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血色中秋惊天变(上)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俯瞰禹城,月下一盏盏明亮的大红灯笼就像是自天上洒下的一把珍珠,凌乱地散落在城中的各个角落,在皎洁的月辉下散发着美丽而朦胧的火光。

  半空中,那轮仿佛静静悬浮的金色圆月,比往日更加清晰,明亮,耳边的夜风里,飘来不知何处传来的树木沙沙作响声,这一切,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很美。

  安然躺在战傲侠的怀中,看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它和自己从獠牙总部的防弹玻璃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人生就像是一场大梦,她有时甚至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或者,死亡、穿越都只是梦中的梦而已!

  “云儿,来,吃块鸡肉,这是你娘亲亲自下厨烧的,难为她大腹便便,还记挂着你这个女儿!”

  战傲侠,从盘中夹了一筷板栗烧鸡送到女儿的唇边,满眼的柔情,和当初那个万人阵中,挥刀斩敌的将军天壤之别。

  从七月十五到现在整整一个月了,他遍访名医,虽然得到的答案一样让人失望,但是他却始终不肯死心。

  对青云的愧疚,使得战傲侠想方设法地想对她好,即使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他还是一如既往。

  安然看了看这个之比自己大几岁的“便宜爹爹”,不得已张开嘴巴,乖乖地咬下他筷上的鸡肉。

  “好吃吗?云儿?”

  在厨房中忙碌了一个晚上的战苏氏也抚着凸起的腹部来到了庭院中,额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她挨着父女俩坐下,慈爱的笑容使得她整个人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在军中,她见过太多的目光,普通士兵的羡慕和嫉妒,上级首长的赞许和肯定,同伴的信任和鼓励,敌人的畏惧和惊恐,唯独没有没有战苏氏的这种,温柔像三十七度的开水,沐浴在它的注视下,浑身都觉得暖暖的,柔柔的,整个人舒畅得像是要飞起来似的。

  军营里养成的就餐习惯,让她只嚼了两下就将食物吞下了肚,战苏氏见状,连忙端起一碗鱼汤,舀了一勺送到女儿的嘴边:“慢点吃,别噎着,娘做了很多菜,青云今天一定要多吃点,这样才好得快!”

  说着说着,战苏氏的眼睛红了,她背过身去,偷偷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光。

  “放心,夫人,我们的云儿一定会好起来的,近日我听说白头山有一位神医,待我有空,就带着云儿去寻访此神——”

  砰——

  一朵巨大的菊形烟花在空中爆散开来,接着各种各样的烟火纷至沓来,一朵朵开满清朗的夜空,五彩缤纷的绚烂烟火顿时遮住了金色的圆月。

  爆竹声中,禹城所有的人都抬起头看着那漫天的烟火,孩子们跳着,笑着,漫天的烟火照亮了一张张灿烂的笑脸。

  在这万家团圆的时刻,每个人都笑得很甜美,无论是街头的小贩还是城中的大户,大家都一样享受着圆月下的幸福。

  但,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刻即将成为永恒的定格!

  当守城的士兵还沉浸在烟火带来的美丽景象中没能回过神来时,薄薄的冰冷刀锋已经滑过他们的脖子,那死不瞑目的双眼里还留有夜空中的灿烂,来不及阖上。

  谁都不知道,那些身披铁索盔甲,跨着战马,挥舞着鬼头刀的出云国士兵是如何进城的。他们如同鬼魅一般,在烟花爆竹声响起的那一刻从禹城的四处无声无息冒了出来。

  沾满鲜血的刀,在灿烂美丽的烟花下起起落落,喷洒的热血像喷泉似的在那轮巨大的金色圆月下涌动。

  奔腾的战马,挥舞的兵刃,面容狰狞的战士,嘶鸣的弓弦声,这些就像是地狱里的幻像,到处充斥着嚎叫和哀号。

  一个士兵冒死攀上钟楼,浑身穴满了羽箭,在他临断气的那一刻,他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敲响了大钟。

  只可惜,这一切的一切均被天空中那些令人愉悦的烟火遮掩了。

  死亡、鲜血以及号哭,就发生在不远处,可是身在其中的人们却并不知道。

  “云儿,喜欢吗?快点好起来,明年的这个时候,就让你带着弟弟去放烟火好不好?”

  战苏氏拉着女儿的小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腹上,一个清晰的胎动让安然震撼了。

  这就是人类生命的起源吗?

  二十六年之前,她也是这样待在一个女人的子gong里以这样的跳动来宣示自己的存在吗?

  只是那人也像战青云的父母一样疼爱自己吗?

  如果是,那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丢弃?

  突然,安然像是触电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空气中除了烟火的硝烟味道,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股血腥气,并且越来越浓重!

  “将军,将军,不好了,出云国的贼子——”

  院门被推开,一名满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与此同时,一只黑色的箭,如闪电一般追着他的方向飞了过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只箭如闪电一般毫无阻碍地从他的后脑刺入,掀开天灵盖,在将这名士兵的脑袋搅成一团血肉模糊的红白浆糊之后,没有作任何停顿飞出,朝着战傲侠的方向径直飞来。

  “当!”

  战傲侠,架起战刀伸手一挡,改变了方向的箭深深地穴入了凉亭的圆柱之中。

  接着,弓弦声立时响成一片,空气中的烟火爆竹声已经停止,到处都是天地变色的凄厉惨叫声,有女人的尖叫,还有孩子的啼哭,禹城瞬间被死亡的气息完全笼罩。

  “段长风!”

  “将军,长风在!”

  从军这些年,战傲侠第一次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他慌了,回眸看了一眼惊恐的夫人,还有他深深眷爱的女儿,他整个人顿时被一种无边的恐慌所包围。

  “段长风,向我证明,你不是杂碎!”

  战傲侠,捡起地上死去士兵的战刀,塞进了段长风的手里。

  刀柄上还沾着死人温热的脑浆,红红白白,黏黏的,鼻端粘稠浓烈的血腥气息让段长风有一种想呕吐的恶心感觉。

  他的脸苍白如同一张白纸,胸口起伏剧烈,五脏六腑似要从胸膛中跳出似的。

  “我不是杂碎,我不是!”

  少年双手提起长刀,森冷的刀光折射在少年稚嫩的脸上,有些狰狞!

  “替我保护好他们!”

  战傲侠,一把搂过战苏氏,在她的发际狠狠地落下一个吻,另一只没有拿刀的手也婆娑着女儿柔嫩水灵的小脸。

  “快走!”

  “父,请保重!”

  父亲二字始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安然很明白这次分别很有可能意味着诀别,这个男人只要一出这个门,面临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可是,现在她只是十岁的战青云,不是少校安然,即使有心,但却无力!

  长刀一挥,断开了自己所有的留恋,战傲侠如一头猛兽冲出了院门,顿时,刀剑相鸣声,厮杀打斗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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