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单细胞和近视（上）
无心留意赛事，张羽独自走到观众席，不知为何，今天的比赛，裤衩老爹和李天王都没来观看，就连牧月和李明辉也不在。
射击场上不停的传来枪声——有的人还在为夺金而奋斗，有的人却已经功败垂成，梦想落空。
两腿的剧痛，双眼的红肿……如果这些是值得的，张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抱怨。
“去他妈的！”张羽从心底泛出恶心：“这叫什么！利用我么！”
萝莉从芯片中飞出，她能读懂张羽不平的心，洛奇尔被冤事件让他触动很大：“主人，别难过了……你事先又不知道……”
“老爹和李天王他们也不知道？资料是第一手的！为什么他们就不清楚洛奇尔是被冤枉的呢！芯片人就不是人？！”张羽怒视着前方，已经到了中午，随着最后一枚碟靶被击碎，在天空绽放成粉色烟花，女子多向飞盘比赛也落下帷幕。
“主人……”萝莉坐在张羽肩头，用手抚摸着他的脸：“有些事情，未必向你想的那样。你相信自己的父亲么？”
张羽愣了一下，缓缓平静了怒气，终于点了点头：“我去问他，看他怎么解释！”
接下来还有比赛，张羽也无心再看，朱亮在观众席下面，看见张羽走路不便，就上前扶住他，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你在生谁气？”走了好一会儿，朱亮才问道。
“我没生气。”张羽道：“你哪看出来我像生气了？”
“你是单细胞动物，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朱亮说道：“做事也笨的要死——昨天已经告诉你，腿部肌肉拉伤，三天之内都不能做下肢运动。”
“你眼睛近视，看错了，我没生气。我也不是单细胞动物。”张羽挣开朱亮的搀扶，一瘸一拐的独自走掉了。
只剩下朱亮在他身后推着眼镜：“不生气么?近视呢，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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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运酒家，南大厅古罗马风格的包间内，裤衩大叔正端着一只水晶高脚杯，凑在眼前晃动期内的红酒，血色流动，散出阵阵香馨，李天王在他旁边坐着，闭目养神。
“老头，我就纳闷了，你为啥不喝红酒。”大叔嗅着杯中味道，轻抿一口：“82年的拉菲，打开放置了两个半小时，这会儿喝正好。真的不来一杯？”
“张冰毅，你倒真是耐得住性子。你儿子再有一分钟就冲上来找你算账了，准备怎么解释？”
“这个嘛……”大叔坏坏一笑，隔着裤衩抓了抓屁股：“装醉。”说完，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脸色微红，数到：“三，二，一……”便躺倒在沙发上，呼噜呼噜睡了起来。
大叔刚一躺下，门外就传来一阵喧闹，随后，包间的门被推开，张羽满眼通红，大声道：“死鬼老爹！快跟我解释清楚！”
“呼噜呼噜……”
“你个死鬼！快点起来！！”张羽眼见裤衩大叔张着大嘴打呼噜，一副呆傻睡相，只恨不得上去锤他一顿。
“呼噜呼噜……”裤衩大叔面不改色心不跳，雷打不动的流着口水，呼噜打的格外响。
“我告诉你！我再也不要被你利用！以后天运这岔子事，我再也不管了！”张羽说完摔门出去。裤衩大叔还是呼噜个不停，李天王皱着眉头：“格老子的，别呼噜了，你儿子走了，你还呼噜个屁！”
裤衩大叔这才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门外，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儿，揉着屁股：“傻逼儿子一点都不像老子，老子年轻时候哪像他这德行……”说完，打了个哈欠：“妈的，还真是有点困了。”看了看桌上的酒，叹了口气：“还大半瓶呢，喝完再睡，不然浪费掉了。”说完坐起身来，斟了半杯，在李天王眼前晃了晃：“怎么样？天王上将，喝一点儿不？”
“喝你老木，把你儿子气跑掉，看你将来指望谁给你送终！”李天王倒是气的不行：“你就让他这么误会下去？”
裤衩大叔未直接回答，只是看着杯中的红色液体，幽幽道：“放的还不够陈呢，还得再放一放，那才够好，够香。”
