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刀君

  凉州大陆大卫国的扬州城里的老乌家酒馆里来了一个少年,剑眉星目玉树临风,粗衣麻布却难掩丰神俊朗。昂藏六尺有三,七分潇洒三分不逊,说不尽的闲雅神采、风度翩翩,便纵使仙女下凡也难抵他一笑。

  一坛又一坛的高粱咕咚咕咚的倒进少年肚里,溢出来的浓黄酒汁流过那俊逸面庞、溅上他的乌黑眉毛,沾湿了细致晶莹的长发,残留下点滴在孤疑惑然的脸容上。活灵如蛇的舌头舔着嘴角鼻尖,始终尝不出这高粱的其中滋味。

  “回家吧,孩子!十八岁的黄毛小子不识酒中滋味,徒然浪废啊!”酒舍老板乌老头倚在木座上,醉意翻涌,已给烈酒多年刺激扯歪了的嘴巴,吐出一口浓烈气味,迳自倒地昏睡去了!

  一脸雪白的少年始终疑惑不解,自他前几日踏足这片大地的那天起,便不断倒酒人肚,不论是高粱、女儿红、状元红也好,遍尝却仍未能感受别人流露出来的升华醉酒感受。

  “哎,老天爷啊,啊对我太也不顾念吧,难道舌头有毛病吗?!”少年又兀自干了一碗。

  炙热暖透的清风,忽地透出一道凛冽寒阴杀之气,逼面而来,冷得少年口中暖酒也一刹那间冰寒似霜。

  比凄艳的斜阳还要红的披风闯进了少年视线,一位杀气满溢的来客慢慢踱进了酒馆,目光是凝在他手中的刀上,破破烂烂的刀鞘,却掩不住内里阴森的肃杀。

  乌老头在他的破败酒舍里,倒也花了点心机儿墙上挂有苍劲有力的字画。梁上也有不少城中名匠的工艺鸟笼。可是,这里唯一吸引这刀客的,便只是烈酒。

  少年看见他一生从未看过的奇像!高粱落肚,刀客的脸容立时扭曲撕动,五官怒愁暴现,血筋欲绽面似的,如狼噬齿抖动不停,杀气更是把四周炎热尽云,气氛都给凝结了!

  “酒中滋味,今天才真正得见,可惜仍未大彻大悟!”少年嘴角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给刀客的豪迈愁情深深吸引,已不能自己。

  “黄口小儿,初出茅庐,可惜了这些上好的高粱!”刀客又将一杯一饮而尽。

  “这个自然。”少年眉宇间露出笑意,随手扯了一根外面探进来的草茎含进嘴里,懒痒痒的将一条腿翘到桌子上,双手舒服的枕在后脑:“愿请教何来尊下之快意!”

  刀客把坛中余下酒高举倒在满头花白的头发上,染得油光更盛,杀意怒现,淡淡的道:“人近苦年伤痛不尽,酒入愁肠滋味无穷!少年不识愁,苦酒碰不上愁肠,何来快意?五脏六腑感受不了剧痛,因为欠缺凄惨炼历。酒烧头,只烧少年无知忧,天下愁,哀我伤悲恨悠悠;酒是知己愁是友,血海仇。痛楚受,点滴伴我杯中酒!”刀客道出醉酒与悲痛情感的结扣,愁容更盛。酒意更浓,一坛又一坛高梁倾尽愁肠,杀意如烈火已向四周焚燃。

  “可惜啊,可惜!”小年拍着自己的前额:“可惜我什么都记不得了,何来的愁肠!”

  正说话间,刀客突然抛开酒坛,步出酒舍,握刀向着四周荒野昂然高呼:“一共二十八头疯狗,箐儿、贞娘,我们又再会了!”

  忽然间,荒野的沙泥长出了土头土脑,野草裂开了枯黄朽叶。土头上脑的是八个脸无血色的持剑道士,枯黄长脸是八位挂上野兽脸的秃头僧;还有山壁闪出的四匹骏骑,坐上分别乌黑、金黄、灰白、紫青四位公子打扮浪荡公子,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儿。

  二十条疯狗,杀阵已然列好。他们绝对尊重眼前将要狙杀的人,只因为他披肩的花白长发、残败不堪的刀鞘,引证了一个名动江湖的名字“刀君”。<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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