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喜欢?
“小澜，你觉得薛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府后花园的明月亭中，大小姐握着妹妹的手，轻声问道。
小姑娘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回答姐姐的话。
大小姐轻叹一声，将妹妹拉入自己的怀中。
“小澜，你是不是……喜欢他？”
苏心澜听到这句话娇躯一震，慌忙抬起头来解释道：“不，姐姐，不是的，我才认识他没几天，再说，他已经有妻室了，我怎么会喜欢他呢……”话说道最后，已经低不可闻了。
大小姐看着妹妹的样子，心中已经明了，摇了摇头，说道：“他没有妻室，他和宁姑娘只是恋人关系。”
“啊，怎么会，他曾告诉我宁姑娘是他的妻子……他们，也住在同一个房间呢。”小姑娘被姐姐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小嘴微张。
“傻妹妹，那是他骗你的。你知道宁姑娘为什么一直戴着面纱吗？”
“不知道……”
“因为，她是半个多月前跳河自尽的挽月楼花魁——宁清卿。”
“啊？！她是……姐姐你怎么，怎么会知道这些？”
“小澜，你知道那日他救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吗？”
“他救的人是我。”
大小姐的话让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姐姐，你，你怎么要跳楼呢？”
“姐姐不是要跳楼，只是当时我正在檐尖上听屋里面的几位苏州有名的才子论诗，他误会之下便将我认做要跳楼的女子了，在我跃下之时突然冲出将我抱住，自己垫在我的身下朝下坠去。
所幸下面是一个草堆他才没有被摔死，而是摔成了重伤。我就将他带到师父那里治疗。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他拜了师父为师，我就成了他的师姐……
而我正是在他昏迷的那日，认出了他身边的女子便是曾经有一面之缘的挽月楼花魁宁清卿，也知道了两人并不是夫妻的事实。”
苏大小姐这一番话所包含的信息量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姐姐，突然又哭了起来，伤心道：“上次他失了我的约还不够吗，现在欺负了我，又来骗我，我再也不会理他了，呜呜呜”
姐姐看着伤心不已的妹妹，轻抚着她的脑袋开口说道：“小澜，你有没有注意到每次一提到他你就会变得有些失态呢？”
小姑娘仍在轻轻地抽泣，低垂着眼眸默不作声。
姐姐继续说道：“师父曾经给我说过，喜欢一个人并不需要太多理由，也不需要太多时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在意一个人，时时想着一个人时，那便是喜欢了，就要勇敢地去追求，别最后像他那样想要表达的时候爱着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鸣蝉还在树林不时地叫唤着，小亭里却只剩下了良久的沉默，仿佛时间已经停留在了某一刻，不再流逝。
姐姐任由妹妹想着，宠溺地着抚摸着她的脑袋，就这样一直看着远处随风而动的树叶。
过了许久许久，小姑娘抬起头来，对着姐姐笑了笑，星辰般的眼眸异常美丽：
“姐姐，我知道了……我会弄明白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的。”
一场姐妹二人对关于情感的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
此时东苑的一间小屋内，清卿正捂着嘴偷笑着，看着眼前一脸纠的薛无为。
薛无为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清卿，你别笑了，快帮我想想怎么才能让二小姐原谅我。”
清卿正了正身子，强行将笑容隐下去，开口道：“二小姐不是都不让你走吗？这还不是原谅你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这顶多只能说二小姐不再计较而已，离原谅还远得很啊。”薛无为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赞同清卿说的话。
清卿盯着面前的男子，眼神里藏着笑意，心道：“难道他真的不明白？”
薛无为被看得不明所以，皱皱眉头，问道：“清卿，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只见清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公子，苏家二小姐多半对你有些情意，不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是不会开口挽留你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那天薛无为强吻她之后自己很快就原谅了他，一时间脸色微红。
“哈哈，清卿，你还学会开玩笑缓和气氛了，苏二小姐才认识我几天啊，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呵呵，呵呵……”薛无为像同一个冷笑话般尬笑几声，显然并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却看见清卿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小嘴微张：
