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生潭

  “咦,奇怪,本来感觉就在这周围的,怎么不见了?”

  “老哥,不会是你感觉错了吧,不过你的灵魂探知能力一直在我之上,如果你探不到,只怕那小子逃到什么地方去了,稍后,咱们再来,只是要游离魂魄,还能逃到哪里去?嘿嘿”

  “那倒是,也好,先把这个送回去,也方便我再来寻找”

  “嗯,走吧”

  躲过了这一劫,杨清佟“舒了一口气”,现在只是游魂的他,感觉跟活着的时候真的有太多的不同,尽管憋气同样让自己很难受,显然这种难受要轻的很多,他甚至可以让自己心跳减速甚至停止……

  不过,现在仅是靠着自己的机敏逃过一劫,以后可怎么办?这黑白两人难道真的是人们常说的“黑白无常”?传说怎么可能是真的?而且是这么荒诞无稽的事情,要不是自己亲身体会,怎么会知道原来,魂魄可以离体,可以有思想?那么是不是地狱、阎王爷也是存在的?……

  当离开危险的胁迫之后,杨清佟细细想了很多,至于接下来怎么办,自己毫无头绪,问了自己好多好多问题,都是暂时无法解答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杨清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跟上那黑白无常!以后的事实证明,这是这个时候做的大胆的决定,才是最对的决定。

  ……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不是很赶时间,慢慢悠悠的走着,白衣人走在黑衣人前面,黑衣人拉着黑色的锁链走着,那个有些佝偻的魂魄被黑色锁链上的触须紧紧吸附着,面无表情缓缓走着。

  偶尔魂魄清醒过来,挣扎着想要摆脱黑色锁链的吸附,但是越摆脱锁链捆绑越紧,魂魄低吼着kang议这两个“人”的无耻绑架行为,白衣人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摆了摆头,接着摇了一摇手中锁链上的白铃铛,铃铛叮叮当当响起清脆悠长的响声,那魂魄浑浑噩噩的发起了呆,又顺从的跟着这散发冷郁气息的黑白两道身影向前走去。

  杨清佟远远的跟着这一行“人”,生怕自己跟丢了,同时也怕自己被那黑鬼发现。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一个人,做了决定,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自己总会坚定不移的进行下去。这一次也是如此,尽管自己的这次决定的确很冒险。然而,杨清佟是一个喜欢冒险和探索未知的人!

  走了一段时间以后,黑衣人、白衣人来到一处水边,这是城北靠近护城河的一个水潭,这里的水很深,杨清佟以前就知道,这里水很深,至于有多深自己不知道,听说以前的时候,有些杀人的就把死尸绑上石头,扔到这个水潭,因为水潭太深,所以不用担心尸体被发现,这里果然有些古怪,这些“地狱”的使者们通往那个世界的入口就在这里!

  白衣人站在潭边向四周张望,杨清佟压低了自己身体,隐去自己的气息,静静等待他们的下一步动作。只见白衣人四顾周围没有什么人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瓶中泛着翠绿色的荧光。他打开塞子,一滴翠绿色的荧光液体滴落出来,液滴落在潭水面上,竟然发出了和铃铛一样清脆的响声!

  水波泛着荧光向四周展开,黑衣人和白衣人拉着那个魂魄向荧光的潭水水面走去,站在水面上,身影竟然缓缓沉没进入潭水中。杨清佟惊讶不已,原来,进入那个世界竟然要如此操作,即使世人发现这个地点可以通入“地狱”,如果没有那开门的“钥匙”,同样是进入不了死人的世界!

  等那三个人影没入水中后,清佟也走到潭边,荧光已经变弱很多了,他来不及等前面那三“人”走远,自己必须跟上,如果“门”关上之后,那就太晚了。

  潭水吸引杨清佟的“身体”下沉,潭水没过了自己的鼻子,没有丝毫呼吸的阻滞,一切都如在水面之上一样,这翠绿色的荧光钥匙果然不同凡响。

  环境变得很纯粹,光线很弱,周围一片漆黑,但是却似有种荧光一样,黑色中泛着金属般光亮。这种环境没有持续多久,四周传来了一些喧嚣吵闹的声音,光线渐渐变强,猛然间,一股力量把原本轻飘飘的魂魄体重重摔下去,难道又恢复了重力?

  杨清佟看到了有很多黑白色衣服的人拉着长长的锁链,黑色或白色链子上,有多个魂魄正如前面那两个“黑白无常”那样。他已经分辨不出先前的那两位究竟在哪?

  也许自己这个魂魄显的太“机灵”,清佟隐隐感觉向他这边张望的目光多了起来,他立即装出浑浑噩噩的样子来,跟在一条长长锁链后面的人群中,顺着人流走动。

  同时,他瞄了瞄旁边的路况,希望能找到一个机会逃跑。

  队伍还在前行,似乎在一个条形的桥上移动,不远处,两个白衣人交谈着。

  “白百三?”

  “哦,白二八啊,你今天咋样?”

