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兽人探子

  如果是普通的贵族小姐,现在恐怕就要尖叫起来了……c刚刚和熊近身肉搏过的李夏,满身满脸都是熊的血液,那是他顶着熊头开枪的时候喷溅出来的。他的外衣被撕开了几道口子。在李夏结束这头熊的时候,他的魔法护盾已经消耗殆尽了,幸好他里面穿着那件坚韧的衬衣才免于受伤。那枚古老戒指使用的特殊技术让它不会在能量耗尽后碎裂,不过仍旧需要不短的一段时间来逐渐恢复力量。

  熊爪的每一次攻击都具有惊人的杀伤力,那相当于一把大锤和几把锋利刀刃加在一起的混合体。它的利齿更是一口就能咬碎最坚硬的头盖骨。

  从毛色上分辨,这只白色巨熊显然就是冻海上特有的北地熊。它比棕熊大一倍左右,同时,它也是人类已知的最大的熊。对于人类而言,要空手杀死这样一头熊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像李夏这样拿着枪和魔法物品,也差点因为不够谨慎而丧命。

  听到枪声和战斗声的侍卫们很快赶来,捕鸟网当然没有领主的性命重要。他们按照领主留下的标记前进,很快找到了正坐在熊尸体上休息的李夏。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破损了许多,还溅了满身的血,好像是受了重伤。侍卫们惊慌失措的给他检查了全身,出人意料,没有一处伤口,他身上的血都是熊的血液。

  能猎杀一头北地熊是猎人们梦寐以求的荣耀。

  北地熊很少出现在冻土郡,它们的家乡和兽人的家乡重叠。白色的毛皮可以很好的锁住热量,同时也会让它们不适应温暖的环境。只有少数北地熊会游过冰冷的大海,来人类控制的海岸找食物,通常都不会停留太久。

  渔民们会把鱼抛给它,以祈求巨熊不要伤害自己,沿海的居民也不敢过多的接触这种巨兽。

  关于猎人英雄靠计谋和智慧与北地熊周旋的故事已经有许多个版本,但在正面冲突中单人战胜这样一头巨兽的故事却并不多见,更别提是和北地熊肉搏了。北地熊的肉质说不上好吃,全身上下只有那身白色且保暖的皮毛还算有点价值。只有想钱想疯了或想出名想疯了的家伙,才会试着猎杀北地熊——敢于这么做的人通常都是职业冒险者。

  在北境舰队的第一次远征时,他们曾经猎到一只倒霉的北地熊,而那是凭借战舰和数十把钢弩完成的。而李夏只用了一个人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猎到了一头成年北地熊。前所未有的高效率。

  比较遗憾的是,巨熊临死前的反扑差点拉李夏一起下地狱,李夏的子弹也彻底打碎了这头熊的脑袋。它的头骨被子弹打出了数十个孔洞,然后裂成数目更多的小碎片。很血腥。它的头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是头了,这让李夏打算用它做个标本的愿望彻底落空。

  侍卫们惊叹于李夏能独自战胜一头北地熊的能力,也惊叹于这头北地熊居然会出现在森林里。和普通的熊不同,北地熊更喜欢大海,它们讨厌森林。北地熊庞大的身躯保证了它的战斗力,但庞大的身躯也容易导致它卡在什么地方,例如两颗靠的太近的树,例如灌木丛,例如到处都是蔓藤的地方。而这些在森林里都很常见。

  既然北地熊不喜欢在森林里待着,它肯定是出于某种原因才出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很快想到这一点,疑问被集中起来:是什么让北地熊出现在森林里?

  就连不是很了解冻土郡的赫森都知道,北地熊总是和兽人有密切联系的。兽人喜欢用北地熊的熊皮制作衣服和垫子,还有些兽人驯养北地熊,作为战争野兽使用。驯化的北地熊可以在战场上制造极大的杀伤和混乱,这种熊一旦暴怒起来,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灾难。

  “兽人。”

  李夏最先做出了这个猜测。“有一些兽人躲过了巡逻队,隐藏在森林里。他们有至少一头熊。”他推测道:“这头熊应该是出来找食物的。大批兽人不可能躲过巡逻队,这些兽人的数量不多,而且补给并不充分。如果他们有足够的补给,在营地里就能喂饱熊,它就不会跑出来了。”

  “领主大人,我们必须通知其他人。”一个侍卫提议道:“我们护送您回营地吧。如果这头熊没有回去,兽人很可能会沿着它留下的踪迹搜寻它的踪迹,然后发现我们留下的痕迹。”

  “他们可以过来搜索,我们也可以反向行动,抢在兽人之前找到他们。”

  李夏并不认为自己需要躲避。刚才的事情很突然,如果给他点时间,在一个大树上找到一个合适的射击角度,他有信心在那头熊碰到自己之前干掉它。“你、你,还有你,回去通知营地,让他们警戒起来。通知所有正在狩猎的贵族,如果他们愿意过来,那就让他们来支援我。”他把三个侍卫派了出去。“你们要保证女主人安全的返回营地,明白吗?”

  “明白。领主大人,您……”

  “其他人跟着我,我们去找兽人的营地。如果有兽人悄悄躲在这片森林里,却不能把他们清理掉,我会感觉背后藏着一把匕首的。”李夏爬上马背,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拿着冲锋枪。“还在等什么?快点!”他对那三个愣神的侍卫喊道:“上马!”

