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你怎么在这？”</p>
“为什么电话直去打不通？”</p>
两人同时开口。</p>
林见秋有意外：“你打过我的电话吗？”</p>
他没有接到过。</p>
“嗯。每次打都关机。”叶怀霜顿了顿, “我想问问你房子的事，现在找到住的地方了吗？”</p>
“手机经常没电。”林见秋无奈地笑笑，“承蒙叶老师关心, 现在找到了，运气还不错。叶老师这时候来医院, 是生病了吗？”</p>
叶怀霜摇了摇头：“来问点事情。”</p>
他还没有挂断电话, 对面的同事不明所以，下意识催促了两声。</p>
林见秋也听得清楚, 不由往旁边让了步：“叶老师忙的话就先走吧。”</p>
叶怀霜点点头，边解释了句：“实验数据有点问题，我要回去一趟。”</p>
他把玩偶递回给林见秋：“走路小心点。”</p>
林见秋换了个姿势，将玩偶夹住了, 虽然看起来有滑稽，但好歹不遮挡视线了。</p>
叶怀霜临走之前又扭头看了他眼, 提醒道：“记得给手机充电。”</p>
林见秋：“……”</p>
林见秋：“好。”</p>
叶怀霜似乎满意了，挥了挥手跟他告别。</p>
怎么跟小孩子样？</p>
林见秋无奈地笑了笑, 接着往走。</p>
原先经常进出的那个入口被封了修路，他才特意绕到了侧面的小门进来，这他很少来, 进了大厅之后才发现连通的是儿童病房区。</p>
穿过走廊，尽头是一个小厅，应该是供孩子们休息玩乐的, 低矮的小桌子上摆儿童玩具，有几个小孩子正在父母的陪伴下坐在桌边拼着拼图。</p>
某张桌子上还摆个粉色的小熊玩偶。</p>
林见秋脚步不由一顿, 抬头就正对着墙面。</p>
墙壁上也不似其他病房那样白净冷清，而是画了大大的绿树，枝叶的位置贴满了便签纸。</p>
希望xxx小朋友可以早日康复</p>
想在生日的时候看到圣诞老人</p>
想要小熊</p>
想妈妈</p>
谢谢阿玲姐姐送的礼物, 好人平安</p>
xx出院后想去游乐园</p>
想去太空</p>
……</p>
看来是许愿墙，笔迹既有大人的也有小孩子的，有长的有短的，内容也五花八门，大部分底下都有署名，有的不止一个。</p>
习惯性地检索关键信息，林见秋很快便注意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p>
-宁宁未来想做科学家</p>
-好。</p>
许若宁&叶怀霜</p>
不大的便签上写的分明是两个不同的笔迹，长的歪歪扭扭，笔画都写不直，另一个短的则笔锋凌厉，漂亮利落。</p>
叶怀霜来医院是因为这个吗？</p>
林见秋思索着。</p>
抱着个大玩偶的男人站在一群小朋友们之间有过分醒目了。</p>
医生查完房路过小厅，不由也跟停住了脚步。</p>
“这是小朋友们的留言板。”医生说着问道，“你是来看望哪位小朋友的？”</p>
“我朋友在另一栋楼，只是正好路过。”林见秋说着指了指叶怀霜的名字，“恰好看到有点熟悉的名字，他家里有孩子病了吗？”</p>
“你是说叶老师啊。”医生摇了摇头，“叶老师还没有孩子呢。”</p>
“那这个是？”</p>
“宁宁是叶老师资助的孩子，她家条件不好，跟奶奶相依为命，靠补贴和资助才能继续读书，没想到才十岁就被查出了绝症……”</p>
“那她现在……”</p>
“已经过世了。”医生叹息了声。</p>
“……那真是太遗憾了。”</p>
林见秋盯着那个名字沉默了片刻。</p>
明明有这么美好的名字，人生却没能让她如愿。</p>
所以他才不喜欢小孩子。</p>
眨眼，回头，就不在了。</p>
他始终都是无能为力。</p>
林见秋谢过医生，穿过小厅，继续往钟新月的病房楼走去。</p>
大胡子果然在钟新月的病房里。</p>
趴在桌边看故事书的楠楠最先注意到门口的动静，她警惕地抬头看了眼，看到是林见秋，便立刻放松下来，跳下凳子就扑了过去。</p>
“阿秋哥哥！”</p>
林见秋脚步一顿，就被扑了个正。</p>
全力冲刺的小女孩的重量也让他有承受不住，“哐”的声撞到门上。</p>
大胡子正一边跟钟新月说话，边削苹果，听到动静手抖，练成线的苹果皮就在半截处断裂了。</p>
“见秋？”大胡子看过去的时候莫名有心虚，“怎么这么晚了还来医院？”</p>
林见秋似笑非笑地扫他眼，顺手将夹着的玩偶递给楠楠。</p>
“顺路来看看楠楠。”</p>
楠楠看到兔子玩偶，眼睛霎时间就亮了起来，但她迟疑不敢接，扭头看看妈妈，又跟林见秋反复确认。</p>
“这个真的可以送给我吗？”</p>
“嗯。”林见秋笑了笑，“我又不喜欢这个，留也没有用。”</p>
钟新月朝楠楠微微点了点头。</p>
楠楠欢呼一声接了过来，连连说着“谢谢”。</p>
林见秋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p>
钟新月看到他倒是有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p>
林见秋把果篮放到床头柜上：“哪里，是我们之前太失礼了。”</p>
大胡子看他的眼神像是以为他被什么附身了。</p>
但当钟新月的面，他当然不好问林见秋是不是突然受刺激疯了。</p>
“你的工作还顺利吗？”他只得这么问。</p>
“还行。”林见秋扬了扬眉，看起来心情不错。</p>
大胡子顿时了然，看来这次是遇到像卫总那种人傻钱多的了。</p>
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吗。</p>
大胡子的思路成功跑偏了。</p>
林见秋问钟新月：“钟姐明天早上出院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叫陆哥来，不用客气。”</p>
大胡子连连点头。</p>
钟新月无奈地笑了笑：“可能要等到下午了。”</p>
大胡子不由问道：“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要做检查吗？”</p>
