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痴》故事背景：导演篇（17）
从心理学上讲，每个人，当遇到艰难选择的时候，其实他自己已经有了选择，只是缺少决心和勇气。因此，人，往往在彷徨的时候，也是最清醒的时候，最自己知道应该选择什么，惟独难以果断地做出决定。因此，就在这个时候，人是很难听别人劝的，更无法接受别人的建议，因为所有的事，他做为当事人，感受是最深的。
我想，导演那样聪明那样有独到眼光和思想的人，在经过这次和我敞开谈话后，他对于自己的未来，一定会有一个明确的方向，而且，他也是能果断的人。他经营的“事业”，他对儿子所要承担的责任，二者兼容其实并不矛盾，矛盾的是他自己的心态。
这个晚上，我想了很多很多，导演跟我讲述的他的历史，像电影画面那样一一闪现在我脑海里，对艺术的执着，为生活的奔波，为事业的努力，对家庭的负疚，他遭受的冷遇，受到的嘲讽，最后彻底放弃艺术，走进黑暗的天地，去创造那个阴暗世界……他的心理轨迹，比小痴，比晶莹，比许总，比哥哥……比任何人，都复杂。
均我们可以想象，明知道是违法的，但精心去做；明知道违背良心和道德，但尽心去经营；明知道自己走的是魔鬼之路，却要把自己打扮得很高尚……他的复杂心态，复杂思想，复杂人性，似乎不像能在一个人身上体现出来。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他就是那样一个多面人。
导演自己也承认，他是很虚伪的，很丑陋的，虽然那些女孩是心甘情愿去走那条路的，但毕竟都是他带出来的。他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不是我，或许有些女孩不会做这个职业。因此，让那些女孩赚到钱，就成了他抚慰良心的方式。他说，在跟主顾谈钱时，他都会尽力抬高价钱，他和手下的女孩的利润分成也渐渐地由先前的“七三分”变成了“三七分”。
我问过导演，他是否有另一个组织，比如搜集到主顾的犯罪证据，然后以此为条件跟他们做那个生意，迫使主顾就范。或者说，当那些主顾有违约行为而拒绝付违约金时，他是否会派人去暗中修理他们。我问得很婉转，我想他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权我想了解这个方面，主要是考虑到那些主顾高高在上的，为什么就甘愿跟他做那样的生意。但是导演说，他没有使用过那样的手段，和他对手下女孩所规定的一样，他并不想掌握着主顾的所谓证据来达成生意，那样很危险，和主顾之间的交易，也本着自愿的原则。
但是导演说，另外有个人有那样的“组织”。那个人开的是夜总会，他手下的小姐不跟主顾签约，但一律规定是三个月。就是说，他看中了某个主顾，就会以某些证据跟主顾进行交易，小姐去工作三个月，拿多少薪金，然后归还证据。不过导演说，他有过很多次危险，而且他树的敌人越来越多，虽然他的夜总会还继续开，但年年都会换地方。
导演还提到过一个人。这个人手里也有一批女孩，也帮她们寻找主顾，签定和约。但是，签定和约后，他就不管她们了，她们能跟主顾维持多久的关系，能拿到多少钱，由她们自己解决，遇到事情时他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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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还说，那些在娱乐场所当三pei的小姐，什么客人都陪，各方面都不能保障，她们的遭遇更惨，表面的风光下，经受的更多。看到那些女人，他才一年年地将他的“事业”做了下来。
一个晚上过去了，导演第二天上午又打电话来了。我没有问他有没有决定了，而是问他这个晚上有没有睡好。
他说：睡好了，完全没有料到我会睡得这样好。
我说：因为你已经有决定了。
他说：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我说：你会选择儿子，彻底地选择儿子。
他顿了一下，问：为什么？
我说：你是个完美主义者，当你一心追求艺术的时候，你的心里就装不进虚伪和欺诈。当你经营那个俱乐部时，你就将艺术拒之门外，同时又给了家人一个完美的形象。如今，儿子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你甚至悔恨了自己当初的选择。
导演说：你的确看进我心里来了。我是个完美主义者，什么事都追求完美，什么事都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我无法再去经营那份我曾经引以为傲的事业，因为那份事业，是用我对儿子未能尽到责任的事实换来的。这些年，儿子跟着他爷爷奶奶长大，他是有用不完的钱，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从小到大心理上有严重的缺憾。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我说：没有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孩子，多少都会有一些心理缺憾的。这也很正常。只不过，因为你所做的事跟其他人不同，所以你的心理上对儿子的亏欠，就比常人严重和复杂多了。
导演说：是啊，其实在我儿子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就有点觉悟，虽然家人并不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事，为什么有钱拿回去，为什么又不愿意让家里任何人和任何乡亲跟着我去做事，但是，我自己知道必须远离家人。儿子有用不完的钱，但是他并不开心，也并不骄傲，他羡慕那些爸爸妈妈在身边的同学。后来我决定了做那个酒吧，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希望将来我儿子来看到他爸爸的事业，能感到脸上有光采。
我说：我能理解。
导演说：当我知道儿子在早恋的时候，我是很生气的。跟他好好地谈话，他一次也不配合，跟我是那样生疏。他渴望母爱父爱，他结交的朋友都是比他年纪大的，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也比他大。那个女孩子成绩不好，人很漂亮，第一年没有考上大学，已经复读两年了，现在和我在一个班里。在生活上，她的确对我儿子有很多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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