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节被下毒

  第063节被下毒

  贾杜康看着我的鲜血,大惊失色,疾呼:“曼陀,你怎么啦?怎么办,怎么办…”

  一直跟在贾杜康身后的竹妃倒显得镇定,向贾杜康道:“爷,陈谓已经去请张太医了。爷别急,赶紧先扶曼姑娘回房休息。”

  贾杜康打横抱起我,疾步往怀柔苑奔去。朦胧的月色下他的脸更显英俊不凡,那种朦胧使他的美更加酣畅淋漓。他的神情却是焦急的,紧紧抿着唇,浓密的眉毛纠结成了一堆。

  “哥哥,我没事,你别担心…”看到他焦急的表情,我心里过意不去,出声安慰他。

  没成想,他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吸着气,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恶狠狠道:“我不担心,你就算死了,也是自找的,叫你逞能!”爱之深责之切,我又怎会不明白他的关切之情?今天一下午,他一定担心坏了。

  其实,贾杜康是一个毛病特多的人,好色,贪睡,懒,好面子,真是多得罄竹难书,还有一项最让我瞧不起,就是不能扛事,遇到一点小麻烦就咋呼,不知所以。我完全可以主观想象,下午的时候,他一定是来回急急踱步,双手不停交叉揉搓,嘴唇不断地翕合:怎么办,怎么办!然后等着陈谓和竹妃帮他想办法。

  只是,他们怎么会笨到不知道去三王府找我呢?

  陈谓找来的太医,竟然还是上次那个半截身子埋在土里、开方子跟算命似的老太医。这回,他倒没有上次那样气定神闲,搭着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沉重。我的心,也跟着他的脸色一起沉了下去。

  若单单是剑伤,他不会是这样纠结的表情。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且能一而再再而三被请到太子府来看病,这位老太医绝对医术了得。

  我不会白痴到认为此太医深更半夜,在贾杜康“医好有赏、医不好打死”的眼神暗示下故弄玄虚。那么,问题出在哪里?难不成是南宫给我吃的药里下了毒。

  也只能作此猜测了。我临去告别的时候,梁宴苴一副欲除我而后快的表情,那么南宫对我下毒,也就不能算作惊闻了。

  梁宴苴啊,姑娘大学三年级成绩优秀的学生,理解能力很好,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等词义您稍微暗示一下,我就会明白的。真的不用用行动如此深刻地告诉我。

  老祖宗说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这绝对的真理。好人是不能做的,最后的结局是被下毒而亡的。真是悔不听老人言啊。

  “爷,借一步说话。”老太医终于号完脉,站起身来,冲贾杜康说道。这样的情节我经常在电视里看到,当大夫诊断出病人无大碍的时候,就会当着病人的面说出来,以宽人心;若是诊断出了什么绝症,需要及早料理后事,就会把家属叫出去偷偷说,免得病人听到,增加心理担负。情绪不稳,会加速病情的恶化。

  而我是第二种情况。

  贾杜康也明白,一时间手脚发软,眼神一阵慌乱。正要跟着太医出去,我忙拦住:“太医,您还是当着我的面说吧,无妨的。我还是想知道自己怎么啦。”

  我的镇定自如和贾杜康的惊慌失措都落入了太医的眼中,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曼姑娘脉象紊乱且奇特。像是中了剧毒,又像是患了绝症,却没有虚弱的迹象。像曼姑娘这种情况,应该脉象很虚弱才对。老夫行医四十多年,从未见过此类脉象。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老夫无能为力了。”他说的话虽然凶险,可是语调却一如既往从容不迫,缓慢得令人上气不接下气。

  “那就请太医开方子吧。今日有劳太医了。”我脑袋因为失血过多,总是有点发晕,咬了咬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一点,向老太医道谢。因为他刚刚的一席话,房间里每个人都失神片刻,只有我不为所动。他有点诧异地看着我。

  “不用开方子了,曼姑娘就自盼吉人天相吧。”老太医痛心道。医者仁心,的确如此。他见我年纪尚幼,就要命赴黄泉,于心不忍,语气中带着重重的惋惜和痛心。估计他的女儿甚至孙女不乏与我同庚者,看到我就想到自己的孩子,父亲的心,心心相连。

  我吸了一口气,想念我的父亲了。

  “张太医,您可是我们东楚国医术最高的太医了,您一定得救救曼姑娘啊。”陈谓见张老太医都在吩咐下人收拾药箱准备走人了,回过神来,拉着他恳求道。我感觉陈谓的声音里带着颤抖,有点暖心,这个属下,似乎开始接受我了。

  “张太医,您救救曼陀,小王给您行礼了。”贾杜康眼眶泪花点点,翻滚的眸子里压抑着刮骨切肤的疼痛,撩起衣摆,单膝跪在张太医的面前。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我。我胸口一疼,看着他心疼的样子,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都是因为我的自作聪明替梁宴苴挡那一剑,才给他带来如此多的痛苦。他是我最爱的哥哥,从小,我就受不了他难过。

  张太医更是大惊失色,颤颤巍巍地伸手去挽起贾杜康:“爷快请起啊,真是折杀老臣了。”

  “张太医,您救救曼陀,求您了。若是您都不救她,就没有人可以救她了,小王求求您了…”贾杜康并没有站起来,继续恳求道。

  “爷起来,爷快起来。不要再折寿老臣了。老臣尽力了。曼姑娘的病老臣不敢乱医治啊,若有不慎,曼姑娘立即就…”张太医无奈地叹了口气,极力去挽起贾杜康。

  贾杜康神情中有点绝望,就着老太医的手,站了起来,全身发抖。陈谓送张太医回府,竹妃下去吩咐下人给我准备一些吃食。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他了。

  只点了一根烛火,屋里有点昏暗,贾杜康把我的手拉在怀里,坐在我的床头一言不发。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烛光在窗纸上映出光怪陆离的阴影。月色越过灯光,点点渗透进来,像个淘气的孩子偷偷伸进头来偷窥。<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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