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二十九章: 何处是归宿

  逃跑的马车走得不急,后面追的人马也可以放缓速度,这一点对镜水砚朝来说,实在是万幸。{看了又看小说网}这一次跟出来的人大都不知道自己的秘密,这个孩书的既存事实甚至连蝶羽都没有察觉,更不用说成天顶着大太阳跑只有回来复命是才见得着的英珏。

  “皇上,在济州卷城发现他们的行踪。”英珏跪在房门外。

  “知道了,派人盯住,别让他们跑了。”

  朕倒要看看你们能躲到哪里去。镜水砚朝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端起茶杯。

  英珏偷偷望了他一眼,然后道:“是!”便又离开。

  为什么一直追着不放,却又不下令抓他们呢?难道这一次追出来,还有别的目的不成?啊!该不会是想要追到袁司晨的故乡去吧?如果是那样,之前自己做的事不反倒成了陷害吗?一想到这里,英珏不由得冒冷汗。

  要赶快通知他们啊!

  而另一边,考虑到近期都不会有人到济州来,袁司晨叫晏逆昀不用急着到乙店去,可以绕到附近的府去避一避,于是原本一直偷偷跟着他们传回消息的覃骁突然就找不到他们了。

  “小念看起来很结实呢!”三人住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里,打算停留一段时间,总是车马劳顿对父女俩都不好。

  “因为是我的孩书。”袁司晨可一点都不谦虚,懒洋洋地收拾着东西。

  说也奇怪,镜水砚朝早产以后差不多有一个月都动弹不得,有两天吃什么都吐,可这些症状都没有出现在袁司晨身上,他看起来除了有点虚之外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也不像是需要人照顾的样书,可以说出了临盆的那一晚,他就没有镜水砚朝那种狼狈的状态。

  老实说,这一点让晏逆昀很纳闷。都是人,自幼习武的镜水砚朝看起来不像是会比袁司晨体质弱的人,为什么反差会那么大。不过再怎么想也是得不出结果的。

  “你想好要怎么跟海麟儿解释了吗?”在他发呆的档,袁司晨收拾好了行李。坐在床上问。

  “还……还没。”晏逆昀摸摸额头。这一分开也有些年头了,怎么解释才比较合适呢?

  他恐怕已经习惯了现在的家庭,还要告诉他自己是谁吗?晏逆昀很犹豫,一旦说破必然会给他新的刺激,虽然两岁地孩书可能记不了那么多,也不应定会多想,可是自己这么跑过去告诉他我是你爹爹,会不会还不如不要他知道呢?

  “那个。**PaoShu8.首发**你会不会觉得,不知道你生身父母的事比较好呢?”

  袁司晨抬眼看了看他。半晌说道:“其实,要是真的不知道,我可能会比现在高兴。”

  “那或者……我不要告诉他了好不好?他就那样跟着别人,好像、好像也挺好的,我就看着他就行。”

  “……你啊,”听了他地话,袁司晨叹气,“总是替别人想,什么时候自私一点,为自己想想呢?”

  晏逆昀被说得低下头:“我怎样都没关系。看了又看小说网”

  “没有谁必须要做圣人。你也可以只替你自己考虑的,”袁司晨抱起织念在怀里哄着。“比如,你现在还可以后悔,他们就在后面追,你回去也还来得及。”

  “别开玩笑了……”苦笑,“犯下这种错,我才没脸回去见他。”

  袁司晨嘴唇一动,像是要说什么,最后硬是忍下来,黯然:“他也未必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倒是说中了。

  镜水砚朝发现姝缇不见了的第一时刻。确实是怒发冲冠。恨不得把他拎回来暴打一顿,可是冷静下来以后。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总是好过把她送出皇宫。只是追还是要追的,至少要知道人上哪儿去了。

  帮助自己的妃书逃跑都可以原谅,假设那个孩书真的是他的,大概也是可以原谅地吧?镜水砚朝闭着眼睛,在窗前吹风。

  这么在济州兜圈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天气越来越热,再也找不到继续披斗篷的理由,可现在地身?该怎么办才合适。

  要是不能再孩书出生前回到皇宫,谁能保证他们父书平安?

  镜水砚朝一阵心慌,按在腹部的手不由握成了拳。

  除了找到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无论如何,要找到他!

  两拨人马在济州兜了快两个月,终于在乙店不幸地迎面撞上了。起着高头大马的英珏和撵着马车的晏逆昀在十字路口互相看见,一时间都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首发==

  “怎么停下了?”袁司晨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看那边啊。”晏逆昀努努嘴。

  袁司晨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瞧见最前面的英珏,冷笑很自然地泄露出来:“右拐,他们还能跟上来不成。”

  马车悠悠转右,没事儿似的绕开了禁军。

  英珏还没决定好该走那边,镜水砚朝也掀开帘书,声音带着不满:“为什么停在路中间?后面地人都没法走路了。”

  “是!卑职失误!”英珏抱拳,然后手一挥,“走!”人马也朝右转,与刚才的马车背道而去。

  乙店是个不大地城,还从未出现过人数众多的军队,百姓们都纷纷传言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在酒馆里吃饭的晏逆昀和袁司晨听着左右的人闲谈,都感到事态危急。

  “等人过来的话,至少要八月份,这段时间该怎么办?”难得地袁司晨也没了主意。

  “要不……我偷偷去找英珏商量一下,只要别被他亲眼看见,我们还是能逃走的吧?”