“难道清卿认识公子很久了吗？”
“呃……”薛无为突然被这话弄得愣住，一时间无法反驳。
难道小辣椒真的对我有意思？
不可能吧，我看她平时还是对我凶巴巴的，要是她真的喜欢我还会这样吗？再说她才十四岁不到啊，哪有这么多心思。
在内心将自己说服，想着二小姐应该是由于姐姐很喜欢诗词才让自己留下来的，薛无为轻轻点点头，笑着说道：
“世上可只有一个清卿啊，其他人又怎么能一样呢？”
对面的清卿愣了愣，被这稍显暧昧的话弄红了脸，也不再与他争论这个问题了，只是低下头去，娇嗔一声。
……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苏府的正厅中摆好了丰盛的晚宴，烛光罕见地将屋中照得如白昼一般光亮无比。
“老爷，薛公子来了。”丫鬟小云从屋外走进，轻声禀告。
坐在席上的苏二小姐明显娇躯一颤，赶忙将眼眸垂了下去。
薛无为带着宁清卿从大门走进，行至桌旁，朝着在座的众人依次拱了拱手：
“苏大人，大小姐，苏公子……二小姐。”
大小姐朝他轻轻点了点头，苏公子和二小姐则是没有反应，苏老爹一如既往的和蔼可亲，笑着说道：“薛小友不客气，快快入座。”
薛无为牵着清卿挨着坐下，眼睛看着对面的二小姐。
“薛小友，这位是……”苏老爹早就听说薛无为已有妻室，此时心中已有答案。
“这是晚辈的妻子。”薛无为再次朝着苏老爹拱了拱手，恭声答道。
宁清卿站起大大方方地福了一礼，说道：“妾身见过苏大人，大小姐，二小姐，苏公子。”
苏老爹捋着胡须笑着应了一声，称赞宁清卿气质脱俗。
席间又和他寒暄了几句他家中的情况，听得他家道中落，父母早亡的境遇感慨不已，说道：“想不到薛小友还有如此坎坷的身世，若是薛小友不嫌弃，日后把苏府当做自己家里便是。”
薛无为心中微暖，虽然苏老爹这话有客套的成分，但听得出来还是真心居多，此时有些感动于眼前长者的仁厚。
待得晚宴结束后，薛无为略微迟疑了一下，向苏老爹告辞一声，带着清卿紧跟着大小姐、二小姐出去了。
“二小姐……”待得走的远了些，确定苏老爹不再听得到，薛无为朝前唤道。
只见前面的两道倩影同时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大小姐走向一旁，二小姐仍驻在原地。
清卿则是转过身去，示意他自己上前。
薛无为小跑几步，来到二小姐身前，满怀歉意地说道：“二小姐，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起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二小姐此时背对着月光，身姿在月下显得影影绰绰，也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待沉默了半晌之后，听她低声说道：
“今天的事我已经不怪你了，只是你以后小心些，不要再这么冒冒失失的了。”
薛无为不敢相信小姑娘就这么原谅了自己，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失去了作用，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就这样呆呆地站着，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二小姐，你，你就这样原谅我了？”
原本语气还算温柔的小姑娘被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心想本姑娘看起来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人吗？于是瞪着他恶狠狠地开口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要我把你吃了不成？”
薛无为听到这话反而心中一松，欣喜地说道：“二小姐，你真的原谅我了？”
二小姐胸中气血翻涌，忍着暴走的冲动，咬着牙使劲地点了点头。
“真是太好了……清卿，我们走吧，二小姐再见。”薛无为兴奋地看着二小姐，没心没肺地朝着清卿开心地喊道，转身带着她离开了。
走到一半时又不太放心地回过头来，看着小姑娘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疑惑地问了一声：
“二小姐？你还不走吗？”
“滚！”二小姐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咆哮了一声，将薛无为吓得屁滚尿流，赶忙拉着清卿落荒而逃。
黑暗中的大小姐噗嗤一笑，朝着妹妹走了过来，笑道：“怎么样，姐姐就说他会来找你的吧。”
“姐姐，他怎么变得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二小姐显然想不通刚才的情景，皱着好看的眉头看向姐姐。
“小澜啊，他是怕你没有真正原谅他，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你，说明他心中还是在乎你的感受的呢。”大小姐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道。
“哼，我才不要他在乎呢……”小姑娘听着这话，脸上涌起一抹红霞，小声地嘟哝着，嘴角却掩不住地泛起细微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