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中国, 燕市体育大学国家训练基。</p>
“陆哥，你今晚不去加训吗？”十五六岁的少年推开虚掩的寝室门，探问。</p>
陆思闲脑袋上搭着条毛巾, 发梢还滴着水，一就是刚洗澡，他眼睛盯着电脑说：“不去。”</p>
“你在么？”赖小阳干脆走了进来，瞟了眼屏幕, “大田国际魔术节？陆哥还喜欢这个啊？”</p>
陆思闲：“没事。”</p>
赖小阳心说加训不是事儿吗，平时都没见你缺席……</p>
忽, 他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我前阵子综艺，就那个《旅行家》，里面有个魔术师好厉害！他……”</p>
赖小阳叽里呱啦说起所见的表演，一脸神秘问：“陆哥, 你那枚戒指藏在哪儿了吗？”</p>
陆思闲面表情回：“于国安的核桃里。”</p>
赖小阳：“……”</p>
毫聊天乐趣。</p>
赖小阳正准备开溜, 又听陆思闲一种很随意吻说，“你刚才说的那个魔术师, 好像待会儿就要出场。”</p>
“真的？！”赖小阳顿住脚步, 想了想干脆拖了张椅子来，“那我也好了。”</p>
反正加训靠自觉, 放松一天也不防事。</p>
和他抱有同样心思的人还不少，于是晚间表演开场时，陆思闲的房间里已经坐了好几个男生。</p>
他们有说有笑表演，偶尔发出诸如“烟烫嘴”、“小丑竟是我自己”、“如果我在现场我就敢上”之类的点评, 直到一个女生都捡起玫瑰了, 赖小阳终于忍不住问：“陆哥，你不是说《旅行家》那个魔术师也要出场吗？怎么还没见他？”</p>
陆思闲也很困惑，中午和童然发微信时, 对方还意提醒他晚上直播……</p>
难是出了意？</p>
正想着，屏幕里就出现了女生的写。</p>
房间里安静了一两秒，接着就有人吹响了哨。</p>
“卧槽！大美女！”</p>
“是哪个女团成员吗？他们思密达的明星？？”</p>
“我怎么觉得漂亮姐姐有点眼熟……”</p>
“小阳阳快让哥抱抱，哥感觉血压有点高……”</p>
“我恋爱了兄弟们，女儿取啥名好呢？”</p>
“啪——”</p>
陆思闲重重盖上笔记本，在众人茫然的视线下，冷着脸：“现在，都跟我去加训。”</p>
众人：“……”</p>
哪怕陆思闲在队里威望很高，这种恶行也不为群众所忍受，热血的年轻人揭竿而起，高呼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开始和陆思闲争夺电脑主导权，整个房间吵成了鸡窝。</p>
而远在千里之的现场，同样是尖叫声震天。</p>
观众们也不是没见比荧幕上的女生漂亮的人，但在猝不及防的冲击下，在狂热气氛的催下，人人都受到感染，场面就跟疯了似的。</p>
同样发疯的还有辛雪康富有等人，后者直接一咖啡喷在了凯恩的背包上。</p>
？？？？？？</p>
康富有陷入呆滞，顾不上凯恩愤怒的目光、顾不上歉、也顾不上“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监控任务，只傻傻瞪着大荧幕——</p>
“她长得怎么那么像可可？？！”</p>
刚挤来的辛雪：“……”</p>
此刻，辛雪同样呼吸困难，她可是见童然排练的，但并不记得对方要扮女生啊！</p>
事上，童然也是前天晚上临时做的决定，他之所忍辱负重男扮女装，当然是为了追求好的魔术效果。</p>
正好他曾客串一个患有易性癖的少年，如今扮起女生也像模像样。</p>
童然手持玫瑰走向舞台，人群仿佛被摩劈开的红海，自觉为他让出一条。</p>
镜给到他的身——宽松的高腰卫衣有些短，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腰，下身则是浅蓝阔腿牛仔裤，打扮很女团风。</p>
“这是哪儿来的腰精？”有中国游客忍不住嘀咕。</p>
“她也太高了，有一米八？是不是模啊？”</p>
“美女腰上为么要系一根红绳子，好像还挂了枚铃铛？”</p>
“我当平面模的表妹就有系绳，说是用来控制体重的，不让自己多吃。”</p>
“其她的腰也没那么细吧，主要是肩膀宽又有衣服修饰，而且她胸好平哦。”</p>
……</p>
