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梦的启示——荒野孤狼(下)
孤狼原本是青黄色的眼珠子因为刚才屠杀的快意而兴奋的发红,它丢下野狗的尸体又回头去寻找弃子的踪影。
孩子这时似是因为精疲力竭而停止了哭泣,已经熟睡,但原本沉睡的夜却被孤狼忽然发动的残忍屠杀惊醒。
平静的夜风受到飘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的刺激化作了狂风,暴躁地飞下天空,不停的撞击着大地,拂着地表疯狂撕扯着野草,风穿梭林木呼声尖历。
风呜咽的吼声似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躲在天边的乌云在如歌如泣的号角声里从远方匆匆赶来,来观看一场即将开演的惨剧。
风的怒吼、云的翻涌把平静的天空搅的诡异万分,月光在风云的推搡下左躲右避,惊恐而又好奇地藏在云层夹缝里,窥探着躺在荒草乱石间的弃子。
唯独孩子所在那块地方的月光始终没有被乌云阻隔,惨白的月光把那里照成了一片刺眼的白地。
夜越来越沉,越来越黑。
孤狼像只幽灵一样在黑暗中隐遁了行迹,只有一对鬼火般邪恶的血眼不时在黑暗深处闪出恶毒的凶光。
在黑夜如壁的荒野里,孤子藏身的那块白地格外地醒目清晰。
孤狼轻松地辨清了方向,毫不费力的判断出了目标的距离。它在疯长的荒草丛中高速移动,眨眼间离猎物只剩一箭之地。一块凸出地表的岩石遮掩了弃子的身体,但偶尔扬起的小手却让它断定那是人类的婴儿无疑。
即将到口的美味让它垂涎欲滴,恨不得马上飞奔过去把这块肥肉吞进肚子里。可这个冷血的杀手却存有一丝恐惧,那道一直照射在孩子身上的白光在黑暗中看起来是那样的诡秘,就像个明显的圈套被故意摆放在那里,好让愚蠢的猎手落入猎物的手里。
这时的孤狼特别的小心翼翼,它用惊人的自制力克制压服了野兽天生的贪欲。
孤狼潜伏身体紧贴大地,泥土的温润让它的头脑明晰,蠢蠢欲动的野心逐渐平息。
它一动不动埋藏在荒草丛里,耐心的等待是生存的至理,吃过了多少教训才懂得其真谛,蛮荒的世界里没有怜悯,生死的竞争需要绝对的实力,不懂得忍耐的人不会获得胜利,愚蠢的冲动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最难的对手其实就是自己,只有清醒的头脑才能把握住最佳的时机,分辨真伪可决不是儿戏,血的教训会让你牢记,独舔创伤的滋味没有谁愿意,每一道伤痕都是惨痛的记忆。再强的也要智慧的助力,没有脑子的蠢货只配死在阴沟里,被自然的法则唾弃。
荒野的哲学孤狼学的顶到家,它把野性控制在理性的手里,和危险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它已经超出了野兽的范畴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它清楚地知道在这片辽阔的荒野里隐藏着恶魔的后裔。
以狼的思维它或许还弄不懂那是些什么东西,但他们摧毁一切的力量却让任何生灵铭记心底。它们瞬间能燃起大火,动辄有风暴袭击,把肉眼看到的东西化为乌有,凭空就把活物抹去,而这些不可思议的怪物本身却是一个谜,它们就如同一团无形的气体,它们才是真正的幽灵、恶魔,它们捕杀的猎物从不留任何残余,不留断肢碎体,不留白骨血迹。
这种恐怖的怪物用眼无法看到,孤狼全凭着天生的超常灵感在危险到来之前逃离。
现在这种特异的灵感又在孤狼的身上出现,这预示着有种不可见的危险就在它所能看到的地方存在着。
罗汉文的心收缩在了一起,狼的思维竟然也映进了他的脑海里,孤狼察觉到的危险他也身感同受,全身不觉中泛起一层鸡皮。
就在那片连月光都不愿意离开的白地,危险的根源就出自那里,不知道是否直接产生于人类的弃婴,但肯定和这个孩子有着莫大的关系。
孤狼耐心地等待着捕猎的时机,它凝神屏住了气息,用极为敏锐的感觉器官探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天空的乌云越聚越密,空气里泛起风雨将至时黏湿的潮气。夜风,呜——呜——呼啸,鼓动无形的黑翼肆意欺凌着野草和孤树。看样子不久会有一场惊人的暴雨下来,而雨水将会提供隐身怪物的所在。
孤狼之所以知道有无形怪物的存在,就是因为在另外一个雨天,它曾有过一次可怕而难忘的遭遇。
那天它被饥饿困扰,冒雨觅食。但可恶的大雨把猎物的行踪全隐蔽,它饥肠辘辘却一无所获,便冒险闯入了一头熊怪的领地。
进去不久它就在一片少树的空地上看现了一个弄不明白的怪东西,一道异样的雨墙矗在空地,似乎有个透明的家伙停留在那里,全靠雨水的浇淋才略显行迹。
当时的雨下的倾盆如注,若雨再小一点也看不出那儿还有一个东西。
雨点不停地从空中噼啪打落,却因为那个怪物的阻挡而不能顺利落在地面,水滴在怪物停留的地方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凌空截取,地面上留有四个巨大的足印,过剩的积水在足印四周流淌,却怎么都流不进凹陷的印子里。
孤狼充满惊异和好奇,远远地揣摩着那里有个什么东西?正这时森林里跑出一只强大的熊怪,它用活生生的例子把孤狼教育,在孤狼脑中留下难忘的记忆,用它的暴亡证明了那里存在着一个异常危险的东西。
肥硕的熊怪走进空地在诡秘的足印旁边经过,怪异的事情就如枪突起,熊怪笨重的身体忽然从地面弹起,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凌空夺去,熊怪肥大的身体忽然就少了半爿,接着剩下那仍在滴血的半爿残躯又被甩在半空里,没见它下坠,也没见它停顿,只扭动了一下就消失于无形。似是落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回想过往的经历,孤狼更加提高了警惕,而孤狼影子里的罗汉文却已被它脑海里的旧画像嚇的浑身颤栗。
这是怎么一个世界啊!老天!快些让我从噩梦中脱离!他在梦中孤独恐慌,独立无援,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无力的绝望感。
可他还不知道,就在他的噩梦里,恐怖,还只是奏响了序曲,不过才打开了一道纤细的缝隙。<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