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三人行,沉云一夜雨

  三人顿时觉得不妙,听着推门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稍稍迟疑片刻,温慢慢一脚踹向窗户。只听见窗户上的木条吱吱呀呀地响了一声,啪地一下摔在在地上。紧接着她右手撑在窗台上,一下子腾跃而起,稳稳地跳出去了。

  云亭和齐佑也接着跳窗而出。

  外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斗。北斗听见动静,立马冲进屋里,一眼就看见了林雨声。于是激动地道:“剑圣前辈,原来你在啊!”

  林雨声瞥了他一眼,也只是站着,不说一句话。

  云亭跳窗最晚,也听到了北斗的话,急忙追上温慢慢和齐佑。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二人背后大声道:“别跑了,快停一停!”

  两人听了,连忙用力蹬了蹬地下,使自己停下。然后回过头来,疑惑不解地望着云亭。

  云亭这时已到了两人跟前,他接着道:“我们好像弄错了,那个人真的是林雨声前辈。我方才听见北斗叫他了。”

  温慢慢翻了下白眼,满脸的痛苦,抬头看了看刺眼的日光,接着无奈地耸耸肩,缄默不语。

  齐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头到尾迷迷糊糊,全然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须臾,三人便重新回去了。走的不是窗户,而是正院大门。临进屋时,还特意敲了敲门,以表示周到的礼数。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开门,三人相视一眼,战战兢兢,就轻轻地将其推开。

  这时,林雨声已在屋内坐定,身上还绑着云亭和温慢慢布的网;北斗则是微微低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三人皆敛声屏气,慢慢地踱步到桌子前。然后云亭暗自扯了下温慢慢和齐佑的衣袖,向二人示意。于是三个人抱拳,微微一笑,向林雨声深深地鞠了一躬,齐声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原谅。”

  林雨声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三人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将头和身子埋得更加的低了。

  一旁的北斗连忙开口打圆场,道:“三位严重了,剑圣前辈宽宏大量,定不会与你们三人计较,快快请起!”边说着,边走过去扶起三人。

  三人起来,立刻挥手,收了那金色大网。这时他们才看清了大网在林雨声脸上留下的勒痕。很是明显,而且有些泛红。

  恢复自由后,林雨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嘴里嘟囔着,骂了句“小兔崽子”,就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

  云亭三人一直以为会被处罚,没想到竟是如此,一个个的都目瞪口呆。

  北斗知道他们很疑惑,伸手拍了拍云亭的左肩,解释道:“剑圣前辈一向如此,你们不必放在心上。”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忽有一声从里屋传来:“给我带壶酒来,千万别忘了!”

  北斗听见,顿了顿脚步,然后回头朝着云亭三人喊道:“走喽,买酒去!”说完,又回头接着走出去了。

  三人也跟着他出来。

  因为不认识庄里的路,云亭三人便请北斗给他们带路。

  北斗向来为人和善,并且十分健谈,不一会儿,便和云亭三人打成一片了。不仅带着三人吃了饭,而且更是说了些趣事。

  北斗不仅是林空谷的大弟子,也是关门弟子。作为梅庄庄主的大弟子,若不是犯些过错,北斗在林空谷百年之后定然能够继承庄主之位。这可是连林璇玑都没有的待遇。而他虽然长于林璇玑,却十分宠溺她,还随着她的意愿,称之为“老大”。他从小在梅庄长大,最敬佩的人自然是自家师父了;不过,他对林雨声的敬佩也仅仅是次于林空谷而已。在他看来,林雨声并非如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放荡不羁,而而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绝世高人。不过,这也只是他个人觉得罢了,整个梅庄除林璇玑外,其他人都不予苟同。

  可是无论北斗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三人都不置一词,始终不敢轻易相信,毕竟刚刚林雨声那副狼狈的模样此时都还历历在目呢。

  北斗早已习惯旁人对林雨声的冷言冷语,并不生气,仅仅觉得有些可惜。

  刚才还是朗朗晴空一片,须臾之间,满天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片片乌云,压在半空中;两两相接的地方像是露缝的水袋,丝丝缕缕流淌出来,静静地泻在开满粉嫩嫩的桃花花瓣片儿和铺着青灰色的、褐色的鹅卵石的小径上;虽然出来的地方幽深昏暗,但丝毫不影响它在闪闪发亮。

  许是久未下些雨了,空气闷热的很,地上的黄黄绿绿相互交杂的的野草都耷拉着叶子,藏在桃花树上的布谷鸟也不再不辞辛劳啼叫。外面只有个走动的人;屋里的人都穿着自家的修士服,手里拿着摇扇,轻松闲适的慢慢摇着,但仍止不住额上黄豆粒般大小的汗珠。

  满天云朵织起了黑布帐子,像是要休息了的姑娘似的,害羞地藏匿了身形。不久,竟睡着了,可笑地打起了轰隆隆的“呼噜”。再一小会儿,睡梦之中的姑娘也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一流泪便是流了一整晚,不仅沾湿了她的枕巾,也让天底下都跟着她一湿透了。不过,草儿、花儿叶儿都兴奋地咧开嘴笑着。

  下过雨,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泥土和花朵混在一起的清香,每个人都感到神清气爽。不过一想到今日就开始的李夫子讲学,一个个的又都像泄了气的水泡,一下子干瘪过去。李苏白夫子向来以严厉著名,不少优秀的修士都遭受到过他的问责。

  昨日,北斗送云亭三人回厢房后,三人就沉沉地睡了一觉,如今精神正旺盛,都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堂下。云麟、靳如辰就更不用说了。同样坐在堂下的还有身着蓝衣的沐辰雪等万剑宗弟子,身着黄衣的羡门宗弟子,身着玄衣的空桐门弟子,当然还有梅庄的紫衣弟子。

  堂下的各门弟子都端坐着,神色自若,未显露出一丝情感。

  大堂分为堂上堂下,堂下坐着各门弟子;堂上斜置一张檀木长桌,桌上整齐的放着三两本厚厚的旧书。大堂左右两侧各有一扇小门,正中间是几扇大门。

  左侧的门吱吱呀呀的响了一声,便从外面打开了,随后一位老者慢慢地踱步进来。正是李苏白夫子。。

  他踩着登上堂上两道台阶,踱到堂上去,停下,接着转过身来,环视大堂一周,目光最终停在一群紫衣弟子当中。

  他转了转眼珠子,胡子动了动,开口冷言道:“北斗,林璇玑何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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