  六个侍卫被拆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护送没有自保能力的赫森返回营地,并通知其他人,另一组跟着李夏搜索北地熊留下的痕迹,同时沿路做好标记。这些侍卫并不擅长追踪,李夏也不擅长,但熊可不知道什么叫掩盖痕迹。在它经过的地方,到处都是被踩断的树枝和压倒过的草地,落叶堆和土地上也有很明显的大脚印。很轻松就能分辨出来。

  绕过那些有刺的灌木,李夏在后面找到了血迹和灰色的兔子毛发。这显然是熊干的。四匹马很轻快沿着熊踩出来的小路前进,路上的大部分障碍都被巨熊破坏掉了。北地熊的体型很大,它往往要捣毁路途上的不少东西,才能让自己庞大的身躯从中挤过去。

  这方便了马的通行。即便马并不擅长在森林中行进,它的体型却比北地熊小多了。如果北地熊都挤过来了,马没理由过不去。

  大概向前走了十多分钟吧,植被越加茂密,被巨熊推倒的枯树也越来越多。李夏在路边发现了人类的骨头,旁边还扔着一把折断的弓和带有血迹的箭袋。这显然是个某个猎人的遗骸,而且他就死于近几天。骨头上有咬痕,很多块骨头都碎成小块,这应该也是这头熊干的。他冒险深入了森林,却遇到了难以对付的巨兽。并不是每个人都随身带着了一把造价不菲的冲锋枪、一枚有二百年历史的防护戒指,外加一套难以突破的古董衬衣的。

  猎人的遗骸更加证实了李夏的猜测。猎人在临死前最少也能射出几箭,虽然不足以杀死巨熊,但应该会给它留下一些纪念品。而李夏遇到的北地熊身上并没有类似的痕迹。熊不算太蠢,却也没聪明到会把埋在自己身体里的箭头挖出来。它肯定是有主人的。

  能够做出这些事情的,肯定是一个有智慧的生物。例如,兽人。

  时间紧迫,没时间妥善安葬这位不幸的猎人。侍卫们草草的在原地挖了个坑,把猎人的骸骨埋了进去,把他的弓箭和他葬在一起。每年都有类似的倒霉蛋消失在森林中,他们中的大部分都被野兽吃掉了,只有极少数才会像这个猎人一样得到一个简陋的坟墓。

  沿着巨熊的踪迹继续向前,李夏陆续发现了许多巨熊活动过的痕迹,巨熊踩出的道路也出现了分叉。他凭借直觉选择了最左边的道路,这条道路最宽敞,应该是巨熊最经常通过的路径。

  李夏的直觉是正确的。兽径指引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洞附近。这里靠近山脉,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东方连绵不断的大山。这个洞就在山脉下面。即使是站在离洞几十米远的地方,也能清晰的闻到那股混合着血液味和腐烂味的恶臭。

  兽人不讲卫生是很正常的,他们的家乡极为寒冷,自然没有洗澡的习惯。北方的寒风能够抑制住他们身上的臭味,在更加温暖的冻土郡,这股臭味就再也抑制不住了。洞入口处穴着的图腾很好的证明了洞主人的身份。兽人,信奉原始宗教,在信仰上似乎和冻土郡人有些许相似之处的异族。强壮的对手。

  观察了一会,两个耐不住寂寞的兽人哨兵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们也许是太无聊了,就从自己的隐蔽处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还大声用人类听不懂得语言相互交流。他们显然没感觉会有人类找到这个地方来,也或者是太信任那头兼任搜寻和防御作用的北地熊了。

  李夏这边早已把马匹拴在了远处的树上,他和他的三个侍卫躲在一个小土丘后面。这个小土丘是自然形成的,上面长了不少灌木和大树,落叶堆正好可以作为天然掩护。

  粗心的兽人哨兵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敌人,两个哨兵甚至开始聊天。

  “好东西,少,森林,不好。”一个兽人正在抱怨。“肉,少,果子,多。森林,不好。”

  另一个兽人显然是同意他的看法。“森林,不好。没有好东西,没有人类。森林,无聊。没有可抢的。想打,打*类,打完抢好东西。”

  “饿了,想吃肉,不想吃果子。”兽人的话题通常都只会围绕着三种东西:吃、繁殖、好东西。“没有肉,只有果子,不想吃。熊,吃肉,兽人,吃果子,不好。”

  “没有,女的,只有男的。不好。想回家,找,女的。”抱怨显然引起了共鸣。“人类,村庄,有女的。想去,打,打完抢。老大,不让。笨老大,不好。笨蛋,笨萨满。笨萨满,不让,打,不让,抢,都不让。”

  “萨满说,不打,藏起来,等。”兽人拿起自己做工粗糙的弓箭,在脑袋上敲了敲,表达不满的心情。“萨满,不笨。萨满,对的。老大笨,老大不好。”

  “对,笨老大,不好。笨老大,壮,打不过。笨老大,不好。”另一个兽人换了个抱怨对象,继续抱怨着:“笨老大,出去,遇到人类,好多人类,被宰掉。笨老大,死了,老大,换人,新老大,我,聪明,比笨老大,好……”<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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