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节挑卷宗

  他倒不介意,笑道:“也行。你们去东街那里一打听,齐宝堂的宛府在哪里,就找到我们家了。东街的人都知道我们宛宅的。那我明日就恭候二位了。”他倒不是吹牛,好像齐宝堂的宛家是京都的首富。

  但是有明钱,却无明势。肯定有官员暗中和他家关系不错,从官方来看,宛府也仅仅是有钱,而已。

  “一定一定。”贾杜康抢着说道。

  他看了看我,突然笑道:“曼陀,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总是打扮得这么奇怪?”

  我无语,他怎么想起这出?他肯定是想说,我一个姑娘家,怎么不会把自己弄得美丽点。无论哪个时代,一个不会收拾自己的女子,都会被人瞧不起的。我气死,都是因为贾杜康和他那些破事。要不,我哪里用这种男下人的打扮出门?

  贾杜康一把拦过我的肩头:“我家妹子自小就爱破罐子破摔,既节省功夫,又节省材料。”

  我狠狠撤了他一肘子。宛列看着我们,幽蓝色的眼珠有丝风起时的凌乱,笑了笑:“那我们就约明天了,宛列告罪,先行一步了。”

  “宛兄慢走!”贾杜康笑道。

  看着宛列的车子走远了,贾杜康突然哈哈大笑:“看见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宛列那么善良的人,嫌你难看了。曼陀,你这辈子太失败了!”

  我冷冷地斜睨他一眼:“你够了啊!长得怎样,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也想长得和你一样好看,搁哪里都闪闪发光。这不是没有么?”

  他得意地摸了摸头发。一直站在我们身后沉寂的陈谓看不下去了,安慰我道:“其实曼姑娘挺好看的。府里的偏妃和丫鬟们都在背后议论呢,说曼姑娘长得清丽动人。”

  我嘿嘿地笑,知道陈谓只是捡好听的说。那天我路过太子府里的一片竹林时,听到两个丫鬟在说,那个曼姑娘,长得一点都不漂亮,最多是清丽,哪里能和我们竹妃比?偏偏爷特别宠爱她,不知道她会哪门子妖道。

  贾杜康诧异地看着陈谓道:“陈谓,难得啊,你这大老粗也会说好听的话哄女孩子?你不会是看上曼陀了吧?”

  陈谓脸一下子通红,低下头,半天才嗫嗫嚅嚅道:“爷取笑属下了…”

  我看到陈谓不自然的表情,想笑。他一定是从来没有和女生打交道。一直跟在主子身后,穿着一身黑衣,冷漠地拎着一把长剑。像一块冰。一天十二个时辰保卫着主子的安全,哪天功德圆满了,主子赐他几个女人,完成传宗接代的大任。

  “我想也不会。你是个精明人,怎么会那么没有眼光呢?”贾杜康自说自话。

  我冷冷地看着他打击我。这样的话我从小就听,现在已经麻木了。长得好看能怎么样?又不能当银行卡刷。无视身边的贾杜康,我望着宛列马车远去的方向,慢慢道:“我真想去经商,走南闯北,建功立业。”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贾杜康不屑地瞟了我一眼,觉得我在痴人说梦,一瓢冷水泼下来:“那你想经营什么?一家妓院,你是老鸨?”

  “你今天是不是活腻味了?”我终于愤怒了,追着他要打。想到这是繁华的街头,也许经过的路人甲就是某某大臣或者其近亲,认得我们,然后再回去添油加醋的作贱我,那就坏了。我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不能臭到无法收拾。

  我停下手来。看着刚刚被贾杜康抢白了一顿现在恢复一言不发的陈谓,贼贼笑道:“陈统领,如果我去行商,你觉得合适么?”

  陈谓没有想到我会问他,一时语塞,半天才告诉我:“曼姑娘,这行商可是一份累活,那是拿命拼。您一个女孩子,吃不得那份苦。”他是个老实人。

  我继续贼贼凑在他身边笑道:“你舍不得我吃苦?”生活太无聊,只能找软柿子来消遣。

  陈谓错愕地看了我一眼,对上我狡黠的眸子,知道我在拿他开玩笑,可是脸还是红了。不敢再说什么。贾杜康拉开我:“你别欺负老实人!”

  “你不经常欺负老实人?”我想起他刚刚挤兑陈谓,以牙还牙。

  “我是他老板,你是什么?”贾杜康愤慨道,不悦于我和他相提并论,体现不出他的优越性。

  “我是他老板的绯闻女友!”我恶狠狠道。

  贾杜康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揽过我的肩头:“就不是不让你去经商么?用不着这么恶毒的诅咒我。不是我瞧不起你妹子,商人这份工作的技术量太高,你根本就应付不来!商人,得心狠,皮厚,这是基本条件!”

  我推开他的手:“你这有眼无珠竟然瞧不起我这半边天,等哪天我成了这个年代的比尔盖茨,我就拿鞋底板抽你的脸。”

  陈谓嘀咕:“什么该死?”

  我和贾杜康听到了,一愣,随即相顾哈哈大笑。陈谓满眼的疑惑不解。

  我们三个在街上吃吃喝喝的,闲逛到傍晚时分才回太子府。贾杜康早把他信誓旦旦要救何太尉的理想放在脑后了,在灯下自娱自乐地一个人下棋。我则苦读不辍,把陈谓白天从廷尉府里弄回来的案宗一卷一卷地仔细研究。都是古文书写,幸好我妈妈是古文教授,培养得我从小古文比较热爱,勉强能理解。

  陈谓一直站在我身后伺候。像以前伺候贾杜康这身主一样。

  大概过了很久,我终于看完了,站起来伸个懒腰,发生由于一直低着头,脖子僵硬得很疼。用手捶了捶,问身后的陈谓:“我看了过久了?”

  陈谓道:“曼姑娘,你看了两个时辰。都看完了么?”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我不是佩服自己,而是佩服贾杜康,他一个人下一盘棋,竟然四个小时没有挪地方,连厕所都没有去,像是入了魔。

  我指了指自己自己精心挑出来的十份卷宗,点点头:“都看完了。这里有十份总卷,这里面的十个人,你想办法弄出来,我要用。”<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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