李天王看着裤衩大叔逐渐凝重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给我……也来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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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羽回到房间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感觉腿伤更加严重，两只小腿都肿了起来，又疼又麻。他想起来上个厕所，却挪不动腿，只能用手搬起一只放到地上，再去搬另外一只。
双腿一着地，就感觉钻心的痛楚。咬紧牙关，扶着墙面挪进洗手间，来到马桶前面，颤着双腿开始撒尿，一股骚泉随之抖来抖去，差点没尿到裤子上。
方便完后，张羽感觉腿上疼痛能耐受些了；刷牙洗脸完毕，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发呆，开着镜中自己，自言自语道：“芯片人就不是人么？朱亮说我是单细胞动物，真的什么都写在脸上么？”镜子里的他，一副迷茫和不解的表情。
“叮咚，叮咚”有人摁响门铃,张羽挪着脚步来开了门，只见牧月站在门外，脸一红，结结巴巴道：“请，请进！”
牧月双手背在身后，进了门后，才发现张羽双腿打着弯儿，站不直，眼睛一红，道：“本来昨天就想来看你的，朱亮说你心情不好，让我暂时不要打扰你，所以……”
张羽傻笑了一下，被牧月搀着坐到床边，有些紧张问道：“昨天你去哪了？没去看射击比赛？”
“我们去给关阳加油了——她昨天通过了天运跆拳道的预赛。”牧月说完，张羽愣了一下：奇怪，关阳是天运动正式选手？
“伯父说参加天运的两名跆拳道选手受到芯片人袭击，受伤不能出赛，只好由关阳顶替。”牧月说完，打量着张羽的表情，发现提到芯片人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眉头情不自禁皱了一皱。
“今天是决赛……”牧月偷偷瞄着张羽：“有一个芯片人会在第三场和关阳碰面……”她怕张羽对关阳有异样感情，所以有些紧张。
“我不去了。”张羽摇了摇头：“不想管天运上的事。”说完向后一躺，看着天花板发呆。
牧月心头一喜，随后又觉得那里不对：老公是怎么了？好像对天运很冷淡的样子……这个状态可不行啊……
“老公，我们去给关阳加油吧？就算不管，也去看看，毕竟是朋友。”相比吃醋，张羽不开心，她也不开心。
张羽听牧月叫他老公，心头暖暖的，又想起那天关阳的大胆告白，一时脸红，怕牧月为此吃醋，于是结结巴巴道：“不，不，不好吧？”
牧月冰雪聪明，一眼就看出张羽心中有鬼，轻哼一声：“怎么？不敢当着老婆的面去见情人啊？”
张羽心里直喊冤枉，忙说道：“那，去，去还不成么？”
“去？！就知道你巴不得去看呢！哼！”牧月将头瞥向一处，张羽这才明白，女人吃醋的时候是根本不讲理的，尴尬了半天，最终是被牧月搀扶着来到天运体馆中心——那里举行着女子跆拳道49公斤级决赛。
一路上，牧月不停的向张羽报告着关阳的相关情况：“老公啊，关阳1米69，比我高三公分哦……关阳47公斤，比我重三公斤哦……关阳1990年6月5日出生，比我小两个月哦……”
张羽完全不明白女人在男人面前提另外一个女人的事情，是用来试探的，他一边点头附和，一边道：“记住了，记住了。”气的牧月时不时的踩他脚一下：“老公，不好意思，又踩到你了。”痛的张羽连忙解释：“我，我是说记住你1米66，你是44公斤，你1990年4月5日出生……”这才换来牧月开朗微笑，搂着张羽的手臂变得更加紧了。
到了会场，张羽故意拉着牧月避开裤衩大叔，心头暗自愤恨——死鬼，别想再利用我替你办事！
他们坐好后，朱亮和李明辉也来到现场，李明辉看到张羽，先是挥了挥手，便想跑来一起坐，只是当他发觉牧月正用怨毒的眼光瞪向他时，才识趣的挠头傻笑，自言自语道：“我要去当电灯泡，牧月指不定要多恨我呢。”这便拉着朱亮和李天王他们坐在一起。
朱亮来到裤衩大叔身边后，目不斜视的看着比赛场地，却问道：“射击赛前，我查了相关资料，你们早就调查过洛奇尔了，特别是她去年在医院的资料。为什么不跟张羽说？”
“单细胞动物容易轻信别人，傻逼儿子得明白自己到底是为啥战斗，不然下次还迷茫，让他慢慢悟吧。”裤衩大叔抠着鼻屎说道：“你在他身边，我很放心。”
朱亮沉思了片刻，叹道：“我把资料寄给洛奇尔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父子之间的误会，如果能早点解除，就不会演变成恶果。”
“你是说你父亲么？我只能说，他是个好父亲。”
朱亮没有回答，只是推了推眼镜：“看比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