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积极的人生态度

  李夏耐心的在枪身上雕刻着符文,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最后的符文将会赋予这把武器魔法力量,让它成为一把真正的魔法武器,而不是简单的火药枪。

  这把枪的金属部分是用北地最坚固的金属——灰岩钢——制造的,灰岩钢的硬度是普通钢铁的四倍,可延伸性和普通钢铁均等,抗疲劳度比钢铁强上两倍。这种金属并不便宜,却物有所值。它的熔点在一千七百五十度,热量传导速度极慢,不会因为连续发射子弹而烧热枪管。这把武器的总造价超过两千个银币,包括熔炼钢材用的熔炉,购买材料,制作魔纹雕刻器材,对平民来说是一笔令人吃惊的巨款。这还没算上李夏的人工成本。

  三十六度角折弯,上抬二点四毫米,纵向十五毫米连接至中轴线……

  魔纹雕刻笔轻巧的在枪神上滑动着,雕刻出奇妙的纹理和图案。由于没有魔法能力,李夏完全是依靠肌肉和雕刻笔的坚固笔尖雕刻的,这是一种既需要脑力也需要体力的工作,更是考验雕刻者的果断。只要一笔错位,甚至只是犹豫一下,整个符文就毁了。

  大功告成!

  李夏全神贯注的刻完了最后的符文。这个符文把所有的符文连接在一起,共同构筑了一个完整的锁链。在他准备欢呼之前,刚刚才组装好,枪膛里绝对没有子弹的冲锋枪,突然枪口一闪,冒出一团火光。

  砰。

  伴随着沉闷的声音,一团火球从枪口飞出,擦着李夏的手飞了过去,正中房间角落里的箱子。火球的冲击力在箱子上打了个洞,进而打碎了箱子里的玻璃瓶。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没什么,玻璃并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但是,那个瓶子里装着李夏上次实验剩下的东西,一些干燥的粉末状无烟……

  火灾把整间屋子都点着了。

  当卫兵们听到爆炸声,冲进来之后,他们看到李夏正在抢救桌子的图纸和成品,全然不顾脚下的火焰。他们整整用了三十桶水才把最后一丝火苗压熄,房间一侧的墙壁也出现了松动,必须重新加固。而造成这些损失的只是小小的三瓶黑色粉末。

  经过清点,图纸被烧毁了好几张,剩下的也残缺不全,还好贵重东西都被抢救出来了——主要是魔法枪和那套雕刻工具。只要有时间,李夏还能把头脑中的那些图纸画出来,但魔法枪受损要修复可就麻烦了。通常,魔纹雕刻都有一个失败率,这个几率视乎雕刻者的技术而浮动。一次完成看起来很简单,再来一次就不那么简单了。

  他要炸掉自己的城堡吗?

  有人边干活边低声抱怨着。

  不管那些忙着收拾房间的仆人,李夏来到另一个闲置的房间,仔细研究自己手中的武器。这次他很小心的把枪口对着窗外。他根本就没有做过子弹,更别提装进枪里了。这把枪怎么会自己喷出一团火球呢?难道是被变成魔法武器的关系吗?

  仔细回想,倒是确实有这样一个说法。

  即便是同样等级的魔法武器,视制作者和制作材料的不同,武器的实际能力也完全不同。而最好的魔法武器,在制作完毕的时候,会引起异常的天气。传说中,帝国的第一任国王,就拥有这样的一把强大的魔法长剑。那把长剑在制作完成的时候曾让周围的土地同时在夏季下起冰雨。至今,那把剑还作为王室最重要的收藏品而储存在王庭的宝库里。

  不过这把枪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魔法武器啊?

  李夏看着自己手中的武器,回想着自己雕刻上的符文。那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符文,只是用来强化枪支的基础硬件条件,和第一任国王的那种更是没法比。

  想来想去,李夏还是想不明白,他决定放弃探索这其中的秘密。探索秘密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很多的实践,而李夏现在只希望手里的这把枪能用就行。枪本身是一种科技性质的武器,既然结合了魔法武器的特点,会出现一些反常的效果也是正常的。

  在建好一个安全的实验室之前,不能再继续组装更多的枪支了。李夏想起刚才的爆炸,仍旧有些心有余悸。那可是三大瓶啊。碎玻璃和箱子的碎片四处乱飞,火光和烟雾顿时挤满了半个屋子,冲击力震的耳膜像是要裂开一样。简直就是个装药过量的反步兵地雷……幸好李夏眼疾手快的用手挡住了脸,才没伤到眼睛。

  等等,反步兵地雷?