钟新月摇了摇头：“有个记者，约了我明天早上做专访。”</p>
林见秋动作微顿：“是关于沈知音吗？”</p>
钟新月点了点头，神情有疲惫：“还有宋齐修和唐美瑜，不过他们我了解不多。”</p>
显然是要做关于那起案子的报道。</p>
宋齐修和唐美瑜被杀案已经结了，警方也公布了案件结果，但由于涉及其中的三人全都是明星，其中两个正当红，引起的讨论度不小，难以压下去。</p>
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似是而非的谣言。</p>
这次的专访，也是警方牵头，希望能够做个正式的澄清。</p>
所以即便钟新月不太愿意反复去回忆这件事，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在出院之前完成专访。</p>
她不想再带人去自己家了。</p>
钟新月说着迟疑了片刻，视线从床边的大胡子移到了林见秋的身上。</p>
当初林见秋救人时的冷静给她印象很深。</p>
即使面有多关于他的流言，她也本能地觉得他值得信任。</p>
钟新月向他求助：“明天能拜托你到时候也起来一趟吗？”</p>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支付报酬的。”</p>
林见秋欣然同意。</p>
隔天一早，林见秋就来了医院。</p>
差不多同时间，传说中约好做专访的记者也已经到场，男一女，男人个子很高，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短发的女人身后，应该是下属或者实习。</p>
两边人在病房门口迎面撞上，不约而同都怔了怔。</p>
“你是昨天的那位。”</p>
“你是林见秋，我知道。”女人微微颔首，朝他笑了笑，“昨晚我可不是故意去看你热闹的，只是帮个朋友顶了个无关紧要的班。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看了场热闹。”</p>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句不带恶意的玩笑。</p>
“我叫李澄心。”女人自我介绍道。</p>
林见秋眉头微微跳了跳。</p>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女记者便伸手敲了敲病房的门，早就起床做好准备的钟新月说了声“请进”。</p>
李澄心看干练利落，为人却并不刻薄。</p>
她坐在床边，询问钟新月往事的时候，语气称得上是温柔的，即便是让钟新月回忆起了糟糕的记忆，她也会很快被安抚下来。</p>
温和得不像是个记者了。</p>
看钟新月渐渐放松下来的神情，似乎也更像是在跟好友谈心，而不是被迫扒开伤口给别人看。</p>
这样的亲和力也很令人意外。</p>
林见秋从门外慢慢走进来，李澄心的助手抬头看了他眼，似乎有话想要问他，但李澄心直专注于跟钟新月交流，助手几次张了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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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眼睁睁看林见秋走到窗口处，小声地给乖乖坐在那里的小女孩念故事书。</p>
林见秋在这起案件里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他们报社因为时常接触这社会新闻，跟警方关系还不错，因此也时常能得到一内部消息。</p>
钟新月所知毕竟有限，要深挖过去还不如那三人昔日的同学和同事。</p>
相较之下，林见秋这个发挥重要作用的关键人物更能吸引他们的兴趣。</p>
可惜警方说他没有接受采访的意向，他们也只能作罢。</p>
如今这么巧遇到真人，助手便忍不住觉得不采访采访他就太可惜了。</p>
仅仅在碰了面的这片刻时间里，他已经想好了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了。</p>
比如是怎么发现关键线索，又是因为什么被牵扯到这件案子，以及破了案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p>
幸好他没问。</p>
不然他得到的答案很有可能是“这次奖金发得好慢”之类的话。</p>
钟新月所知道的大多都已经说了出来，这场采访也就告段落，李澄心神情如常，温柔笑说着“辛苦了”，她身后的助手却明显有失望。</p>
有几个关键的信息钟新月并不知情，问起来也是满脸的茫然。</p>
钟新月反倒因此有不好意思，抬头看到林见秋，便对李澄心说道：“其实他知道的更多。”</p>
她已经熟知林见秋所在意的东西。</p>
因此轻咳了两声，略微压低了声音提醒李澄心。</p>
“不过……他最近比较缺钱。”只要拿钱都好办事。</p>
在后面听得清二楚的助手：“……”</p>
这么明目张胆真的没问题吗？</p>
不过为了手的报道，应该可以报销……</p>
助手正想着，却见李澄心收起了笔记本，看了眼手表，站起了身。</p>
“抱歉，我们之后还约了其他人，时间上可能来不及。”</p>
他们跟钟新月谈的时间已经有过于长了。</p>
拖延下去可能会影响到下轮采访。</p>
助手有失望，又提议道：“那之后约个时间——”</p>
李澄心看了眼林见秋：“林先。”</p>
林见秋看过来。</p>
李澄心笑了笑，说道：“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方便提前来帮我遛个狗吗？”</p>
助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