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三章 时间宝贵
如祈连大长老所说，祈连沐泽有点莫名的烦躁。</p>
他甚至都有点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能发展到这一步？若是当初没有祈连扶苍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捣乱，他早就已经结契成功，将人娶回来了。</p>
现在却是不太好办了！</p>
且不说因为结契大典未成，已经让多少人看了笑话，就说现在新娘子陷在阴风谷里，也不知何时才能突破归来，更或者永远都回不来了？</p>
可别以为他是危言耸听。</p>
试想修士修为突破，境界提升，靠的是什么？</p>
没错，就是顿悟！</p>
然而顿悟也是需要机缘的，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顿悟了吗？修士就算是在大千世界历练，见多识广，百十年都不一定能有一次顿悟的机会。</p>
更别说是如望归岛那般荒芜贫瘠到一眼就能看透所有之地。</p>
那地方就不是给人提升境界用的？</p>
祈连沐泽清楚地知道，对于赤水来说，炼身塔和镜心塔虽然很重要，但是修为不到进不去，望归岛除了虚墟的石碑林有些研究价值之外，其他皆是乏善可陈。</p>
而石碑林能研究多久？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已经是极限了。</p>
并不是说石碑林等级低，而是人的悟性也有资质优劣之分。</p>
石碑林就在那里，但能从中领悟多少，完全取决于个人，并不是说只要时间足够，能领悟到的东西就会随之增加？</p>
人都有一个思维局限性。</p>
如果赤水知道祈连沐泽此时所想，一定会深表赞同。</p>
就比如参悟勒剑碑一样，她在天衍小队里也听过，体悟过，甚至亲自见识过大家所领会到的各种剑意，如数家珍，连每种剑意的大致形态，运行轨迹等理论知识她都琢磨了个透，但是有什么用？</p>
她该使不出来还是使不出来。</p>
用娃娃脸的话来说，她就像是天生缺了那根弦一样。</p>
钟离宏毅还曾笑话她说，九窍都通了，就差一窍未通。</p>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简直不科学，怎么就能有她怎么学都学不会的东西？</p>
但事实就是如此。</p>
久而久之，她琢磨不明白也就先放一旁，转而琢磨起御剑术了，倒是很快就有了不错的收获。</p>
扯远了，祈连沐泽担忧的是，就算石碑林能让赤水消磨时间，但这并非长久之计。</p>
要区别一点，石碑林虽好，但它毕竟是各种技艺，或许能大幅度提升修士的实力，但是对修士自身境界的提升并无太大的帮助。</p>
那么问题来了。</p>
阴风谷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寻求突破的阵地，对赤水来说却无疑是一座没有门的监牢。</p>
有谁听过被囚禁着的修士还能突破境界的？</p>
虽不能说绝对没有，但就算是有也绝对会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p>
太难了！</p>
修士一向追崇的是什么？</p>
不就是大自在吗？</p>
若是身陷囹圄，还是如阴风谷那般无灵之地，又与周围修士都格格不入，试问又如何自在呢？</p>
所以别说外面所有人都不看好赤水，就连祈连沐泽自己都是烦躁不已。</p>
虽然清湖托人带回来的消息中，得知她过得还算不错，但这仅是开始而已，真正的磨砺还在后面。</p>
他太清楚了，什么都敌不过时间。</p>
一旦心态失衡，心魔骤生，又没有其他方法排解的话，就算不会万劫不复，也是极有可能被困死在阴风谷的。</p>
所以他这次要搜罗的东西会比较广泛，比如游记话本之类的。</p>
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也非常复杂。</p>
到现在他仍然能记得在结契之前自己激动火热的心绪，那是他极为少有的几次情绪外露，如同毛头小伙子一般，兴奋难耐，甚至觉得人生都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展望即将跨入的新世界大门……</p>
然而结契未成。</p>
新娘子身陷阴风谷，留下一大摊子事儿。</p>
这无异于是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他还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处理家族事务。</p>
当那一股脑的澎湃心思褪去，彻底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自己，他才发现自己离她是那样遥远？有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再见了？</p>
或许他们也曾靠近过，只是那更像是指间的沙。</p>
他能清晰地感应到细沙从指间不停流走，却又似乎无法阻止。</p>
他暗自嘲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多愁善感起来了？或许是今日与曾爷爷的交谈，触动了他一直抑郁的心绪吧？</p>
夜凉如水，心中百转千结，无可诉于言，只能独自品味。</p>
清风作伴，明月为思，化作酒一杯……</p>
殊不知，在阴风谷内，赤水的心情同样万般复杂。</p>
特别是当她再度收到清湖转交的一大堆东西之后。</p>
