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三题

  一哭天刀

  在这南人的梦想已经破灭殆尽的时代,你夭矫如神龙,挟无俦的气势,破空而来.5C.nT一个人、一把刀。刀是天刀,人,是天人!当北人的金戈铁马汹涌而来,当汉统的理想在铁蹄下辗转呻吟,你来了。你力拒北方精锐于疆土之外,任是英明神武的隋文帝,又岂奈你何?你已是南人最后的骄傲和荣光!你遨游于江湖之上,你纵歌、挥刀。你要以刀证道!当一个个风流人物在你刀下饮恨,当一切喧嚣散去,你端坐于磨刀堂内,日日磨刀。你闲观南海的潮起潮落,你淡看北地的云卷云舒。你磨的究竟是刀,还是你的心?得刀之后尚要忘刀,得失之间,谁有你这般明白?可惜,你也放不下你的执著。凄厉的北风呼啸而来,你却下令在漫天风雪中奋然前行,终救寇仲于千钧一发之间。你道:“谁说南兵便一定要等春暖hua开才能北上?”淡然的语气中却尽显天刀本色,谁有你这般高明的战略?天刀出鞘,锋芒立现。主客易势,强弱互变,天下大势于一夕之间尽改,汉统中兴就近在眼前。纵天刀之利,亦斩不断情丝,梵清惠的一纸锦书,洞穿你坚固的心防,直指本心。让你抛开这天下大事,去赴散人宁道奇之约。你虽有些遗憾,却也有几分期待,得得失失,纠缠不清,不如跟宁老儿一个痛快!究竟是天刀最利还是散人更奇?第一人与第一刀之战竟让你这局内人也隐隐心动。你去了,你这夺天地造化,穷世间变化的天刀,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试刀?这一战精彩绝伦,这一战天地失色。九刀之约,你只出八刀,宁老儿的散手八扑固然妙绝天下,可惜失却了三分霸气。胜负未分,你却无意再战。大雪漫天飞舞,你卓立船头,往事就如这江水一般在心头缓缓流过:“清惠呵,你又何苦呢。天下于你,就这般重要?你既如此执著,我放手也罢,不如归去。”水底有明月,水上明月浮;水流月不去,月去水还流。从此后,岭南的luo红一年又一年,是否会掩埋你这曾经的往事?

  二悲石师

  你在魔门被压制了千年的阴影里一路走来,你惊才绝艳,你颠倒众生。你将两派绝不相容的功法溶于一炉,从而便有了冠绝天下的不死印法,生死变幻之间,谁能窥你虚实?宁道奇又怎样?四大圣僧又如何?你要战便战、要逃便逃!听见宋缺对印法的评价,你冷冷一笑:“宋老儿,你大言了。”你分裂了突厥,你倾覆了隋朝,谁有你这般的手段,谁有你如此的才情!哪怕你神通盖世,可终究逃不过一个“情”字。你舍弃不了对秀心深深的眷恋。初识时,你知她来自静斋,她也知你出自魔门。可你们还是爱了,她仰慕你的惊天之才,你也倾心于她的绝世风华。你们成婚了,而且,也有了女儿青璇。你也割舍不了对师门的情意,因而你留下不死印卷,让秀心苦参之下,心力交瘁而亡。你仰天长叹:“秀心啊,你既已嫁我为妻,又为何还对静斋念念不忘?你忘不了你的静斋,我也忘不了我的魔门,只是,为何偏偏要我们夫妇承担如此的命运呢?”一边是师门千年来的重担,一边是倾心相恋的爱人。你终于把自己撕成了两半,秀心西去后,你的心也死去了一半,圆满通透的不死印法也因此有了破绽。你得到了邪帝舍利,你弥补了破绽,你让天下英雄堕入彀中而不自知。眼看魔门就要中兴,天下就要一统,绵延了千年的道统之争将因你而天翻地覆。你以为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牵绊你了,你以为,你已经全无破绽。青璇来了,吹几首曲,唤一声“爹”。你就抛下了一切,遁入空门。(要不是黄易老儿,空门又怎能容纳的了你?)你背负双手,仰首向天,人力有时而尽,终究难以胜天。三十年来寻刀剑,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萧声呜咽中,雪花飘飞里,你轻轻一叹,终于渐行渐远……

  三叹婠婠

  夜色凉如水,你就如暗夜中的精灵,款款而来。一袭单薄的白衣似乎隔不住夜凉的侵袭,一双赤着的玉足似不堪抵挡红尘中的牵绊。仿佛天地也不愿见精灵莅临凡间,便给了你与生俱来的诅咒。你注定要与静斋最出众的弟子决于江湖,你注定要以柔弱的肩膀抗起振兴魔门的重任。你注定不能有心仪的男子,如果有,那更是残忍——你不能将自己托付与他,反而只能与自己最讨厌的男子结合。你来了,带着你的白衣,你的赤足,你的黑瞳,你的长发,你让整个江湖为你叹息。天魔带飘飞之间,牵动的是魔道两派千年来的恩怨。你轻笑,你娇嗔,你微怒,你幽怨。你似在游戏人间,刻意的去忘记师门的重任。然而,阴后已逝,邪王远去。你终逃不过命运,恩师遗命如山般压了下来。你以沉默与坚强为壳,掩饰自己心中的孤独和落寞。你变了,你变得心机深沉;你变了,你变得手段狠辣。你变得连自己也有几分吃惊。你不幸,还是有了令你心动的男子。你与他恩怨交缠,你与他生死决斗,你替他阻敌疗伤。你也不清楚,他是否也为了你而默默心动。你们的情意在似有若无之间纠缠成一团乱麻,谁又能理的清?荒村里,木屋内,他因伤而武功全失,却依然遮掩不了他的儒雅风流。窗外月已盈,屋内,却满溢着你的心疼。你替他温柔疗治,伤还未好,人已要走。你在他脸上印下轻轻一吻,收拾心情,为他送行。你给他留下一纸别语,你写道:“一生一世,爱你恨你。”你望着天上的明月,玉容生辉,却有一滴清泪悄悄滑落心田:“子陵呵,你忒也无情,若你稍有暗示,我便舍弃了这一切,哪怕万劫不复,也随你去了。可你……罢、罢、罢、我还是回我的魔门,做我的妖女。”大雪里,跃马桥旁,你远远的瞧着那个男子,你浅浅一笑,飘然而去。任十年来的落寞将整个天空染成灰色……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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