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如果,有你得罪不起的人虐待你,你会怎么办?在墙上贴个写他(她)名字的纸人,天天甩飞镖钉死他(她);还是扎个布娃娃,夜夜一边念念碎,一边用针戳死他(她)?

  作为新型的腐女,我的选择是……咳咳,在自己的**小说里,设定一个同名同姓的贱受,然后当后姥姥虐死他(她)。89文学网记得高中刚开始编故事的时候,某次同桌叹息道:“小凝子不能得罪啊,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你就进了她的小说,然后成了老鸨或者被转手来抛弃去的舞妓,悲剧啊!”

  时隔多年,我因为任寒金钱与精神的双重压迫,一咬牙,把任寒和老大李子儒写成了对情侣,在我的笔下爱得死去活来,虐身虐心。

  故事中,任寒作为圣母受,虽被李子儒抛弃多次,依旧默默守候在他身旁,工作上,面上两人针锋相对,对私底下任寒却常常暗中帮助;生活上,任寒照顾李子儒双亲,打理家务。但等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和伤害,直到终于有一天,李子儒在公司宣布:他要结婚了……

  故事未完,我的大限却已到。

  我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任寒面前,讨饶。

  “任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悔过!你不要和我斤斤计较,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不要气坏了身子。”

  对方不理,依旧默默翻着小说网页,我泪流。

  “任总,求你了,不要看了。”

  “任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是娱乐——”

  “娱乐?”任寒打断我的话,笑得阴测测,“白凝,这个VIP是什么意思?赚钱的东西是娱乐?”

  我默了默,听见任寒越扬越高的音忍不住战栗,其实,刚开始码字写文真的是娱乐发泄,原本我也以为,像这种圣母小雷文没人喜欢,但一个不小心上了月榜,一路走来,不算大红也有些小分红,也就顺理成章地转成了收费小说,开通了VIP。

  我试图熄火,撑着下巴谄笑:“先娱己后娱人——”

  任寒嗤笑:“拿我和你家老大娱己娱人?唔~不知道这么好的稿子子儒看见了会怎么样呢?”

  闻言,我心咯噔一声响,僵硬两秒,毫不犹豫地扑进任寒怀里:“任总,不要啊,呜呜呜呜——”

  这边我苦苦哀嚎,那边原本云淡风轻地任寒也不知何故突然背脊僵硬,咆哮道:“你干什么?!快放开!”

  我估计着多半任寒身上这件衬衫是高级货,怕我把眼泪鼻涕擦上去,于是恶作剧地贴他胸口更紧,抱着其腰又使劲蹭了蹭:“我不放开,呜呜,任总你不答应我保密,我就坚决不放开!!”

  开玩笑,要是让老大知道这件事情,我的结果不言而喻——会死得很惨、很惨!在杂志社,李子儒有笑面虎之绰号,面上温柔可人、知书达理,背地里,要是得罪了他,那可是往死里整。

  记得刚进公司那一年,有个女记者仗着有人罩,开会当面顶撞他,面上老大说没关系,第二天就把该女记者和某某老板的艳门照贴到了对方公司的大门口。结果是,那老板的老婆追到杂志社来把女记者一顿好打,其被辞退不说,在那个老板那也没捞到半点好处。

  所以,比起任寒,李子儒更是开罪不起。杀了我,今天也不会让任寒阴谋得逞。我抱着任寒柳腰又跳又蹭,对方被这么一折腾,已是半死不活。见狗皮膏药就是扒不下来,任寒无奈,叹息道:

  “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任何人,现在就给我放开。”

  “不,”我仍旧哭嚷,“要发毒誓才可以,比如如果告诉第三个人就不能人道。”

  “…………”

  任寒静默两秒,终于咬牙切齿:“白!凝!”

  我抖了抖,抬头见任寒青筋暴露,美眸闪小火苗的样子就已知道他的意思: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这么一惊,我才赫然发现,原来刚才太紧张,想扑过来抱大腿的姿势一不小心稍微往上挪了挪,变成了抱柳腰,如果……我没有记错,此时此刻就我们两人的姿势来看,的确是……我扑倒了任大公子。

  我吞了口唾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撒手往后撤,但为时已晚,我手刚抽走一半,就听什么东西嘎吱作响,我眨眼:“什么声音?”

  “糟了!”任寒暗叫不好,正欲起身,我只听嘭的巨响,自己重心失力,跟着任寒一个跟头,栽倒地上。

  啊啊啊——

  “唔!”

  电脑凳因不堪我们两人的重量,没骨气地断了一只腿,崩塌了。我和任寒被牵连,也跟着双双倒地,于是,在头脑清醒的瞬间,我发现我和任寒的姿势更暧昧了。

  “对,对不起,我马上起来!”我连扑带爬站起来,任寒的脸已铁青,良久才皱眉呲牙道:“白凝,很好。”

  听他语气平静地四个字,我小心肝更加颤抖,歪头怯怯道:“对不起,任总,我不知道你家凳子这么脆弱,等……等两年后,我债务还清就赔你凳子钱。”

  闻言,任寒眼眸闪亮,怔怔道:“不用了。”

  “嗯?”我眼闪星星,任寒终于想通了?大赦天下不虐待我了?我摇着尾巴正想巴结两句,就听任寒闭眼说:“先赔医药费吧。”

  “啊?不是吧,任总,那一刀又不是我刺得,为什么要我赔医药费,不公平啊不公平!”

  任寒依旧躺在地上,突然笑得有些惨烈,“不是电影院那次,是现在。”

  “嗯?”