嘈杂的议论声中，童然已经站上了舞台。</p>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王耀春中午就被吓了，这会儿格平静。</p>
“coco。”童然调整了音色，比一般女生要低哑些，但也还算好听。</p>
“你好，coco。”王耀春坚持扮演着自己的深情人设，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我非常敬佩你的勇气，但我需要再确认一遍，你真的愿意配合我完成人体分离魔术的表演吗？”</p>
“是的，这很有趣。”</p>
“那请跟我来。”</p>
王耀春绕到小方桌后，从桌台下抽出一张羊皮纸，“我需要你在这上面签名。”</p>
“免责声明？”童然按照早就排演的剧情，轻轻蹙起眉心，“不是说没有危险吗？”</p>
“我当然会保证你的安，但接下来的魔术必须从这一纸契约开始，”王耀春，“在你没有签字之前，随时可改主意。</p>
“一旦签字，协议生效，你就必须听从我的指令，不论发生么，你的决定都不可撤销。”</p>
童然稍作考虑，还是接王耀春递来的笔，签下了名字。</p>
“还需要麻烦你盖上指印。”王耀春边说边找印泥，面上渐渐露出点尴尬，“很抱歉，这些平时都是助理帮我准备的……能借我一件你的私人物品吗？”</p>
童然没戴么饰品，想了想，取下了上的蓝蝴蝶发饰，“这个可吗？”</p>
“你握紧它。”</p>
童然依言照做，任由王耀春一只手盖在他的拳上，没多会儿，紧握的拳里就冒出了缕缕白烟。</p>
他面露惊讶，在王耀春的示意下摊开手掌，发饰已经消失了。</p>
而羊皮纸上的签名旁边，不何时多了一枚蓝色的蝴蝶印记。</p>
“哇——”</p>
台下发出整齐划一的惊叹，他们中的许多人原本对“中国魔术师”不感冒，现在已是满怀期待。</p>
王耀春将羊皮纸卷起来，塞入透明的玻璃罐中封存。</p>
“因为我们是临时组合，而接下来的魔术又必须非常小心，一步也不能出错，”王耀春神色严肃，“为了建立默契，我需要对你催眠。”</p>
童然面露抗拒，“我——”</p>
王耀春：“协议已经生效。”</p>
童然咬了咬下唇，“好吧。”</p>
“不用紧张，我会帮助你放松，”王耀春指着被童然送回来的红玫瑰，“请你摘下花瓣，堆在桌上。”</p>
一朵玫瑰的花瓣也就十几二十片，童然很快就摘完了。</p>
王耀春抖出块丝巾盖在暗红花瓣上，再一揭开，花瓣都变成了樱桃。</p>
“下面，我做么，你就跟我做么。”</p>
王耀春捻起一颗带梗的樱桃，作势将樱桃喂进嘴里，却只是“虚晃一枪”，樱桃还在他手中。</p>
童然则完保持同步，连假吃樱桃的动作也和他一致。</p>
观众们不他们早就排练数次，见“女生”反应这么快，纷纷鼓起掌来。</p>
“来我们的默契还不错。”王耀春终于露出点笑，旋即吃掉那颗樱桃，并将樱桃梗衔在唇缝间，“请你跟我一样，给樱桃梗打个结。”</p>
但王耀春吐出来的是“结”，童然吐出来还是毫变的樱桃梗。</p>
“哈哈哈哈，来美女还缺个男朋友。”</p>
“我可陪美女练习，虽然我只能当女朋友。”</p>
……</p>
观众们哄笑一片，王耀春走到童然面前，安慰：“等你接受我的催眠，就能完成平时根本做不到的事，现在，请仔细盯着我手掌心的黑点。”</p>
他竖起右掌，遵循着背景音乐神秘诡异的节拍，慢慢向童然推进，“视线不要偏离，当你感觉眼睛发酸时，请闭上眼。”</p>
“很好，你的呼吸慢下来，渐渐保持四拍心跳的间隔……</p>
“你完放松，意识集中在前额，感觉到有一股温暖的力量向你周身蔓延……它非常强大，能开发你潜在的能力，也能为你抵御一切伤害……</p>
“三、二、一，准备好了吗？”</p>
童然迟缓点了点。</p>
“啪，”王耀春打了个响指，“请把眼睛睁开。”</p>
童然浅棕色的瞳孔彻底失焦，空洞得仿佛没有灵魂，好似真的被催眠了一般。</p>
“我们再试一试，”王耀春又捻起颗樱桃递给童然，“和刚才一样，吃掉樱桃，再将樱桃梗打结。”</p>
台下观众一错不错盯着“女生”，见她吞下樱桃后，果然吐出了“结”。</p>
如果这还不够让他们惊讶，那么接下来的一幕已是不可想象——“女生”接了魔术师给的刀片，在对方的指令下将丝巾划成碎片，证明刀片的锋利，接着，她将刀片含入中，咽了下去。</p>
