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西极之旅(下)

  次日下午,罗汉文,金纲山,杜巧儿和薛敏四人乘飞机抵达西极光城。

  穿着单衣薄裤的他们一下飞机就明显的感到了气温的变化,赶忙拿出预先准备好的厚衣服穿上,穿暖和了进到城中购买些食品,把先前买好的旅行装备分成四份,据各人体能分开携带。

  自光城到离神藏雪山最近的有车通行的地方乌兰贡小镇还要一天多的路程。

  从乌兰贡再往前就没有可供行车的道路了,只能靠人力徒步前进。

  不过如果运气足够好的话,在那里或许能遇到正在追逐水草丰盛处而迁徙的当地牧民,那样的话他们就能和当地牧民同行,那时就会有马匹可以代步,旅途会轻松很多。

  当地的土著游牧民都非常热情好客,只要是跟他们顺路,他们是很乐意和到神山旅行的外地人共处一段时间,听听外面世界的新鲜事儿的。

  对同行者,他们会热情招待,不仅有训练有素,温顺听话的马儿供你骑乘,还有甘美可口的风味美食任你品尝,晚上亦能住在温暖安全的大毡房里,并且这些全都是无偿的。

  牧民们质朴善良的天性使他们把每一位到那去的旅人看做自己的好朋友来真诚相待。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能和他们相遇又和他们走同一个方向,同一条道路基础上的,若是背道的话,他们就不可能给你这些照顾了。

  牧民们几乎不可能出售或出借他们训练出来的坐骑,因为那些马匹都是他们在荒野中生存的保障,放牧牛羊,驱赶野兽,传递消息,躲避灾祸都离不开那些行动迅捷,忠实可靠的马儿。

  对大部分人来说,神藏雪山的偌大范围里都是一个既神圣又荒凉,充满着神秘感的地方。

  除了为数不多的游牧民家庭仍操持着他们祖辈自古以来的行当,星散在群山周围靠放牧过活外,那里只偶尔会有个别的冒险家,探险者从神山周围匆匆而过,又匆匆而回。

  除此,就只有些最虔诚的朝圣者会徒步在神山四周的山麓边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转山祈福;挥洒汗水,膜拜神灵。

  无论是游牧民,朝圣者还是怀着某种目的而来的旅行者,就他们的人数和神山的庞大而言,相当于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神山自亘古时起就是荒凉而又原始的,始终都傲然矗立在世界之颠。

  朝圣者不会主动走到神山之上,他们只在近山的旷野上行走,所有被密林覆盖着的山谷或可见的高地都是他们禁忌的地方。

  只有在他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才会有一些从事特殊行业的特别的人为他们举行一种神秘的仪式:将他们空虚的皮囊切割成碎肉,悄悄地送进山林之中,奉献给住在神山上的神灵。

  这种仪式代表着他们最后的虔诚和至始至终一成不变的信仰。

  他们相信,当住在雪山上的天神接纳了他们用干净的所做的祭品时,就会同时也接引他们纯洁的灵魂升入天堂。

  活着的人是不允许随便进入神山去打扰天神的安宁的,就像不允许人去打扰熟睡中的尊长。

  没有任何人对他们是否进山进行强制性的阻挠。

  对应该让神山上的天神得到宁静的信仰完全出自他们养成的对自我本身的控制,正是因为这种淳朴的信仰减少了对神山人为的破坏,神山才得以成为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纯净乐土。

  在边城小镇乌兰贡做完最后的休整,罗汉文,金纲山,薛敏,杜巧儿他们四人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踏上了神山之旅。

  一走进神山的范围就仿佛走进了另外一种世界,之前尘世间无时无刻不在耳边聒噪喧嚣的噪音和眼目中的繁杂凌乱的沉闷景象都令人惊奇地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是和风吹拂下绿如瀚海的苍茫草原和远处巍峨矗立的神秘群山。

  五色斑斓,灿如烂锦的野花随意地撒落在青翠的草地上,散发出醉人的芬芳。

  娴静的雪峰宛如守着贞节的室女峭立于云端,雪线下葱茏蔼蔼的森林张显着生命的活力。薄雾缭绕在山间林地倍添神秘圣洁。

  初到仙山,偶探秘境,行走在美不胜收的大自然中,四个人全身都激荡着喜悦之情。在路上不知疲倦地玩耍嬉闹,陶陶然忘却了往日的烦忧,感受着人和自然和谐相处的欢乐。

  在开始的几天里,他们只顾的漫山遍野游玩了,路程没走出多远,却把干粮消耗去不少。算一算路途尚远,不加紧赶路恐怕食物很难支撑到目的地,于是,已经开始习惯了野外生活的他们逐步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这一天,四个人走过一片葱林密地,来到了一座山谷前面。站在谷上远望,过了前面的山谷,爬过谷后的高坡应该是要进入神藏雪山的腹地,能望到群山中契阔人避居的雪峰了。

  罗汉文呼啸一声,说道:“哟嗬——今晚,我们就去前面的那个高坡上扎营如何?夜晚躺在坡上眺望星空一定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这里的空气如此的好。”薛敏欢喜的说:“从哪个方向看,天空都是完全透明的,没有丝毫阻碍,在什么地方看星星不都是一样的嘛。”

  “地势越高离天越近,看的越清楚。你是不知道了,哥哥我从小最初的愿望是成为一个天文学家哩。”

