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杖刑

  这些日子荣华亲王对她的万般宠爱又浮上心头。她说冷,他当夜就冲去皇宫讨了雀金裘来,据说是用上百种罕见鸟儿秋生细绒织成的羽衣,外面用金线串着孔雀毛织成,轻巧保暖,华贵异常,全天下就这么一件。她说无聊,他派人连夜打琢水吟萧,风一吹,竹管在水的作用下就会奏出天籁之音。她说没做好心理准备,他竟也不再逼她圆房。如此这般,只为博她一笑。

  ……

  若是能得那双黑金色眸子爱恋的一眼,又该是怎样的幸福?

  胡乱的想着,笑颜沉沉睡去。

  感情,就好像旷野的火星,即使只有微小的一簇,经风一吹,也马上可以烈火燎原。

  睡梦中,她好像又看到荣华亲王轻轻舔弄她的耳垂,夏雨荷带着一干丫鬟嬷嬷在莲池边看她浮沉,柳月榕扯着她的头发甩她耳光骂贱人,骊姬在一旁冷冷的笑,大腿一痛,寒天赐那混蛋阴魂不散……

  穿过来短短的不到一个月里,所有的事情走马观花似的闪过,让笑颜一时也迷惘起来,到底这是个梦,梦醒了她还会看到闱墨温暖的笑容?还是从前的种种才是个梦,她本来就是未城冷笑颜,只是梦见了一个神奇的未来世界?

  庄生晓梦迷蝴蝶,梦醒了,分不清到底自己是蝴蝶,还是蝴蝶才是自己。

  直到一梦醒来,刑天面无表情的告诉她:“柳月榕死了。”

  死了!!

  柳月榕死了!!

  笑颜睁大眼,好一会才笑话掉这五个字的意思。

  “怎么可能!”笑颜急急的爬起来,揉揉眼就往外冲。“是骊姬!一定是骊姬做了手脚!”拐骗巧儿毁了解药,弄死柳月榕,这样她和夏雨荷都说不清楚、洗不了罪名,最后真正能得到好处的,就只有骊姬了!

  “是骊姬——啊!”一冲出门就一头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捂住鼻子,看看,还好没出血。笑颜正在火头上,看也不看破口大骂:“一大早堵门找死啊!”

  “爱妾看起来很精神啊。”声音的寒冷跟音质的美好成反比。

  “死变……呃,王爷!”笑颜立即改口。

  “死王爷?”荣华亲王挑眉,黑金色的眸子看不出喜怒,倒是摸上笑颜下巴的手紧了一下,大有移下去掐住笑颜脖子的迹象。

  笑颜赶紧挤出弱女子的招牌笑容,可怜兮兮看着荣华亲王:“王爷听错了,妾身是说:是,王爷。”

  “是?是什么?很精神?”荣华亲王破天荒的露出一抹笑容。

  一刹那间,笑颜忽然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她终于明白荣华亲王为什么很少笑了,这一笑正是颠倒众生啊!十丈红尘,又有多少人抵挡得住这样杀伤力的倾城一笑?秒杀啊!笑颜不禁怀疑他在战场上是不是也是这么笑的,这么小嘴儿抿着一笑,敌人立马弃械投降,眼冒爱心唱着《征服》高高兴兴做俘虏去了。

  “那就杖责四十消磨消磨吧。”

  “啊?好……什么?”笑颜没反应过来。等到荣华亲王身后走出两个侍卫把她押下去时,她才忽然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什么。

  杖责四十!

  笑颜脸都绿了。古代杖责刑罚是很严重的,一般人三十杖就要出事了,四十杖下去,不死也残!更何况她现在的这具身体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面无表情的桂嬷嬷眼色一瞟,两个小厮立刻拖来一张长凳。左右两个侍卫在笑颜身后屈膝一顶,手上一推,笑颜就踉跄着往长凳上扑去。手刚抱住板凳,马上就被绳子缚住绑在长凳上。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按着她的肩膀,让她不至从长凳上掉下来。

  笑颜挣扎着回头,却只惊恐的看到身后扬起的巨大藤杖。两根足有小腿粗的藤杖高高举起,带着呼啸的风声重重落下,砰的一声砸在笑颜臀上,带起笑颜一声惨叫。藤杖不断被举起,落下,笑颜的惨叫一声接着一声,响彻院落。

  中途还出了个**曲,长凳也吃不住藤杖的威力,啪的一声断成两截,于是又换了张长凳,继续。

  四十杖下来,笑颜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桂嬷嬷示意丫鬟上前解了麻绳,留下那两个侍卫看着笑颜,才带着一干丫鬟小厮回去复命。

  不一会,荣华亲王在大片如花美眷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看到脸色发白、嘴角挂血昏死过去的笑颜,黑金色的眸子一点波澜都没有,声音也还是那样冷冷的清冽:“带十九夫人去地牢养伤。”

  笑颜昏迷不醒,臀部腿部血肉模糊,根本无法走动,只能任那两个侍卫拖着离去。小院的地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一直沿到地牢。

  笑颜是痛醒的,动了动干涸的白唇,笑颜虚弱的眯着眼睛睁开,只看到幽暗的烛火和肮脏的地牢。眼神一黯,心里失落不是语言可以表述的。虽然早知道荣华亲王的宠爱靠不住,但是任何一个女子被那样一个高在云端的男子无微不至的呵护过,都会心存幻想的。

  ——罢了!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收起自己廉价的感情,扯开干裂的唇,笑颜暗笑自己愚蠢。不过被宠了几天,倒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罢了。笑颜此刻浑身痛得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自己像个破布娃娃,灵魂随时都会灰飞烟灭。自嘲一笑,笑颜积蓄了许久的力气,才勉强坐起来依在墙边。看了眼裙子上红褐色干硬的血迹,笑颜费劲的检查伤势。伤处主要在大腿和臀部,暗红的血迹已经干涸成一片,和糜烂的伤口结疤粘在了一起,一碰就会拉起一阵尖锐的疼痛,然后迅速蔓开艳红色的濡湿。还好,只断了一条左腿。

  固定了左腿,又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笑颜倚墙小憩,一双凤目安静的打量着周围的情形。从干涸的血色看,她昏迷了至少一天了。地牢那头,一灯如豆,昏暗的烛火下狱卒提着瓶子昏昏欲睡,现在时间可能是晚上。地牢脏乱不堪,污秽腥臭的味道充斥鼻端,夹杂着淡淡的劣质酒的气味。狱卒这样怠忽职守,这期间应该是没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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