赤水自认并非冷心冷肺之人，但瞪着这一大堆东西，仍然觉得心绪难平。</p>
她不是看不到对方对她的好，就算这种好是带着非常主观的不可拒绝意味，她理性上是不想接受的，因为无以为报，感性上却又不无触动，因为知道这份心意的难得。</p>
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究竟在坚持着什么？</p>
就算之前对方送来的资源她都从未用过，她仍然觉得不好过。</p>
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某种艰难的境地，进退两难，寸步难行。</p>
她一时也是心绪烦乱，知道想再多也是徒劳，遂暂时搁下去察看吸灵虫们的状况。</p>
从之前第一次发现其体表颜色的变化，至今，吸灵虫们几乎是完全褪去了墨色，转换成了灿金色的花纹，那颜色漂亮得赤水每每看到都忍不住想上手去摸摸。</p>
这甚至比葵果上的金纹还要漂亮，还要复杂。</p>
让她每天仅是盯着那些纹路就能琢磨半天，一点不带厌烦的，只可惜她道行尚浅，只能隐约感觉出这些纹路是作用于本体一类的，具体还不能肯定。</p>
吸灵虫们又还在休眠中，没有苏醒，也无法给她解答。</p>
确定它们一如往常后，赤水便出门了。</p>
随着九少他们的离去，阴风谷内又进入了大批的修士，望归岛又活跃起来，特别是废墟，人数更是成倍数的增加。</p>
赤水缴了灵石进入时，远远就看到一大群修士正在勒剑碑前参悟。</p>
她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反转身形，往那块相较也极为特殊的玉碑行去。</p>
这块玉碑因为材质极佳，很容易吸引初进入其中的修士注目。</p>
但只因其碑上的刻痕凌乱如同鬼画符般，能获知的信息极少，因此修士大多在参悟多时不得其入后，就会很明智地放弃这块玉碑，继而转攻勒剑碑。</p>
当然，赤水并不在此列。</p>
她时间多，准备花一部分在这玉碑上。</p>
她就是纯粹的好奇，这样材质极佳的玉石上，却只画了些粗浅的线条，这怎么看都觉得其中有不少东西可挖，关键就在于怎么个挖法？</p>
她之前已经从图形解析的角度思考过了，没有收获，今天打算换一个思维，用其它角度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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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都要缓缓，因为她见到了一个熟人。</p>
安平仙子站在玉碑不远处，看到她过来，眼晴就是一亮，迎上前来欢喜道：“他们说能在这里等到你。”</p>
赤水看她不似作假，有点不解，道：“你找我？若有急事可以传信到我洞府。”</p>
安平仙子连忙摇头道：“不急，就是有点事儿想问问你的意思。”</p>
“你说？”赤水边问其实已经在猜测了，她之前知道安平仙子捕猎鸣乌雷失利，打算再战百年，不过除了初到望归岛那段时间，她已经很久没见对方进入废墟了。</p>
“就是关于你们天衍小队那个石雕，引来了好些修士关注，就有人托我来问问，是否能请你去详细解说一次？”安平仙子直入主题道。</p>
废墟是按时间缴纳灵石的，自然要长话短说。</p>
“他们为什么是来找我？”赤水闻言很是意外，“如果没记错的话，天衍小队还有十来人未离开望归岛。”</p>
他们那个石雕现在安置在石碑林最外圈，理应不显眼才是。</p>
安平仙子就笑道：“他们可忙着，都找不着人影，这不与你更熟吗？就想来问问你，若是你同意的话，他们答应会给出一笔丰厚的报酬。”</p>
赤水闻言有点无语，她是缺少资源，但是赚取资源也要分情况好么？</p>
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p>
她不由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虽然当初并非有意隐瞒，但她可不信对方到了望归岛后没有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她可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对方对祈连少主的热切关注。</p>
也不想理太多，她遂道：“谢谢你，知道我现在最缺什么……”</p>
安平仙子一听，有戏？面上就露出一丝笑容来，谁知，就听赤水接下来往话音一转，说道：“只是那座石雕是天衍小队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我若是以此赚取报酬，得成什么人了？”</p>
她有心辩驳，道：“这能有什么？不就是解说一下吗？他们好多人听说天衍小队的事情，都很感兴趣，想要了解更多。”</p>
赤水顿了下，直接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石雕上的东西，既然立于废墟内，自然是有缘者得知之，讲解就不必了。”</p>
安平仙子见她语气坚定，知道是谈崩了，只觉得自己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明明是轻而易举就能赚取到的报酬，还顾忌什么面子？</p>
她就差没有直接吐出“不识好歹”四个字了，但可能也是不想直接翻脸，遂假笑着应和了两句后，匆匆地开了。</p>
赤水并没有将心思花在她身上，她深信只要自己立身坚定，其他人就算有坏心思，又能奈她如何？</p>
想罢，转而立即开始参悟玉碑。</p>
时间宝贵着呢！（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