  “还行,我管的那个区你也是知道的,都是一个年轻的,身体好的很,好几天了才有这么一个车祸弄死的”

  “哦,我就不行了,这两天闹流感,活儿挺多”

  “今天你也是最后一班?”

  “嗯,安全过了这个桥,就行了,像上个月,有个魂魄灵魂力很强,铃声镇不住,跳桥下去,灌了几口半生潭的水,那个魂魄到现在都没化散,听说还得半年左右。为这事儿阎王发了好大脾气,罚了我今年所有假期,嗨……,运气太差”

  “谁让你平时不加强灵魂锻炼的?让自己魂铃法力都弱了,现在很过魂魄都比较强”

  ……

  谈话依然继续,但是不咸不淡再没有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先前这段谈话,却是让杨清佟收获不小,至少他知道桥下这半生潭的潭水是这里不允许喝的!不允许的事情就是好事情。

  先不去管什么魂魄化散的事情,找个机会掉下去才是正事儿!

  很快,就要到桥的尽头了,杨清佟在行进中,不断向旁边靠,在这个时候已经到最外层,他低着头看了看桥边,桥像是很高的样子,跳下去,动静儿会不小吧,该怎么办?

  清佟瞅了瞅桥头,旁边有密密麻麻的“草丛”,先藏到那里吧,他打定了注意。队伍缓缓走过桥面,杨清佟一低身形,躲了进去,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然后就静静等下去。

  越来越静了,周围嘈杂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有一段时间,杨清佟探出头来。

  四周无人,桥面更是静悄悄的,太好了。他顺着缓坡向桥下走去,就快要到桥下的时候,一道探光等般的明亮光线照过来,杨清佟立即趴下,收缩气息。

  又是虚惊一场。

  继续,手摸到了潮湿的水草,冰冷的湖水浸没杨清佟的手,感觉是很舒服的,稍微有一点液体的压迫感,同时凉爽的水着他的魂魄体,潭水竟似有生命一般!

  那道探光又照了过来!

  身边已经没有长长的水草可以遮身,杨清佟顺势钻到潭水中,湖水仅在刚刚接触的那一刻比较冰冷,很快就不是那么刺激他的魂体。湖水轻轻裹着杨清佟的身体,有节奏的他魂体的皮肤。

  水面上探灯继续照着这一片水域,杨清佟又向深水的地方移动着。越来越近,杨清佟在水下睁开眼睛看着水面上的探灯靠近,原来是一个小船,船头扁扁的钝圆形状。船上传来短短续续的对话声:

  “……有人?……看不见了……”

  “接着巡查一遍……”

  “……那边……”

  船走远了,杨清佟感觉气闷,从一开始入水,他就控制心跳和呼吸,现在憋气的时间久了一些,在水面上憋气的时候倒是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压迫感,看来,在这潭水中憋气还是和在外面有很大的不同。

  实在有些憋不住了,而那探灯的船刚刚走开没多久,杨清佟想探出水面换一口气,就在这时,那探灯船又掉头回来了!

  清佟气憋不住了,张开口,倒吸了一口潭水,刚入口的潭水又换做最初接触到的水那样冰冷,刺激着杨清佟的口腔和喂粘膜,这一冷激,却缓解了憋气所带来的痛感。被咽下去的潭水在胃里蠕动着,但是温度很快变成温热,似乎一道暖流在胃里慢慢动着,杨清佟感觉好了很多。

  探灯船只是做了回马枪这一晃,又慢悠悠的走了,这一段时间很久,但是对于杨清佟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他发现,其实如果把潭水当作空气来呼吸的话,其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儿,肺中、胃中充满了潭水,杨清佟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鱼人”,可以在半生潭中游玩嬉戏,湖水着杨清佟的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所有的毛孔里面都在潭水的引导下吐纳着……

  当船走了有一会儿之后,杨清佟“恋恋不舍”地离开半生潭,毕竟,还有很多未知的冒险需要清佟的参与。他顺着来的时候的路回到桥头的草丛中。周围没有什么人影,他站出来,向着原先队伍前进的方向望去。

  远远地地方,似乎有些亮光。不管是什么地方,都要闯闯了,呵呵,杨清佟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喝了潭水这“违禁”的事情,他做的比之前那个听说到的那个还过分,不知道“阎王爷”知道后会将如何。

  清佟快步跑着,身体的重感和“活着”的时候差不多,甚至还更重一些,应该是“喝”到肠胃和肺里面的潭水吧。清佟的身影飞快的向前移动,没多一会儿就发现竟然自己看到了缓缓前行的“罪人”队伍。

  就是那一帮被黑白无常们抓回来的魂魄。

  看准没人注意队伍的最后面,杨清佟又一次装成被抓到的魂魄,跟着人群走着。

  前面是一个“城镇”,因为与人世间的城市有太多的共同点,不同的或许是没有现代气息过浓的霓虹灯和广告。这个“城镇”道路宽敞,路的两侧也有“绿化带”和“路灯”,灯是比较怪异的红色荧光。

