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谁比较聪明

  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真有种被呛死是最下等的死法的心得。{看了又看小说网}

  “你这莫名其妙的小子!”晏逆昀鼓着眼睛,“你给我报上大名老家爹娘都是干嘛的,否则、否则我……”一时间竟然也想不出来自己能把他怎样,情急之下道,“否则我**你!”

  没想到的是年轻人听了这话非但不害怕,反而笑得都要爬不起来了。

  “对了对了就是你了!哈哈哈……肯定不会错了,哈哈哈哈……”年轻人指着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黑着半块脸的晏逆昀一把钳住他的手腕:“你招不招!”

  “我招我招!哈哈哈哈……我都招。”年轻人另一只手摆了摆劝他息怒。

  终于不是一个呛得半死一个笑得半死了。

  “我姓袁,名司晨,济州人氏。我娘和你娘是故交,闺名叫做眠亦,楚眠亦。”

  这回晏逆昀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转开头:“我不信。”

  “为何不信?”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信,你以为我没脑子啊?”

  袁司晨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也是,口说无凭。那你觉得我说什么你才能相信?”

  晏逆昀瞟他一眼,茶杯放下:“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全都答对了我当然会信你。”

  “那请发问。”袁司晨做个请的手势。

  明明感觉到处都是问题,可真要问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晏逆昀琢磨了半天,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啊,这个啊,”袁司晨不以为然地一笑,“我娘有两位闺中密友,一个叫九翾,凌九翾,也就是你娘,还有一个叫连惜纱,也就是先帝的最后一位皇后。……怎么了?”突然发现面前的人呆掉了,他停下来问。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晏逆昀口中这样说,心里却在感叹这要是撒谎未免太有头脑了吧?

  袁司晨也不追问,就接着讲:“你中过六道轮回的毒,并且现在还没有完全解除,带毒物品也还在你身上,而这个毒药是我娘在世的时候发明的,所以只有两位姑姑的孩子才可能得到这种毒。惜纱姑姑既然嫁进了皇宫,她的孩子应该不会来到惠静,那么就只可能是你了,你爹在朝为官,你应该也差不多是时候入仕了。前不久朝廷派出了钦差,我猜就是你吧?”

  这分析……晏逆昀不擅长思考这些复杂问题,只说:“我爹在做官是没错,可是我大字不识一个,没可能做官的。k6uk.”

  “这也是我刚才动摇的原因,为什么你娘会不教你识字念书?”袁司晨也很不解。

  “这我哪知道,”晏逆昀一撇嘴,“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住哪里的?你跟踪?”

  “没有,跟踪太没有水准了。”

  袁司晨不顾对面的人握紧的拳头,讲下去:“我回到住的地方换了衣服背了东西才出来的,要跟踪的话你们也早走远了。我来惠静也有些时日了,几乎没见到还有人进出。你们两个一看就是刚到这里,包袱都还背着,肯定要先找地方住下,我只要看看哪家客栈有开火不就知道你们住哪里了吗?”

  ……败了败了。晏逆昀脑袋里只剩下着一个念头。彻底败给这个人了,脑袋里装的东西都不一样。

  “还有疑问吗?”

  “有!你不是济州人吗,跑这里来干什么,游山玩水我可是不会信的。”

  “这个嘛……”袁司晨倒是犹豫了一下。

  终于有一个问题难住他了!晏逆昀在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把。

  “如果别人问的话我会说是出来散心,但是你的话,我想,瞒你也是没有必要的。”袁司晨起身来。晏逆昀还以为他要走,结果他只是上前把窗子关了,然后神色郑重地说:“我听说这边毫无缘由地闹起时疫,所以想过来研究一下。”

  “就为了好奇心你就跑来送死,你不知道我娘知道我要到这里来的时候哭成什么样。”晏逆昀不屑地撇撇嘴。

  袁司晨笑了笑:“我是大夫你是官,我们当然不一样。更何况,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没人会为我哭的。”

  “你娘已经不在人世了?这……这么说,只有我娘还活着了?”

  “惜纱姑姑也已经去世了吗?”

  两人对望,良久晏逆昀用手指摩着下颔:“虽说生老病死很正常,可是她们应该都还年轻啊……怎么就……”袁司晨摇摇头:“我从懂事起就只见过娘,见到爹的那一天,是为他送行。就那个晚上,娘投缳自缢了。”

  晏逆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你别说了,听得我都害怕了。”

  袁司晨反倒笑了:“你害怕?”