场观众表情扭曲，而舞台上发生的一切也通信号波传递给直播间。</p>
陆思闲寝室里发出一声惨叫：“该死的魔鬼，快放开我婆！”</p>
喊话的人忽感背脊一凉，转就见陆思闲冷冷盯着他，他缩了缩脖子，只当陆思闲烦他声音太大，忙控制了音量：“催眠术这么牛批？”</p>
“那我也接受催眠，我他妈是不是能跳出反脚转五周1800？”</p>
“你做么春梦呢，”一人刚吐槽完脸色就变了变，“这要是催眠醒了怎么办，不会还要做手术把刀片取出来吧？”</p>
“我还是觉得漂亮姐姐有点眼熟，她可能是托……”</p>
……</p>
几人叽叽喳喳吵得陆思闲疼，他盯着屏幕上的童然，心情莫名的焦躁，一会儿想着莫非是靠反刍术把刀片给吞了进去，这种危险的事童然也敢做？一会儿又想着这个魔术有点不对劲，很可能会出现超出他心理阈值的绝杀……</p>
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时，现场的表演已进入了重戏。</p>
被催眠的童然仿佛王耀春手中的提线木偶，此时乖乖躺在了由铁链吊住的铁板上，四肢都被固定住。</p>
而顶令人恐惧的齿轮，正好对准了他露出的腰身。</p>
“我想再请两位观众上台来，分抓住coco的手腕和脚踝，保证她不会被替换，”王耀春走到台前说，“有谁愿意帮忙？”</p>
成千上万的观众顿时举高了手。</p>
王耀春最后挑选了一男一女，男士握住了童然的脚踝，女士抓住了童然的手腕。</p>
“好的，我需要说明的是，齿轮降下来时的效果会很恐怖，但你们放心，不论你们或者coco都不会受伤，”王耀春强调，“所，我希望你们论如何都不要放开她好吗？”</p>
见两人点，他：“那我们就准备开始了。”</p>
随着王耀春按下遥控扭，齿轮开始旋转，由慢至快。</p>
观众们明明这只是魔术，可听见齿轮转动声，依然紧张得有些踹不上气。</p>
康富有是感觉晕脑胀，双手半挡住眼睛，恨不得就昏迷。</p>
但也有人一点不害怕。</p>
大卫·凯恩轻笑了声：“有意思……”</p>
“确有意思。”旁边的巴颂附和。</p>
作为惊悚魔术师，他对人体分离魔术丝毫不陌生，但不论是他见的，还是他表演的，原理都在于要给被锯者一个安的空间，让他们可藏住部或躯干，只露出假体具供切割。</p>
而且，如果是拦腰切割，都需要套上制的腰封，便遮挡真身与假体的连接处。</p>
可台上的铁板很薄，板下空空荡荡，不出任何藏身的空间；被锯者腰间也么都没有，彻彻底底暴露在观众眼前。</p>
“应该是一种隐身材料，”朴熙俊自信说，“铁板下肯定有空间，只是利用光学错觉造成了透明感。”</p>
到现在，他确信coco是个助演，如今似躺在铁板上，但腰部下应该都藏起来了，大家所见的一截腰只是具，连接被coco的上衣挡住了。</p>
可他的分析却让凯恩和巴颂同时皱眉，前者语气认真说：“朴，在人表演时揭秘，这不太礼貌。”</p>
朴熙俊一顿，讪讪笑了笑。</p>
几人说话间，齿轮已越来越往下，巨大的噪音吓得现场观众瑟瑟发抖。</p>
当齿轮距离童然的腰还有半米时，两位临时登台的观众都抑制不住惧意松开了手，男士一脸害怕往后退，女士直接尖叫出声。</p>
此时的康富有已经彻底捂住了眼睛，忽听见旁边有人哈哈大笑。</p>
他愤怒揭开手想要瞪对方一眼，却见巴颂原本还带着笑的表情倏然凝固，他心里一抖，下意识往台上，就到王耀春正神情慌乱狂按遥控扭——</p>
“停下！快停下！”</p>
“具失控了！”</p>
“快电闸！！！”</p>
好几位工作人员冲上台，整个现场乱成一团。</p>
此刻一幕所带来的冲击胜巴颂挖心时，因为那时候观众都是魔术，现在却是未的意。</p>
胆小的人当即被吓哭，还有很多人不停在胸前划着十字。</p>
可齿轮并不众人的意志为转移，仍在匀速下降。</p>
三十厘米。</p>
二十厘米。</p>
十厘米……</p>
就在齿轮即将触到童然皮肤时，忽然“啪”的一下，舞台灯光尽数熄灭。</p>
满场哭叫猝然停止，观众席一片死寂。</p>
阴冷的寒风中，只余铁链晃动的“吱呀”声，还有铜铃落的那一声脆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