  路的前方正对着一个很大的圆形广场,广场一侧有一个巨型宫殿。这里就是“阎王爷”在的地方了吧。

  这个时候不能够再跟着队伍了,必需找准机会躲开。杨清佟看了看,快速移动,把自己隐匿到路旁的“绿化带中”,在“绿化带”中慢慢前行,他必需要到队伍的前面探查情况。走到队伍前面的时候发现,一个个黑衣人和白衣人都整齐的列队站在广场上,面向那个巨型宫殿,不一会儿有个灰色人影走出宫殿门外,一对白衣人和黑衣人就带着自己捕获的魂魄走进去。

  杨清佟思量正着如何进入这个宫殿,事儿有凑巧,一个黑衣人和一个白衣人骂骂咧咧的过了来,因为广场上比较安静,所以突然出现的骂声让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去。杨清佟很趁着大家都在注意广场那对人的时候,他轻松的贴着绿化带接近宫殿门口,溜进那所巨型宫殿去了。

  “你们吵什么呢?今天送来的魂灵太多,火阎王那里很不痛快,你们还在这里闹,不怕待会儿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白六儿,你少他妈说废话,我们烦着呢”

  “到底有什么事儿?”

  “刚才去勾个魂儿的时候,恰巧有一个魂魄离体出逃,本来想着先送回来之前抓的那个,再去找后面的那个游魂,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白三,你别大喘气啊,说下去”

  “结果那个竟然丝毫没有了踪迹”白三旁边的那个黑衣人接过话去。

  “哦?黑三,你可是咱们魂殿灵魂探知力排在前五的人啊,你竟然都感应不到那个游魂,难道他自行散去了不成?”

  “不知道呢,这件事儿要是让火阎王知道了,我想他可能要发大脾气了,所以白三才会这么恼怒”

  ……

  “你们吵什么?446班黑白无常进——,白三和黑三你们老实点,刚才火阎王又发了大脾气,今天,嗨,真够呛,要是再这么下去几天,我想,你们和我都要受到惩罚了”

  “喔?发生了什么事儿?能让火阎王又发大脾气,到底是什么事?冰判官,你说说看”

  “还什么事儿,还是管送魂的那一帮牛头马面,真是一帮蠢材!你还记得前几天,离州区的秦阎王来咱们大胜都的时候,带来了一车冥果醇酿么?”

  “记得,当然记得,那东西可是好东西啊,冥果醇酿……”

  “好东西,当然是好东西,火阎王都没舍得喝,结果却被牛头马面那一帮家伙偷着喝了!要不是今天查阅送魂记录,发现牛二竟然把一个魂魄送错地方了,火阎王还不会知道那帮蠢牛笨马把他准备珍藏的东西浪费了呢”

  “竟然有这等事儿,这牛二也太鲁莽了,作为牛组负责人,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是啊,不跟你们废话了,我去魂殿看看,该下一组通知了吧”

  身穿灰袍的冰判官走回大殿去,广场又恢复了安静。

  此时,杨清佟已经潜进巨型宫殿之内,里面幽长的通道内,墙壁上也挂着和“城镇”道路两旁的“路灯”一样的红色荧光灯,时不时还有凄惨的叫声从那长长的甬道内传出。杨清佟并不害怕,反而有一种喜悦在里面。

  还好不是迷宫,长长的通道只有一条道路,突然光亮开始增加,前方很明显已经要进入正厅,杨清佟压低了自己的身体,移动速度反而进一步加快了。

  ……

  “下一位!”

  一个身着灰袍的判官,站在正殿中间靠前的位置上,大声朝着甬道喊来。声音似不断有人接传一样,一声重复一声。杨清佟清楚,这是因为甬道的特殊结构造成的不断回声,刚才在进入大厅的时候,他就注意到甬道两侧的墙壁似波浪形褶皱,这种结构可以消除某些方向的音波而将其叠加到甬道之中,并不断像波浪形向外传送。

  杨清佟来到正殿的一侧,躲在众多已经“判罪”的魂魄后面,静悄悄的观察下面的事情。

  不多会儿,甬道内传来锁链的声音,一组黑无常和白无常拉着两个魂魄走了进来。

  “向阎王报道,447班黑白无常索获女鬼、童鬼一个”

  “把他们弄醒!”

  听到一声阴森森的声音,杨清佟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因为他想看看这个阎王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同样如传说中那般恐怖。

  大殿正堂上一张宽阔的案板,高高突兀在那里。阴森森的声音正是火阎王发出,抬头看的杨清佟此刻却吃了一惊,案板后面,威严危坐的不是一张峥嵘恐怖的面孔,反而是一个俊俏的面容。如果按照人世间的标准,这无疑是极其英俊的一个少年!

  英俊少年的脸色苍白,似营养不良或有重病一般,但这丝毫不能降低他给人美的感觉,只是那阴森森的嗓音给杨清佟带来不小的震惊。

  这就是掌握生死大权的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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