  “嗤……”金纲山笑道:“你除了认得太阳,月亮,天上的星辰还认识几个?一个北都找不到,北极星是什么不知道在那的人,妄言当天文学家!把我牙笑掉了,可是要赔钱的哩。”

  “你滚,认不出北极星能怨我吗?你还不是一样,打小就一直住在那乌烟瘴气的环境里,除了路旁的灯花,晚上谁还看到过闪烁的辰星了?在好的天才在那种情形下也只能变成朽木烂石。”

  “这不难。”杜巧儿眨巴着明亮的眼睛欢快地说:“北极星我知道在哪呀,很容易辨认的,大傻牛我教你啊。”

  “这感情好,喏!哈哈,还是得说咱们小巧好啊。”

  “带上我,给我也扫扫盲。”

  “好呀,没什么难的。”

  “还有我,还有我。”

  四个人边走边聊,来到山谷中。

  走了一个上午的路,四个人又累又饿,卸掉包袱在山谷里歇脚用餐。

  午时光照强烈,不宜赶路,他们就靠在树阴里打盹养精神,躲烈日。

  树林中凉风习习,岑寂无声,四人放松筋骨默默休息,到踆乌倾斜,疲乏缓和,精神养足了便起身收拾行囊继续赶路。

  野路难行,四个人相互扶持着奋力赞行;一路上马不停蹄,循山而走,直走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天色近晚时爬到一处高坡上。

  在坡上他们停住脚步,举目四望,排去周围高耸入云的的大山外,就脚下这个地方地势最高,正是午间所看的那道高坡。

  罗汉文撂了背包,躺倒在草甸子上,振臂大叫道:“人不是牲口,今天就到这里吧,不走了。”

  金纲山三个也甩下包袱,挑草软的地儿躺了,望着西斜的残阳,驱除旅途的疲劳。休息了一会儿,罗汉文站起来喊金纲山,二人动手搭建野营帐篷;薛敏和杜巧儿去准备晚餐。

  罗汉文问道:“晚上有什么吃的?我要饿昏了,乖乖不得了,一天走了两天的路!”

  薛敏抱怨道:“从被老妈生下来还没走过这么远的路,我可怜的秀脚啊!你都肿了啊!”

  “猪脚!”罗汉文又说:“晚上吃啥啊?”

  薛敏在食品堆里扒了扒,挑出几样来。说:“牛呢,只好去吃草了,我们吃:明虾泡饭,绿豆蒸糕,炸干酪。还有,狗皮饼子!”

  “啥?狗皮饼子?”罗汉文好奇地问:“我怎么没听说过,谁买的?”

  杜巧儿咧嘴大笑,拿着几张脱水的煎饼开心地说:“不是你买的嘛!好家伙,这东西干了以后,刀都切不动,比狗皮膏药还结实哩。”

  “得,又是我的错。”罗汉文愁眉苦脸地说:“不能吃丢掉不得了,还拿出来变着法欺负俺这老实人。”

  四个人吃着晚餐说着闲话,夕阳跌下山谷,皓月爬上天边。日光散尽,月光如银,山静天空,四野无声。夜风微拂,几颗最明亮的星辰,早早地闪出远古的光辉。

  罗汉文吃饱,放下碗筷,从地上踊跃而起,伸直双臂抱着夜空,嚎道:“北极星呀!俺来了。”

  抬眼看,夜空中有数颗星光亮度不相上下,不知那一颗才是自己要找的北极星。踌躇着在高坡上转悠了一圈,拉小巧道:“巧,在那里?给我指指。”

  杜巧儿笑呵呵地站起来,略看了看,指着天空中几颗亮星说:

  “你看,这几颗连起来像勺子样的是北斗七星,顺着勺形边上两颗星连接起来向勺口处延伸出去,对着勺口最亮的那一颗就是北极星了。”

  罗汉文依言在繁星中仔细排察,片刻,认出了目标。惊呼道:“哇嗷——是它,我找到了!妙啊,原来这么明显。”

  他兴奋地贪看着璀璨的星空,从南到北,从西到东,最后目光定格在群星荟萃的银河上,啧啧赞叹着,坐回草地。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

  “原来星空这样美丽,我却从来都不知道,真是枉做了这么多年的星尘。”

  金纲山亦感慨道:

  “谁又不是,是我们抛弃了她们,不是她们遗弃了我,是我们让自己的双眼蒙上了尘埃,因此才看不到她们的美。”

  “嗯。”薛敏出神地说:“真想把她们摘下来,捧在手心,问问:为什么要发光?”

  罗汉文嘘她道:“你无聊吧,摘下来你捧的住吗你。”

  “要你管。”薛敏嗔道:“讨厌,没情调,大傻瓜,就知道吃。”

  四个人背靠着背,坐在旷野中高坡上,仰望着华美的夜空静静地出神。

  斗转星移,时光流逝,不觉入了深夜。

  薛敏哈欠连天,捂着嘴说:“好困,我去睡觉了哦。”

  拉拉身旁的杜巧儿,小丫头不知道何时已经睡着了。弯腰抱起她走到帐篷里,倒头睡下。

  过了一会儿,金纲山也爬回自己的帐篷趴下,罗汉文没人可靠,躺倒在草地上,眼皮慢慢沉重起来。半睡中,被阵冷风刮醒,打几个哆嗦,抱着膀子回到帐篷,钻进睡袋。四个人都沉入了甜蜜的梦乡。<div>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