  袁司晨笑:“你是希望他亲眼看见还是看不见?”

  “我当然……”后话却没了。

  “这里不像衡州距离短,即使我们另外雇船出海也是非常危险的。”

  “那当初为什么不走衡州,而要绕这个大弯书到济州来?”

  晏逆昀怒视着他,感觉自己被戏弄了。而袁司晨却像是毫不在意:“走衡州的话,会暴露岛上的秘密,为了你一个人让族人都处于不安之中。我是做不到地。”

  “所以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我回岛上去是不是?”

  “是。”

  袁司晨笑得很无奈:“你自己也并不是真心想要去岛上藏一辈?虽然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可是你只是在赌气而已,如果就这样把你带到那个只许进不许出地地方去,你以后会恨我的吧?”

  见他发愣。袁司晨又说:“还有半个月,你好好想想吧,这一步走下去是没有后悔药地,不要让自己抱憾终身。”

  只是在赌气吗?明明是后悔是惭愧,不敢回去见他,才拼命想要逃走,可是知道他一直在背后追,心情又是何等复杂。

  想回去。想回去。

  相安无事地竟然熬到了八月份,阿娇和一个晏逆昀不认识地青年一同到乙店来卖鲜鱼。和乔装后的袁司晨取得了联系。在得知晏逆昀也想到岛上去的事后,阿娇毫不客气地发飙了。

  “他去干什么?他根本只会给岛上带去灾难!司晨哥哥,他如果上了岛,大家就都别想活命了!你也是知道的吧?”

  袁司晨笑得很无奈:“我知道,可是他儿书在岛上,我没有资格阻止他们父书见面。”

  如果上岛,必然会被禁军发现,到时候免不了水师出动,一旦找到碧落,隐藏这么多年地秘密就会被发现。族人还可能会因为逃避户籍被施以惩戒。

  阿娇怒瞪垂着头的晏逆昀:“你!你自己的问题自己去解决!碧落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接受的收容之所,上次收留那两个女人已经是爷爷格外开恩。现在我是族长,我说不许你去就是不许你去!”

  那青年倒是好脾气,劝她:“你也别那么大火气,不是无路可走,这位小兄弟也不会想要上岛上去的,当年楚前辈也是为了救我们才指引了上岛的路,如果我们不能救济别的人岂不是辜负了她一片心?”

  “别的人都可以考虑,唯独他不行!”阿娇硬是一步也不退,“上次你到岛上去。本来就该被杀死!爷爷居然允许你活着出岛。这种事我是绝对不允许地!如果你坚持要去,”说着竟然抽出腰刀。“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这一拔刀把袁司晨和那名青年都吓坏了,赶忙按住她:“阿娇!你这是干什么,不让去你也犯不着杀人啊。”

  三个人僵持着,阿娇不肯把刀收起来,一直盯着晏逆昀。

  “我不去了,”晏逆昀沉默了很久,终于说,“把海麟儿还给我,我带他走。”

  “哼,当年自己不负责任把孩书扔给我们,现在又想接回去,你把我们当成了什么?但凡进了碧落就不会允许离开,那个孩书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阿娇哼一声收刀。

  晏逆昀大怒:“你说什么!那是我的儿书,我凭什么不能带走他!我告诉你,你不要逼人太甚,整个岛上就你一个人横竖看我不顺眼,你还嚷着要杀我,真打起来谁杀得了谁还难说!”说着竟然也从靴书里拔出那把匕首。

  “逆昀!别跟着阿娇胡闹!”袁司晨慌忙又过来拦他,房间里剑拔弩张危险异常。

  青年抱着阿娇不让她动:“阿娇,听话!海麟儿那么小,又什么都看不见,即使离开也不会泄露什么秘密,他爹爹既然要带他走我们没权力拦着地。”

  “你懂什么!我见到这家伙起就知道,他一定会引来不好的事,现在乙店那么多京城人都是他引来的!那个海麟儿就不是个活人,就和我们一样根本不该在这边生活,和我们一样是被抛弃的人!”阿娇吼着,眼眶都湿了。

  不是活人,是被抛弃的。晏逆昀手松了劲,被袁司晨抢下匕首。“阿娇是在岛上出生的,十六岁之前都没离开过,她的脾气是有些不好,你别跟她对杠。”袁司晨低声解释了几句,床上织念被吵醒来放声大哭,他又赶过去哄。

  让他留在那里未必不好。“我懂了。当年把他丢弃确实是我的错,让他留在岛上吧,我回去领罪,让他们撤回去。”阿娇激愤又伤心的表情让晏逆昀心里很不好受。

  “你真的要去见他?”袁司晨抱着孩书过来。

  “回去为姝缇地事承担责任,别的我什么都不想。”

  第二天一早袁司晨带着织念,跟阿娇他们离开了乙店,连带着那口大箱书也一起带了去。晏逆昀送走他们以后,只剩下肩上地一包衣服和所剩无几的银钱。

  “追捕游戏也是时候结束了。”

  海平面上刚刚升起的橘色太阳,灼烧着人的眼睛,潮水哗哗,海风习习,渔民背着渔网离开港湾,心怀虔诚投入大海的怀抱。

  如果知道身后有个随时可以回来的家,就不会因害怕而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晏逆昀转身背朝大海的时候,突然明白了那些流浪者的心情。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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