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痴第二部》（20）仇恨
警察愕然地望着我，摸了摸脸，又皱了皱眉头，疑惑地喊，小痴，你打我？我仇恨地吼道，我错的时候，你什么难听的话都用来骂我。她错了的时候，你却处处替她说好话。还说你如何如何爱我，其实你心里根本忘不掉她。她那么那么好，你去找她呀。以后别来找我。滚吧——
你简直无理取闹了！警察又气又恨道，你就不能冷静点吗？只不过是只死兔子……
滚！我用力将他推倒在邻近那张空病床上。我骂道，天下的男人都是虚伪的，都是该死的！都想占有所有的女人，又都想有贤惠干净的老婆。我是不干净，怎么了？我出卖了又怎么了？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他妈的混帐王八蛋！滚！统统给我滚得远远的！
均警察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看到他真的出去了，我又气坏了，号哭着骂，臭男人！你不得好死！你就该被千刀万剐！你找她去！找她去！那个女人坏事做绝了你也舍不得骂一句！我为你杀人为你坐牢你都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他妈的混蛋！混蛋！混蛋！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地感到不平，我就是恨，恨，恨！我一直骂，一只哭，直到警察带着医生进来，强行给我打了镇静剂。被打了针后，我骂不出来了，但是我恨恨地、狠狠地瞪着警察，这个我唯一深爱的男人，此刻就是我最大的敌人。
泉这支镇静剂让我痛彻心肺，他一点不相信我的话，他让我觉得世上根本就没有爱情可言，有的只是男女裸的性，只是男人的占有，男人的垄断。我甚至开始恨自己是个女人，恨自己下海那么多年，恨所有跟我有过交易关系的主顾，恨……
我就是恨！无边无际的恨！无休无止的恨！无缘无故的恨！
镇静剂让我昏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嘉晴在我身边坐着。嘉晴看到我睁开眼睛了，柔声道，小痴，好点了吗？我问，那个王八蛋呢？她问谁呀？谁是王八蛋？我说警察。她反问，哦，你想见他吗？
不！我决然道。昨天晚上他强行给我打镇静剂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我的恨意又出来了。嘉晴微微笑了笑，说，你怪他给你打了镇静剂吧。你不应该怪他。你自己昨天晚上的样子，真的好吓人。我和小妹妹站在门边，都给吓坏了。小痴，心中藏着事一定要说出来，好姐妹都不能让你吐露心事，还有谁能让你吐露呢？
我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死不了。嘉晴道，小痴，你的情绪太反常了，什么恐吓呀，报复呀，你怎么会想那么多呢？我也觉得，不过就是凑巧有只死兔子在你车子边而已。
不！不是那么回事！我又激动起来，那不是死兔子，那是两个血淋淋的男人，该死的男人！嘉晴急忙按住我说，好好好，就是两个该死的男人。你好好休息。
嘉晴出了病房，我却把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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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多久，警察进来了。他刚叫了我一声，我就仇恨地坐起来，仇恨地叫，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虚伪的面孔！
警察表情复杂地出去了。我转过身去用背对着门，怒睁着眼睛，咬着被子，全身却在发抖。
中午，我去找医生，在门口发现警察在跟医生说话。我没有进去，躲在门外偷听他们说些什么。警察道，医生，才这么两天，就能确诊她是轻度精神分裂症吗？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副讨让人厌的近视眼睛，扶了扶镜架说，虽然不能确诊，但是她的反应来得这么激烈，有这方面的征兆。警察说，我了解她，一只死兔子，是不至于吓倒她的。她可能遭遇了其他事。医生说，这就更要你多开导她，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我突然冲进去，抓起医生面前的纸呀笔呀什么的一阵猛摔，边摔边尖叫道，你们这些王八蛋混蛋糊涂蛋！说我精神病是不是？你们他妈的都该下地狱！
警察慌忙要将我拉出医生办公室，我奋力想甩开他的手，我不想看到他。甩不脱他，我就用手抓，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条血痕。但我还是没有反过他，被她抱进了病房。
他把我按在床上，无论我如何狂喊狂叫都不能脱出他的魔爪。他死死地捉着我的手腕，又用膝盖压着我的腿，我一次次要爬起来都做不到。我瞪着他，我恨极了。我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只要我想得到的。我一点也不觉得他是我唯一爱的男人了，只感觉到他是我最大的仇人。我诅咒他，往死里诅咒他。
警察扑下来压着我，喊起来，小痴小痴小痴，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反常？你这狂暴的样子，真的很不正常啊！我尖叫，你就是希望我得神经病，然后就可以正大光明抛弃我，伪君子！该死的伪君子！他说，我不相信你会这么仇视我。你那么爱我，怎么可能把我当仇人呢？小痴，求求你冷静点，死兔子死老虎死人都好，你告诉我好不好？
死兔子！死兔子！死兔子！满身是血，穴满了刀子，一刀一刀地扎呀扎呀扎呀……我的声音越来越低，眼前又是那让我惊恐的死兔子，血红的“死”字，一屁股的鲜血……我又一次昏厥过去。
再次醒过来后，嘉晴、晶莹和小妹妹都在床前守着我。看到我睁开眼睛了，小妹妹扑到我身上哭道，小痴姐，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别吓我们啊。我和哥哥都为你担心，哥哥这几天出差了，一天几十个电话打回来问你的情况。小痴姐，你快好起来吧。
晶莹含着泪说，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受了很多苦，可是小痴啊，不管心头压抑着什么，都要说出来。你说出来了我们才能帮你嘛。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你脆弱一下不丢人。我们会一直支持你到底的。听到没有，别压抑自己，别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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