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清梦

  就顺着那蜿蜒的楼梯向上走去,一直上到最高一层,原来最高一层竟是露天的台子。

  此时,大概已是辰时左右,天才黑下来不久,柳翩跹在上面伫立良久,忽听到不远处有洞箫之声传来,吹得是一曲前朝词人所作之《木兰词》,柳翩跹记得诗词是: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①

  倒正符合自已此时的心境,那箫声缠绵婉转,如泣如诉,听来令人肝肠寸断,和着箫声,柳翩跹轻盈的在高台上舞动起来,她今日本穿了一身的白衣胜雪,前几日里绝食,身姿越发显得苗条窈窕。

  她在那高高的佛塔上舞动,出尘而脱俗的舞,带着浓浓的忧伤情绪,如白衣仙子在月光下尽情的喧泄,她思及与龙远翔相识相恋经过,只觉得是一场清梦,梦醒之后,只余自已独自泪湿枕巾,寒夜独悲,舞至极处,真想纵身一跃,了断了这尘世情缘,让心不会再痛,此时,箫声嘎然而止,而柳翩跹也蓦然停了下来,方醒悟到自已太投入到舞中了。

  而柳翩跹却不知道,此时,在佛堂下边的一个小亭子里,本坐着好几人在那喝酒,其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手执洞箫,正在一边注视着她,一边全神贯注的吹奏着此曲,而旁边几人见她在那高高的佛塔上合着箫声跳舞,也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看到她似欲跳出高台,坐着的几人均动容,站了起来,但过了一会,又见她只站立在边上,并未往下跳,几人才松了一口气,此时,一曲已完。

  柳翩跹在塔边上站立了一会,只觉得寒风刺骨,她并未披外衣,瑟缩了一下,想自已此时有孕在身,不宜受凉,待了一会儿,转身往下走去。

  而此时凉亭中的几人,见她离去,吹箫的白衣男人忽叹了口气,踌躇半晌说道:“我忍不住了,五哥,就算你生气也好,要断了咱们的兄弟情谊也罢,今日我一定要说,你成全了我,放了柳姑娘吧。”

  而莫少商却惊道:“沈兄,难道连你也被那柳姑娘的妖术所迷了么?”

  “是,我是被她迷住心了,自那日我在你的生辰宴上,见到她跳的那支《霓裳羽衣飞花舞》后,我这几年来从未动过的心,在见她跳舞的那一刻,竟也动了起来,那日在你书房里,我看到她听到莫兄之言后,伤痛绝望、悲痛欲绝的神情后,我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后来,她柔弱而坚强的硬挺着走出去的窈窕身影,就时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这段日子里来为她相思欲狂,这几日里,她被你伤害、囚禁,了无生趣,人都已消瘦了许多,她既然已不是你的未婚妻了,身上也没有皇朝的秘密,就算她真是一个蓝月国的巫女,我一介商人,并无什么重责大任在身,对国家也无危害,我若得了她,必带她远离京城去乡下隐居。”

  沈云壁快速的说着,故意不去在意龙远翔铁青的脸色,又接着说道:“你现今已即将举行大婚了,妻妾成群,与她已是再无可能,而我自三年前爱妻去世后,至今未娶,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动心之人,你何不放了她,让她跟了我,我会好好爱她,抚慰她受伤的心,就像刘兄对秋如月姑娘一样,岂不甚好?”

  他刚说完,却听“啪”的一声,不禁一愣,只见凉亭中间的石桌已被龙远翔一拳击碎,只见他面色铁青的厉声斥责道:“你们就是如此做兄弟的,一个个都觊觎我的女人?”

  见他全身都冒着浓烈杀气,沈云壁也是呆得一呆,却大声说道:“你若是对她好,你俩两情相悦,我又怎敢起此念头?可如今她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为何你还不肯放了她,让我来抚慰她?”

  “我杀了你”龙远翔全身已被怒火焚烧,就想上前动手,莫少商和杜威大惊,忙挡在了沈云壁身前。

  “五哥,休要失了理智,沈兄他只是一时糊涂。”莫少商忙拉住他手道。

  “是啊,沈兄快向五哥赔不是。”杜威也忙向沈云壁说道。

  “我有什么错,他既然已不要柳姑娘了,柳姑娘也并未做出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就算是柳姑娘真给他下了咒了,也只是想要他只爱她一人而已,这样又算什么天大的罪过了,他这样囚着她,算什么?我倒希望柳姑娘能给我下什么迷心之咒,让我能一辈子只爱她一人,我倒求之不得,心甘情愿。”沈云壁仍不知悔改的大声说道。

  ①是清代纳兰性德所作之《木兰词》<div>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