  “怎么?我就不能害怕吗?我怕哪天我娘……就丢下我不管了。”被嘲笑了的晏逆昀硬着脖子反驳。

  晏逆昀的样子让袁司晨又是微微一笑,然后他轻轻咳了一声,道:“看样子我该立刻去拜见一下九翾姑姑才是。”话才落,晏逆昀把杯子一放,过来揪住他的衣襟:“你什么意思?诅咒我娘活不长?”

  “我哪有?”袁司晨有些哭笑不得,“想拜见一下长辈的心情急切有错吗?”而后指指那只攥着自己不放的手,“可以放开了吧?小心我叫非礼。”

  言一出晏逆昀立刻撒手:“谁稀罕非礼你,来历不明形迹可疑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行行行行行了啊,”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是谁刚才叫着要**我的?嗯——现在装的跟正人君子一样。”扬扬眉毛。

  “切~”甩你脸色看你臭美。

  两个人各自端着面子,各朝一边互不讲话好一会儿。袁司晨整了整扯乱的衣衫,眼斜过去几次,见那家伙完全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翻个白眼,绕到他正面。

  “干嘛?现在不怕被非礼了?”晏逆昀脸极臭。

  袁司晨一笑:“你就不问问我发现了什么吗?”

  晏逆昀立刻摆出一脸鄙夷退后一步:“谁稀罕问你,我长着眼睛不会自己看,长着耳朵不会自己听,张着嘴巴不会自己问?”

  “好好好!”袁司晨赶紧又息事宁人地摆了摆手,“那你就自己查吧。我呢还要去卖药赚钱,你要是有一天觉得自己查到的东西里少了那么一小块儿,出了这店门一直往南走有棵老柳树,我等着你。”说完,冲他一笑,径自开门走了。

  门还没关上邹彦年就大步跨进来:“大人,那家伙是……”

  “可疑人物。”晏逆昀摸着下巴一字一顿地说。

  “啊?那……那怎么能放他走了呢?”邹彦年拔腿就要追。

  “不用追了,他再折腾也不会翻天的。”就他那个说话的语气,一看就是和娘一样的女人教出来的儿子。

  刚才那个小瓶子还在桌上,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敢打开吃。亲兄弟还有自相残杀的呢,谁能说我们的娘认识你就不会害我不是?晏逆昀贼笑着:“我真聪明!”(作者:我就没看出你哪点聪明来……)

  这么一路赶过来,已经比冒充钦差的张太医早了至少五天,那么这段时间就要好好利用。确定了不是伪装失败之后晏逆昀二人就上街继续转悠,想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

  “第一,街上的人都不说话,问他们关于疫情的事全都避而不答,最多就说太可怕了。”

  “也许是官府不让对外人说。”

  “第二,找了一天都没看见一家医馆开着,难道他们都不治病?”

  “也许连大夫都病倒了。”

  “第三,城门上都没人把守,惠静虽然不是边陲要塞,但守卫也不该那么松懈的。”

  “也许士兵们都病倒了。”

  “……”

  “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士兵们挤在一起住环境太差疫病很容易就传开了啊。”

  邹彦年这一天下来已经被他气得半死了,刚才在外面查看时,晏逆昀一点都不上心的样子,不是研究路边摊的小吃,就是逗经过的小孩子,自己想提醒他认真点,结果他反问“这里怎么连个漂亮的人都见不到”。

  “好!我发现的这些都不是问题,那大人您发现了什么?”邹彦年憋着一口恶气。

  晏逆昀正咬着包子,听他发问,几下嚼完咽下,灌了一口酒,然后神秘兮兮地说:“我发现啊……”

  “嗯!”邹彦年真以为他发现了了不起的东西,认真地凑过去。

  “这里的人生活质量太差了,你看这包子里面连一两肉都找不出来。”

  “……”

  “还有,这边的小孩子怎么都要跟着大人才出门?我小的时候都是自己出去玩,什么时候黏着我娘过。忒没出息了。”

  “…………”

  “啊啊啊对了还有一个!”

  “……什么?”

  “这里居然没有倌楼,街上也见不到一个像样的男人,真是太可怜了啊这里的人。”

  “………………”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下官自愧不如!”

  “唉,哪里哪里,还有我都说过了别自称下官什么的,大家都为皇上办事,官大官小都是兄弟,别叫得那么生分。”

  晏逆昀完全没在意邹彦年那张堪比锅底的黑脸,边吃包子边抱怨:“这鬼地方连肉都找不到吃,回家肯定瘦得娘都认不出我了。呜~”居然扑倒在桌上干哭。

  邹彦年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狠狠捶了桌子一下:“我再出去看看!”

  “你不累啊?”晏逆昀抬起头来问了一句,邹彦年却连头都没有回。

  结果当晚邹彦年就没能回来。<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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