  “因为你刚才的勇敢表现,我的伤口又裂开了。”

  “…………”

  我突然有种,狠狠抽自己两嘴巴的**。

  外债:一万

  生活水电气费:六百

  讨好上司约会看电影加吃饭:两百

  送上司回家车费:两百

  医药费:六百

  ………

  望着这个月负债累累的清单,我咬牙落泪。

  事隔任寒受伤两天,公司已收假上班。任寒这边虽然一直按兵不动,老大似乎也并不知道**小说的事情。但越是这样,我越是忐忑不安。GV、**小说、私吞公司相机、欠债万元……现在在任寒手里,我已经是满头小辫子。而且,不论任何一条小辫子,都可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我对任寒的冷静和沉默非常难受压抑。离下个月的选题会越来越近,任寒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明白,他之所以现在瞒着老大和公司这么多事情,就是想要牵制我。

  远的不说,光手上这张债务单就很是让我痛苦万分。

  办公桌前,我正抱着头抓耳挠腮,身后一个声音却突然响起咳嗽声。我、灿灿、小维和肖芙姐双双抬头。

  老大李子儒站在办公室门口,金丝眼镜、白色西服、墨蓝色领带,简单的装束在他身上总能隐约显出压迫感。“孩子们,还有一周杂志就要送印刷厂了。”

  众人默然,不语。

  老大笑得愈发妖孽,拖长声音道:“所以呢~~~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要在办公桌上看到你们所有人的最终送稿。”

  语毕,灿灿首先抓狂:“啊啊!老大不是吧?我手上还有个两万字的大稿子没写!!”

  老大勾唇,提了提眼镜框无辜说:“不是给了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吗?”

  灿灿歇菜,小维一边拍他肩一边鞠了把同情泪。

  肖芙姐点燃根烟,翘着二郎腿道:“子儒,不要太过分了,我手上也有20P的东西没整理出来。记者部都没拿稿件过来。”

  老大淡笑:“那是你责任编辑的事,我管不着。记者部拖延交稿时间,按公司规定迟教一小时是一百,至于责编你,迟交编辑稿一小时是两百,明白怎么做了吗?嗯?”

  语毕,老大转头看向我,我当即缩头,“明白!”还好,这期我手上活儿不多,一个通宵,应该没问题。

  “呵呵,”老大笑得我毛骨悚然,“你明白什么?白凝,给我进办公室来。”

  我上牙打下牙,每个月的这个时候,都是老大最为暴躁冷酷残忍的时候,其原理与女人的周期类似。所以,一般情况而言,杂志出厂前,我们对老大都是能避则避,办公室能不去就不去。

  可此时此刻,老大突然召唤我单独去他办公室,难道?!!

  我咽咽口水,默默祷告着进了老大办公室,坐下。头也不敢抬地低语:“老大,你找我有什么事?”

  “呵呵,不要那么紧张,一丝私事而已。”

  李子儒这么一说,我越发紧张,手心全是汗。

  “什,什么私事?”

  老大漫不经心地递给我一杯水,思忖道:“听说你和小寒准备结婚了?”

  噗——

  刚喝进嘴的水,喷了。

  “我妹妹还送了个单反相机给你们做贺礼?”

  噗——

  这次我连水杯都握不住了,擦了嘴角怪叫道:“妹妹?不是那个李什么霜……”咦,等等,李子霜,李子儒,这两个名字——

  我缩了缩肩膀,恨不得赶紧找条地缝钻进去逃跑,没那么倒霉吧?好不容易讹次钱,还讹到老大他妹妹头上了?我听小喇叭小郑说过,老大父母死得早,是他又当爹又当哥哥地把亲生妹妹抚养大的。之所以到现在还没结婚,也是因为这个宝贝到要死的大龄妹妹。

  因为不放心妹妹的终身大事,李子儒盘算着等妹妹嫁人才考虑自己。由此可见,这个妹妹对老大的重要性,而现在,我居然摸到了老虎屁股上,OTZ……

  这是什么世道啊?

  我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心翼翼道:“那个……李子霜小姐是您妹妹?”

  老大弯眼,“小姐?听说那天你可是当着任寒面喊她大婶。”

  我囧,无语哽咽。

  正准备抱大腿忏悔,老大奸诈诡笑道:“啊,也不用太紧张,说起来,还要感谢你。”

  “哈?”我傻眼,我讹了你妹妹一万块钱白银,你还要感谢我?

  老大抱胸:“白凝,大概你也看出来了,我那个傻妹妹,喜欢任寒。可是你也知道的,小寒不会选他,纵使拒绝多次,那孩子就是不死心,这次,终于——”

  我咋舌,“我演技这么好?她一下就相信我是任寒…咳,任总的未婚妻了?”

  老大淡笑摇头:“白凝,你知道女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最容易死心?”

  “什么情况?”

  老大撅嘴,“女人嘛,一直死抓着不放,百分之八十都是虚荣心作祟,总觉得没得到不甘心。小寒这次很聪明,找了个这么低档次的未婚妻,我妹妹一见,当即发现原来这个男人不怎么样,眼光更是差到死,既然他未来老婆比自己差上百倍千倍,瞬间也就觉得再倒追就掉身价了,所以——”

  老大耸肩摊手,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见状,我却当场愣住了。

  这么说,我立大功了?

  这么说,任寒还是利用我成功了?

  这么说,老大在拐弯抹角骂我比霜大婶差很多很多?

  o(╯□╰)o奶奶个熊!

  老大咳嗽声,话锋一转道:“所以,这件事我也就不追究了。不过,我妹妹送你的新婚礼物,是不是该还回来,嗯?”

  语毕,我瞳孔扩散,霎时才想起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问题:貌似,那天我送任大公子回家,相机也就一直放在他家没拿走了,啊啊!现在要我拿什么还?!<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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