  想起这个,李夏抬起手臂,才感觉到上面的疼痛。一些细小的玻璃碎块击穿他的外套,直接镶在了肌肉上。伤口并不深,没有多少出血,但是受创面积很大。他刚才一直沉浸于魔法和科技结合的问题,暂时忽略了上的疼痛,其他人也因为外套的遮盖没有注意到。

  这可不能自己解决。李夏咧了咧嘴,这手臂上穴满玻璃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凯特琳?”他开始大声呼唤自己的贴身女仆。“请带点棉布和镊子过来!”

  痛。

  看到李夏着的双臂,凯特琳唯一能想到的感觉就是痛。看起来就痛。很痛。特别痛。

  虽然也不至于留下什么太大的损伤,甚至不会留下疤痕,她还是不由得为自己的主人祈祷,希望伤口不会感染——即便她几分钟前还在为李夏昨天的婚礼感到痛苦。

  城堡内现在没有固定的医生。刺杀事件发生后,所有用处不大的人都被礼貌的送出去了。现在的城堡内只剩下卫兵和一些维持基本运转的人,例如园丁、厨师,还有女仆。作为李夏最信任的人之一,凯特琳忍着流泪的冲动,用镊子一一把伤口内的碎玻璃夹出来,还时不时倒上一些纯度不错的消毒药水来消毒。

  李夏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真疼。

  疼得要死。

  李夏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是,在伤口上倒上消毒药水,然后用镊子一点一点的往外夹碎玻璃,的确不是那种说忍就能忍住的事情。老玛德一脸无奈的站在凯特琳身后,不住的劝告李夏,放弃那些可怕的炼金术,以免有一天死在那上面。对此,李夏倒是不以为然。

  “我们很快就会有一种新的魔法武器加入军备。”他这么敷衍着忠心的老管家。“我很确定它是安全的。只要我下次再注意一点,就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

  整理房间和加固墙壁花掉了五十个银币。

  这都够盖个最简单的小木屋了。

  五十个银币不算是少,但林德家族并不缺钱。每年,光是税收就足够让这个人口众多的家族衣食无忧。除了作为领主的李夏之外,林德家族还有许许多多的旁支,这些旁支总是能从税收中领到一部分补助,以避免某些没有一技之长的落魄贵族活活饿死。

  “愿先祖庇护您,领主大人。”

  凯特琳虽然为李夏的受伤感到痛心,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赞成李夏的决定,哪怕这决定看起来荒谬无比。她小心翼翼的从伤口中挑出那些细碎的玻璃渣,给伤口消毒,然后用棉布裹好。她的表情似乎比李夏还痛似的。

  “愿先祖庇护我们的小蒲公英。”

  李夏故作轻松的说着玩笑话,微微咧着的嘴角却出卖了他现在的感受。那是一种可怕的剧痛。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凯特琳,他总是会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内疚。以前可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有了这种莫名的内疚呢?

  凯特琳的脸闪过一丝隐约的红晕。她还以为领主大人以后不会再用这种口气和自己说话了呢。联想到那位新的冻土郡女主人,再想想自己,她总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差距感。那不仅仅是阶级和血统上的差距,还关乎着很多条件,包括年龄,涵养,谈吐……

  想到母亲昨晚对自己的嘱咐,她感觉自己的脸应该又红了点。一半是羞涩,一半是兴奋。她认为母亲的话并没有说错,领主大人的婚姻只是政治联姻,并没有多少感情。她还有机会。而且,女人就是应该主动争取幸福啊!冻土郡人可不像更南方地区的那些人一样迂腐,他们坚信,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有主动争取幸福的权利。那甚至是一种冻土郡人独有的人生态度。况且,谁也不会愿意无奈的看着机会从自己眼前溜走吧。

  但,但,那种话怎么能说的出口呢……

  “凯特琳?”

  李夏的声音让她的精神回到现实。她鼓足了勇气,却还是不敢说出那些话。我要找个和领主大人独处的机会。她这么想着。只有独处的时候才可能说出这些话。

  “如果你没问题的话,能不能帮我把另一只手臂上的碎玻璃也拿掉?”李夏看着出神的女仆,忍不住挥了挥包扎好的手臂,略带不满的提醒道:“你已经发了三十秒的呆了。”

  “对、对不起!领主大人!”

  凯特琳大声地道了歉,然后继续处理李夏的伤口,但她明显有点心不在焉。镊子几次都没夹中碎玻璃。她几乎不敢回想,在李夏的面前,她居然想着那种场景入神了。这是极为严重的错误。她强迫自己把精力放到处理伤口上,但越是这么想,思绪就越容易飘到一些奇怪的方面去。随着她的思绪越飘越远,李夏的手臂感受到疼痛的频率就越来越频繁……<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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