笑得差不多要说正事时，二小姐却媚眼如丝地抬起头来，双脸含晕，娇滴滴地说道：“薛郎好坏，不过要是姐姐同意的话，心澜从了便是。”
薛无为嘴角抽了抽，目瞪口呆地狐狸精附身的二小姐。
二小姐见他这幅样子，神态一转，又变成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
薛无为苦笑一番，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又被二小姐耍了，无奈地开口道：“好了，心澜，不说笑了，我有正事和你说。”
二小姐咯咯咯地笑了一会儿，方才捂着肚子站直身来：“你，你说。”
“我要你帮我准备几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