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节 重返洛水城

  通往洛水城的官道上,夏凌风骑着马走在车队末尾,不时回头张望烟尘弥漫的大道,盼望着哥哥现身。

  一声清脆响亮的马嘶远远传来,一道火焰迅速从天边逼近,夏凌雪骑在“流火”身上,如风驰电掣般急速赶往洛水城。“流火”已经连续奔驰了一天,丝毫不见疲态。夏凌雪只觉得两旁的树木嗖嗖往后退,一眨眼便到了夏凌风面前。

  夏凌风是爱马之人,一看到“流火”,死死盯住,上下打量,眼睛再也离不开。羡慕地说:“哥,早知道应该换我去的。这样的好马,恐怕是世间难寻啊。把我所骑过的马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它。”

  夏凌雪见弟弟如此喜爱,便说:“凌风,既然如此,我们换一下坐骑吧。”说完,翻身下马,拍拍“流火”长长的马脸,说:“不好意思,又让你换主人了。”

  流火打了个响鼻,似是表现自己的不满。夏凌风大喜,也翻身下马,摸了摸“流火”的鼻子,帮他理了理血红色的鬃毛,又感受了一下那强健的肌肉,然后,翻身上马,掉转马头,双腿微微一夹,“流火”便窜了出去。夏凌雪知道弟弟第一次骑到这样的马,非出去跑两圈不可,只好在那里等着。

  几日之后,洛水城外,一支豪华壮丽的车队引来了众人的围观。五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在燕云率领下紧紧护卫着车队,二十名镖师骑在高头大马上,神采飞扬。金凤稳稳端坐于垂着锦绣帘子的马车之中,不时掀开一角看一看洛水城外那些熟悉的景物。夏凌雪和夏凌风精神抖擞地骑在马上,陪伴在两侧。十二年前,她在万念俱灰之中,几乎是被逐出家门一般强行送出洛水城。十二年后,她终于回来了,脸上带着历经多年富足舒心的日子后所沉淀下来的闲适笑意。

  洛水城作为金铎国的中心,是洛州首屈一指的大都市。纵然如此,金凤的车队进城之后,还是引发了轰动。金威早早得了消息,派了两个老仆前往城门迎接,想借此刹一刹金凤的威风。可怜那两名老仆在城门口,只见大道之中车马络绎,连绵不绝,两旁满街围观之众挤得水泄不通,惊叹之声不绝于耳。别说接人,连远远看一眼金凤都看不到。

  金凤的车队缓缓驶入金府,金凤在雷翠陪同下,指挥着仆人将东西搬进屋,满面春风。东西堆满了二十间厢房,放不下的东西,便堆在厢房外面的院子里。

  堆放好东西后,金凤一手由雷翠搀扶着,款款而行,直上正殿,拜见父亲和各位叔伯兄长,夏凌雪兄弟二人稳稳跟在后面。大殿之上,金威神色冷峻地坐于上首,两旁的椅子上,坐满了金氏嫡系后人。

  金凤和夏凌雪一进大殿,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金凤带着儿子给父亲行过礼后,逐位拜见各位长辈,将他们一一介绍给夏凌雪兄弟,让兄弟俩行礼。从夏凌雪进门起,金威的目光,便狠狠盯在夏凌雪身上。夏凌雪装作看不见,垂下眼睑,恭敬地给各人行礼,神色一如往日。

  金威面色铁青,他根本没想到金凤回来会有这么大的排场。待金凤母子行完礼后,象征性地寒暄了几句,便回房休息了。金威一走,大殿之上,顿时热闹起来。金凤的几位哥哥,和妹妹,都凑上来问她这十二年来的情况。金凤无须添油加醋,娓娓道来,众人都感叹她好福分,没想到当年那个默默无闻的马夫,在云州能经营起这么大的家业。

  见过父母兄妹后,金凤便带着儿子去见爷爷。金穆独居在金府深处的一个小院落里,这是家族中的禁地,任何人不能进入的。金凤带着夏凌雪兄弟来到院落外面,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凤儿,你回来了!”说话之间,一位身材高大、须发皆白、精神饱满、身着红黄二色锦衣的老者已经出现在院落门口。

  金凤哭着跪下去,说:“爷爷,凤儿来看你了!”

  金穆爽朗地一笑,说:“好!好!孩子,你回来了就好!你父亲没有为难你吧?”

  金凤摇摇头,又让夏凌雪和夏凌风来见外太公。金穆一看到夏凌雪,惊讶地“咦”了一声,说:“这孩子,修为很深啊!远超他的同辈!”

  金凤说:“多亏爷爷当年将金刚破给我抄录,如今他修炼两年之后,也算略有小成。”

  夏凌雪带着夏凌风缓缓拜下去,说:“多谢外太公夸奖!拜见外太公!”

  金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捋了捋胡须,说:“好,好。”一抬手,夏凌雪和夏凌风只感觉身上一轻,便自然地站了起来。

  金穆慈祥地看了夏凌雪一眼,又摸了摸夏凌风的头,说:“你们远道而来,一定累了,先去休息。你们是过来给我贺寿的,我跟你父亲交代一声,一定让他好好待你们。”

  金凤拜谢爷爷,便带着夏凌雪和夏凌风回房。金穆的交代,似乎并未产生什么效果。金威给金凤母子安排的房子又破又旧,两间厢房,一个小小的客厅。客厅还是从一间厢房里用屏风隔出来的。

  金凤不以为意,金威待她越苛刻,她心中反而越痛快。她此行回来除了给爷爷贺寿,就是过来给父亲找不快的。金威待她越苛刻,便越说明他心中的不痛快。若是金威尽弃前嫌,对她百般抚慰,演一出父女就别重逢的好戏,那此行的目的,便大大打折扣了。

  金凤收拾了一番,便有意带着夏凌雪去见母亲。金威果然在房间,正在跟金夫人商量些什么。拆散金凤和火狄,是金威的主意。金家其他的人,都对金凤抱同情的态度。尤其是火狄上门挨了三掌,金凤又被迫嫁给马夫夏瑞天后。金夫人见女儿过来,立即热情地迎了过来。金凤跟母亲说着话。金威不快地看了夏凌雪一眼,生硬地叫了一声:“你,跟我来书房!”<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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