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节令牌思

  那年老的牢卒感兴趣看了我们一眼,感叹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他指了指我们,“是谁给你们的胆儿,跑到天香楼去吃霸王餐?”

  那年轻的拿起桌上一个又旧又脏的茶壶,自己倒了一碗水,一饮而下,撩起衣袖擦干唇边的水,向那个年老的解释:“他们不是我们本地人,只是路过的,对我们这里的情况不清楚。”

  那老者心肠不错,替我们感到惋惜:“那真是可怜啊,怎么就这么倒霉,一下子就撞到了天香楼?”

  我和贾杜康爬向他们那边,问:“官爷,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啊?天香楼怎么啦?”我曾经听过,在古代,有些地方,偷窃是要用火烧死的,那么吃白食呢?刚刚他们好像在说,不用过堂了。不用过堂啦?

  “天香楼那个掌柜的,是我们县令的小舅子,这些年在倾卦县算是地方一霸。他那里的东西,又贵又不干净。不是要巴结县令,谁去那里吃饭啊?你们吃了他们二十两,我看五两的东西都没有!”那老者也坐下,倒了一碗水,慢悠悠喝着。他似乎喝水不是为了解渴,只是为了找点事情做。

  “那…那会怎么处置我们呢?”我颤声问。县令的小舅子,应该不是关几天打几顿那么简单吧?贾杜康看着我,同样担忧。他既怕死,又怕疼。

  “哎!”那老者深深叹口气,“姑娘,我看着你面善,就实话告诉你吧。我们这里,牢饭可是不够供应的,除非你犯了特别罪大恶极的事情,要上报太守,别的都是我们县太爷自己断。一般都是女的卖去青楼,男的卖去大户人家做杂役。明天就会有人来领你们了。”

  我跳起来。我说怎么这里空空如是,还以为这个地方治安良好,百姓路不拾遗呢,原来都是卖掉啊。“还有没有王法?私自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就算我们犯了事,也该以王法处决,怎么能直接卖掉呢?”我急急地控诉这个地方立法不严,执法不公。

  虽然古代有很多名妓名垂千古,可是我并不想要这份荣耀。从小就是一马大哈,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会点舞蹈,还是与封建保守的古代格格不入的交际舞,凭什么艳冠整个**行业?

  那年轻的看着我,哈哈大笑:“姑娘,你太孤陋寡闻了。在我们西南这一带,县太爷就是王法。那个太守都受他们摆布,什么王法!”

  那老者则疑惑,问那个年轻的:“买卖人口犯法?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犯哪门子法?”

  那年轻的一脸躲避:“您可问着人了,我哪里知道啊,我又不懂法。咱们县太爷的话就是王法!”

  贾杜康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愣神,他拉下激动万分的我,躲在角落里,偷声问:“曼陀,要不我把那个令牌拿出来吧?我可是太子,这县令不敢乱来的。办了我,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欣喜:“那赶紧的,拿出来。”

  他从衣袋里把令牌拿出来给我。手里握着那乌黑沉重的令牌,我左右看过不停,很多以前看过的电视剧片段一齐涌上心头,万马奔腾。我们一无所有,除了这块令牌。可是这个县令在此盘踞数年,他有自己的势力,还有一般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差。

  他知道了贾杜康这身主是太子,那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按照古代君为长的令律,他这是死罪,可能会诛九族。就算这个世界没有这样的法律,但是以下犯上,放在古代封建等级社会,罪罚都应该不会轻的吧?

  那个县令担心贾杜康秋后算账,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宰了我们,来个杀人灭口?那么他杀的就是两个白吃白喝的人,太子的死活与他无关。我们来倾卦县才两天,就算将来朝廷的人来找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到倾卦县来。

  太子另外的兄弟们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我赶紧把令牌塞进他的衣袋里藏好。他不解地看着我:“怎么啦?”

  我看那两个衙役没有注意我们,压低声音:“现在还是不能亮身份,要是这个县令不承认的话,我们就坐蜡了。在此地,杀两个人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我再附在他耳边,把我的担心一一说给他听。

  他忙不迭地点头:“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我们不能不做这样的防备。可是我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明天就要卖我们了。我可以去做杂役,但是你不能去青楼啊。”

  我大为感动:“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会出去的。我也不想去青楼。”

  他突然坏坏一笑:“你要是去了青楼,那人家就可以改行业做别的生意了。”

  我不解:“什么生意?”

  他使劲憋着笑:“马戏团!你可以表演说人话!”

  我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用足劲,掐他的胳膊。他疼得哇哇叫起来。

  “…茶花都死了…”我正在和贾杜康进行国际大战时,突然这么一句话飘到我耳朵里来。每个人对自己特别感兴趣的东西,或者特别擅长的东西,都比较留意。猛然听到,心惊了一下。

  那两个牢卒在交谈着,叹息着。

  我忙爬过去,问那个老者:“官爷,您刚刚说茶花都死了。什么茶花死了?”

  可能是年老的人比较心善,也可能是他看我比较顺眼,就一点一滴细细告诉我。在东楚国,茶花是极其宝贵的,是国花。他们县令不远千里从彼豫县买了两株“白宝珠”回来,就是那个白色花瓣、金色花心的茶花,想送给太守大人,作为五十岁生辰的贺礼。

  再过十天就是太守的生辰了,可是那两株白宝珠日渐枯萎,叶子颓靡得没有一点生气。他们倾卦县见过茶花的人都不多,何况医治?现在再去彼豫县请花农来,已经来不及了,从这里到彼豫县来回要半个月。

  白费了一大笔钱倒是事小,他们县太爷有钱,可是耽误了太守的生辰礼,就是大事了。这几天那县令急得上蹦下窜的,没有一点办法。<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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